147

群雄眼睛瞪得雞蛋那麼大，今天他們算是大開眼界了，見識到了這兩種世界上最高明的武學進行了一次巔峰對決。每個人都捨不得眨眼，生怕錯過了這千百年來武林中最精彩的一戰。

天羅地網就像一張巨網，攻守兩全，護住了自己全身的同時，也將對方籠罩在死神的陰影之下。而北斗七星則只攻不守，將全場都籠罩在一片劍光海洋之中。

儘管群雄張大了眼睛，但卻什麼都看不到，因為哈木圖楊思廣兩人已經完全被網影和劍光所吞噬。

撲！撲！撲！撲！群雄只聽見悶響聲不斷。然後，網影渙散，劍光逝去，撥開雲霧重見天日。楊思廣和哈木圖兩人已經分開，面對面的站立幾步之內。

楊思廣神色如常，臉上還是帶着一如既往的冷漠之色。而哈木圖則全身是血，那張化成巨網的衣服已經成了一塊破布，上面刺滿了劍孔，雖然沒人上去細數，但可以肯定最少有百來處劍孔。連哈木圖身上的衣衫也不能倖免，到處都被寶劍刺破，破口處流出了鮮血，將整個人裹成一個血人。哈森圖臉色也變得有如死灰一般，沒有半點血氣。

全場整整寂靜了數十秒之後，發出了驚天震地的歡叫聲。掌聲，喝彩聲不絕於耳，久久不息。

哈木圖喃喃地道：「好功夫！能領教到這麼神奇的功夫，我今天受點傷了值了！」

人群中竄出四個身材魁梧的大漢，上前扶住哈木圖，驚問道：「國師，你礙不礙事？」

哈木圖嘆了口氣：「沒事，只是一些皮外傷！咱們走吧，技不如人無話可說。」

楊思廣冷冷地道：「你就想這樣一走了之？被你打傷的這些無辜的人怎麼算？」

群雄也跟着喝罵起來：「金狗，打傷了人就想溜么？」

「打死他，讓他償債！」

「留下他一隻手臂，給他點教訓！」

……

哈木圖臉色大變：「你們想怎麼樣？我又不是故意打傷他們的，再說那個遼國人也有份，怎麼你們不去找他？」

人群更加憤怒起來：「媽的，死到臨頭竟然還不知悔改？今日饒他不得！」

「是啊，對付這等野蠻的人不必要講什麼仁義道德了，殺了他！」

……

哈木圖見眾怒暴發，心中慌亂，竭斯底里的叫道：「我是金國國師，你們朝廷都不敢得罪我，你們敢冒犯我？」

哈木圖這句話引起了更大的憤慨，人群怒喝着「打死這條金狗」，紛紛挽起衣袖往前沖，場面前所未有的混亂。

突然，一個身穿軍裝的人站出來大聲喝道：「站住！你們想幹什麼？這位哈國師是朝廷的座上賓，你們竟然對他無禮？全都給我站住！」說着，這位身穿軍裝的漢子從身上掏出一塊令牌，舉過頭頂，大聲道：「我是衡州中軍統制陳歲扁，特奉辛將軍之命保護哈國師，爾等若敢作亂，休怪山下朝廷的軍馬夷平衡山！」

人群罵罵咧咧的退開，雖然大家都對朝廷沒什麼好感，但若說到跟朝廷作對的話倒也沒幾個人想過，必竟那可不是鬧着玩的。通常武林人士只要不弄出什麼大的亂子，朝廷方面一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很少過問，而武林人士也很少牽涉朝廷是非。這種局面維持了千百年，似乎形成了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雙方也好似達成了一種默契，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在群雄的罵罵咧咧聲中，陳歲扁帶着哈木圖離開了。

孟庭，焦葦，白冰雪，曹成，楊再興等五人興奮的上前拉着楊思廣，盡情寒喧，大夥的讚美也如雪片而來。

突然，莫高深站出來大聲喝道：「楊思廣，你這個魔頭，在陳家渡口殺人過百，又殺害了華山穆掌門和泰山張掌門，手段之殘忍，令人髮指！如此滔天罪行，凡我輩中人所不能容！各位英雄，咱們今日務必將這個魔頭除去！」

人群的歡叫聲頓時嘎然而止，取而代之是一種出奇的安靜，安靜得令人壓抑。每個人都回過神來，突然意識到眼前的這個楊思廣並不是什麼民族類英雄，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魔頭，一個殺人過百，雙手沾滿血腥的大魔頭。

全場之中，最少有一小半是各大門派的弟子，而一個多月前陳家渡口一戰參加圍攻楊思廣的全系各大門派弟子所為，也就是說楊思廣跟各大門派都結下了仇恨。

莫高深這句話無異於當頭棒喝，場中的各大派弟子一個個猶如醍醐灌頂，瞬間便清醒過來，師門的仇恨馬上湧上心頭，全都激動起來，紛紛附合道：「殺死這個大魔頭，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一陣嘩啦叮噹聲響，不少人抽出了刀刃，紅着眼睛向楊思廣圍過來。

場中劍拔弩張，情形一下急轉直下，變得空前的混亂。

楊思廣冷傲的側着頭，臉上全是嘲弄之色。人性的反覆無常他領教得太多了，出類拔萃之人不僅處處遭人妒忌，而且時時都會遭人打壓，人與人之間的利益關係永遠勝過一切。你尚有利用的價值的時候，誰都會吹捧拉攏你，沒有利用價值了，再也沒人**你。當然，今日大戰哈木圖之事並不能說是利用，但也有很多相通的地方。

孟庭焦葦幾人大怒，罵道：「媽的，你們這些混蛋！契丹人女真人在這裏猖狂時你們一個個像個縮頭烏龜，屁也不放一個！我問你們，是誰打跑了女真韃子的？是你們嗎？有威風怎麼不敢在韃子面前耍？我干你大爺！你們算什麼名門正派？」

這話罵得不少各大派弟子臉紅了，不覺有點羞愧起來，猶豫在當場，不知該不該上前找楊思廣拚命。

孟庭等人的話也激起了其它人的強烈反響，有人開始怒斥起各大門派的不齒行為來：

「媽的，你們這些各門正派好卑鄙！在韃子面前藏頭縮尾，盡知道在自己人面前顯擺！」

「楊思廣怎麼是魔頭了？你們要殺人家，還不許人家自衛么？只任你宰割啊？」

「操！陳家渡口上百人圍攻一個人，這等畜牲的行徑你們都作出來了，還好意思怪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