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回來

你快回來

他們將白小戮的軀體帶到東院,在一處暗沉的房間內,房裡放置著類似膠囊的儀器,一共有四台,並列排放,插著電源,表面藍光似碧水流動,源源不斷,卻不湍急。將小戮的軀體放入其中一台膠囊內,連接電腦,隨後其餘三人也都躺入膠囊,只留明雨一人在看守著。

沉重的眼帘緩緩睜開,皎潔的月光在密布烏雲下顯得愈發明亮,眼前的是陰山上的房屋,厲明雨下意識推開房門,內心有些忐忑︰師母和萌萌呢?剛推開房門,眼前的一幕讓人不可置信,近乎令人作嘔。厲明雨更是趕緊轉過頭去捂著臉,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隨著男人的吟叫,令人渾身發抖,他又轉過頭來,眼前的男人確實是老師。

他怎麼······變成這樣了?

此時的白小戮低息著,嬌滴滴的低嗥,正和一個絕美的女子激烈擁吻,那奔騰不息,燃燒在胸腔中的熊熊**,讓人無法遏制。他正被一個面若芙蓉,身材妖嬈的美女撕咬著,像被禁錮了幾百年的惡獸一樣,撕咬著他的喉結,欲要把他那惡毒的尖牙刺進他的脖頸,吸干他的血液。

他的衣襟被撕裂的破爛不堪,光滑如欲的胸膛被鋒利的指尖抓破,伴隨悶哼一聲,汩汩鮮血從指尖滑落,直至那白皙的手腕才戛然停止。

看到這一幕的厲明雨不寒而慄,忍不住打顫︰這是我,老師怎麼會······?

他萬般不敢相信,也不肯相信,眼前的一幕令人寒磣若驚。

更讓他寒磣若驚的是,那女子是柳清蓮,那個在他心目中高大,美麗,尊然的女子,竟是柳清蓮!

他知道柳清蓮很愛白小戮,平時也經常挑逗他,但也很愛護她,在記憶中,這兩人就沒有翻雲覆雨過。而今日,雖說似夢非夢,卻那般真實,這兩人卻做著這樣渾噩不堪的事情。

不敢再想下去,此時的白小戮在的懷中顯得小鳥依人,根本和自己在外面所見到的老師完全不一樣,那種霸氣側漏,威風凜凜,高高在上的感覺在眼前的這個人身上完全體會不出來,看著他臉上嬌嫩潤紅的臉頰,白皙脖頸上滾動翻湧的喉結,輪廓清晰的鎖骨,讓人不禁生出褻玩之意。

眼前的柳清蓮熾熱的呼吸,伴隨著紅唇粗糙的摩擦,像翻滾的熔岩一般要將自家老師融化,化為一灘有色的濃水,整個身子骨都是軟的,白小戮灼熱難耐,身體瀕臨覆滅,眼睛已經無法張開。

在一旁看到這一幕的厲明雨竟然感覺有些意猶未盡,身體也跟著焦熱膨脹起來,滿臉通紅,覺得自己是狼子野心。要說以前,他或許會想做這種事情,但這是自己老師的意識里,怎麼會有這種思想發生,自己的老師明明是一副冰清玉潔,高高在上的模樣,難不成······

他是悶騷型的?

不對,以一個血氣方剛的大男人怎能被一女子被迫的做這等苟且之事,哪怕這女子那強盛如斯,令人髮指。但是,看著老師被柳清蓮擁抱在懷裡的模樣,被柳清蓮撫摸著那一頭雪白的秀髮,須臾生出罪惡不堪的心思。

慢慢的,眼前的柳清蓮意猶未盡的鬆開了尖利的獠牙,看著睫毛微顫、眉目戰慄的白小戮,看著他潤紅細嫩、俊美桀驁的臉龐,看著他被侵犯后的、染著腥紅粘膩的肉體,眼眸中的感情升起的慾望便更重,像萬頃山河,沉重無比。

厲明雨深深的望著眼前冰冷又熾熱的男人,白小戮萬般壓抑,眼中包含著驚愕與茫然,甚至有些許恐懼與······懇求······

突然覺得他好可憐,真的,好可憐。

他想著自己竭力掙扎,苟延殘喘才活下來的命,又想著年少時在人群中那沒用的樣子,二十幾年,渾渾噩噩,他的喜怒哀樂,吃穿暖寶就如同糞泥般,一文不值。但現在寄人籬下,住在這陰山上的人家中,原本想著能清閑幾年,卻不曾想到這裡的老者竟這般倔強。

厲明雨秉性純良,人長得桀驁不馴,風度翩翩,少年時便桃運滿滿,紅桃禮來拒,粉桃情來絕。各個桃子豐滿美麗,嬌小可愛,人們見上一眼都會為之傾家蕩產,但偏偏厲明雨不是那種低等貨色,他只想著報仇。報仇心切,便努力刻苦的訓練學習,因為人太絕情,桃運便也漸去。

他卻不為所動,反而顯得輕鬆了許多。

反觀現在看著眼前這個眉目凌厲,眼眸似霜,桀驁俊美的男人,成那樣嬌柔的模樣,自己真的秉性純良嗎?自己從未看到過眼前這個男人享受灼熱欲愛的樣子。

雖然他的眉頭緊蹙,眼神逼緊,似乎很是不願,但被強迫施行的樣子又何嘗不是一番享受?看著昔日神情寡淡,與所有人都隔這萬丈深淵、千米冰山的老師,今日竟被玩弄成這般模樣,狼狽不堪······

不敢再想下去,也不願再想下去,自己的心跳,隨著那像岩漿一樣翻滾的血液,變得火熱而又滾燙,無法遏制,怕想下去自己也會按耐不住心中的慾望衝上前去侵犯、褻瀆這個自己本該尊敬守護的人。自己絕不能對他有半分罪惡的想法。

他被自己的思想害的毛骨悚然悚然立在原地。

他衝上前大喊著,嘶吼著,幾乎嘶聲力竭:「你個冒牌貨放開他!」在暗沉的夜色中奔襲,神情駭然,漆黑的眼眸明亮的可怕。

他一腳踢向那個自己,可那人的速度比自己快上太多,明明快要碰上他的太陽穴時,都能被他閃躲,反過來順勢抓住自己的左腿,還被將了一軍。那人面目猙獰,臉上的**並未退去,他猛然大喝,將冷然甩了出去。

此時白小戮沙啞低沉道:「厲明雨·····」含糊不清。

來救他的厲明雨一邊被挨揍,一邊對著白小戮嘶吼著:「老師,對不起······我,我來晚了。現在,現在就救你,出去。這人並不是柳老師。」

白小戮回過神來,驕傲的說著:「怪不得,我就說清蓮怎敢做這種事,可是,你好像打不贏。話說,這到底怎麼回事?」

「老師,啊--」自己被打的血肉模糊,還是想奮力救人,「你只要說願意跟我走就可以。」

「我怎會不願?但是,你好像真的打不贏她。」

厲明雨並未回話,他借著那個假柳清蓮揮舞的力將自己甩到白小戮旁邊,背起他。霎時間,明光四濺,兩人眼前出現一道綻放著紫藍色的門,來不及思索,厲明雨背著他沖了出去,完全將裡面的柳清蓮拋之腦後。

鳳目緩緩張開,灼熱的目光漸漸平靜,厲明雨醒了。望向旁邊還未起來的兩人,斂眉靜思。

而寒萌這裡,慕然睜開雙眼,堅定的目光看到的是中信大廈的樓頂,一個身形健壯修長,肩寬腰窄,穿著邋遢的男人。一頭雪白的秀髮隨著熱風飄拂著,銳利的劍眉下是溫和平淡的目光,他面無表情,神情驀然冰冷,正望著樓下奔跑的小孩。

熾熱的烈陽讓那個男人汗流浹背,他都不曾將目光從那小孩稚嫩柔軟的臉龐移開。

「爸······爸爸。等等,他看的那個小孩是我自己!」寒萌抬手說道,可聲音漸漸斂去。她想著:我記得自從讀書後白叔跟我說會經常看我,可卻一直不見他的蹤影,以為是他太忙了,沒時間,原來······真是傲嬌!

轉眼間,大廈上的男人消失了,來不及思索,寒萌趕忙追了上去。很快看到白色衣影轉角到一條小巷裡,寒萌不假思索的跟了過去,可一到轉角處,發現一個人都沒有,正疑惑之時,後背一道涼風襲來,寒萌當即轉身,眼神一凝,看到白小戮一腳飛踢過來,順勢用手擋了,可是他的力量太大,直接被踢飛撞碎後面的牆壁,口中血液濺出,眼目凌厲。

「你從剛才就一直追著我,是誰派你來的?還是說,你是歹徒的一夥?」他冷冷的問道,眼神不像剛才那般平和,有的只是對歹徒的痛恨與殺意。

痛死我啦!早就聽說爸爸的家人被歹徒殘殺殆盡,怨念這麼深重,也難怪。

寒萌這樣想著,回應道:「你誤會了,我是專門來找你的。這裡不過是你的潛意識裡面,我是來帶你回去的。」

這話說得有些傻,但她依舊說出了口,頓時有些後悔。

「我憑什麼相信你?」

寒萌慢慢直起身子,將脖頸上的吊墜拿出,笑著說道:「喏!這是你給我的。」她笑嘻嘻的,認為這個吊墜便可以解決一切。

白小戮接過吊墜,撇了寒萌一眼,望著這吊墜上面的刻有的白虎頭像和材質與自己給寒萌的一模一樣,思考了一下:這人拿的吊墜確實與我給小不點的一模一樣,剛才我就一直看著小不點,她不可能下手,他的身手確實與我相像,那這吊墜······還有,這是我的潛意識裡面,什麼意思?

突然蹙緊眉頭,驀地朝剛才那個幾歲大的寒萌狂奔過去,在馬路的對面看著她沒事,喟然長嘆,對著後面跟來的寒萌淡然說道:「你剛才的意思大概是我被困在了潛意識裡面,這算一個證據,但不能全信,誰知道你是不是那群人派來的,休想騙我。我可不吃這一套。」轉而又高台下顎露出趾高氣昂的模樣。

寒萌撅了撅嘴,心裡想到:爸,但凡您這脾氣改一改,也不會和柳姨那麼晚在一起,您這傲嬌病什麼時候能改?然後捂著額頭搖了兩下,還嘆了口氣,又繼續說道:「爸爸,你就不覺得那小孩跟我很像嗎?」

問完話后就嘟起嘴,扮作嬌小可愛的模樣,白小戮看了看她,突然氣血上涌,臉紅到脖子根,他抬起頭,放尖嗓子說道:「倒,倒是跟我家小不點有些相像,但,那也不能證明。」他還特地說「我家」。

寒萌心道搞得像我不想您家小不點似的。

怎麼可能這麼像?不會吧,這傢伙真是小不點?長這麼大了啊。不可能不可能,這裡明明這麼現實,她一定在騙我,如果她真是小不點,那剛才那一腳該怎麼解釋······嘴上說著不能證明,但內心卻已暗暗凜然,生怕眼前的人就是寒萌,自己臉沒地方擱。

寒萌一陣深思熟慮過後貼近他笑著。

「那爸爸你敢不敢跟我去一個地方?」笑得很天真,很真誠,很可愛,真的想讓人一口把她吃掉。

白小戮臉更紅了,他想著︰卧槽,這尼瑪也太像了吧!隨後輕輕閉上眼,靠黑暗來壓抑內心熊熊翻滾的江濤海浪,但卻沒想到,一閉上眼,腦海中就會出現眼前的女子與那幾歲大的寒萌重合的畫面。

一看到這個畫面,便悚然站立在那了。過了半響,他才恍惚緩過神來,有些忐忑的道:「什麼······什麼地方?」

寒萌當機立斷:「LL學院,將我和那個小孩的DNA檢測一下,就什麼都知道了。」

白小戮咧著嘴,攛拳攏袖,大喝道:「好不容易隱姓埋名,離開那是非之地,你如今又要我回去,我就知道,是柳清蓮叫你來的吧。」他說得斬釘截鐵。

「算······算是,也不全是,我就這麼跟你說吧。在外面,您已經和柳姨在一起了,還有幾名學生,活得瀟洒快活。但是呢?你的幻想症複發了,大腦禁不起刺激,直接處於腦死亡的狀態,這裡不過是你潛意識裡的主觀狀態,是你以前的記憶投射出來的想象的世界,是虛構的。」

聽到虛構兩詞,他惱羞成怒,明明這裡夾雜著腥甜的、曖昧的、芬芳的空氣那麼真實,這裡的城牆建築,北京故宮,顏色是那麼鮮明,怎麼可能都是假的?

怎麼!可能?

他大怒道:「我問你,何為虛,何為實?你空口無憑,故弄玄虛,欲蓋彌彰,就是為了引我上鉤吧。我很鄭重的告訴你,別搞這套,不管用!回去給你的上司柳清蓮復命吧,就說沒看見過我。」隨後拂了拂衣袖,準備離去。

寒萌抿了抿嘴,朝著白小戮溫柔的道:「爸,您又錯了,這樣是沒有道理的,在這個以你為中心的主觀世界,一切依你所想,一切也依你所設。這不公平,就沒有道理。這樣吧,我們來決鬥,你或許就明白了。」

雖然聽不懂她所表達的含義,但還是答應了,為了不讓她在糾纏自己。

「好!」

「我要先帶你去六盤水陰山,我們在那裡比試。」

「好。」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就想看看此人到底在含沙射影著什麼,這樣後面才能占理的殺了他。

到了夜晚,沒有月色,浩瀚星辰也被厚重的陰霾所掩蓋,夜風黑襲,站在那柳樹之下,白小戮的墳前,一切都是那麼空虛、暗沉,彷彿周圍有許多孤魂野鬼在哀嚎。他們在傾訴自己痛苦,自己的不甘,死不瞑目。兩人在這陰森的山林中眉目低沉,面額昏暗,只能看見對方身形的輪廓和那深邃的眼眸。

寒萌笑道:「如果能在您的墳前殺了我,那這事就此作罷。」內心卻想著:不知道這個方法能不能救他出去,死也值了。

白小戮撇了眼墓碑,轉過視線看向寒萌,神情寡淡,他道:「你打不贏我的,但我不會殺你,看招!」隨後拔出腰間的鋼刀向前揮砍,寒萌指尖輕輕捏住劍刃的尖端,側身空翻躍起,落到阿白小戮身後。

白小戮隨即向後揮砍,被寒萌握住刀柄,隨後白小戮將她推開,一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淡淡的道:「你輸了,在不走,我就要動手了!」

寒萌心想:爸爸是個及其傲嬌的人,而且睚眥必報,如果激怒他,會不會一刀砍下來?然後說道:「白小戮,你用著柳姨的招式,卻不肯承認,你不要臉。你有本事就跟我回東院!」

「氣急敗壞了?罵夠了,就回去吧。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嘴上這樣說,內心開始焦躁不安了,還有些內疚。

「哼!這只是你自詡想法,你以為你在她身邊會害你家破人亡,錯。事情已經發生了,幻象終究是幻象,你沒有釋懷,只是在逃避,你不是男人,負心漢。滾吧,滾的遠遠的,你配不上柳姨,好好在你這個世界渾渾噩噩的活下去,一輩子都在這陰霾中,永遠都回不去!」

她自認未這應該是她這輩子說過最狠、最昧著良心的話了。

白小戮怒火攻心,氣急敗壞,手起刀落,直接將寒萌的頭顱砍了下來,腥血飛濺,墓碑被染得通紅,就連柳枝上得屢屢青條也被染上點點艷斑,在緩緩流落,直至葉尖,像無根之水般滴落。

白小戮剛看下去,頓時心頭一陣酸楚,鼻尖抽搐。來不及思索,寒萌的屍首驟然消失。半響后,又出現,不過身上並沒有血跡,身上也不曾有傷口。

「果然,我猜的不錯,我在這裡本時不存在,只要你沒有事,那我也不會有,因為這是你的意識裡面,在這段記憶里本不該有我,所以你的思想對我無效。」寒萌笑道,興奮盡數寫在臉上,眉飛色舞,好像發現新大陸一樣。

突然,土地開始分崩離析,世界開始消逝,半響后,周圍一片混沌,虛無。

白小戮惶恐驚愕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剛才激怒你,就是為了讓你殺我,結果我突然消失又出現,使你的世界觀崩塌了,這個依靠你形成的主觀世界也就不存在了,而剛才的世界只不過是你以前的記憶中的一部分而已,我猜的不錯的話,現在周圍這片混沌就有可能是宇宙大爆炸前的模樣。」

「怎麼,怎麼會這樣?」

「感之說想,受之所見,這裡原本對於你來說就是真實的,但我的出現打破了原本的規律,因為這裡對於我說是虛構的。」

白小戮:「······」

寒萌繼續道:「您能將剛才殺我的細節,你所流露的感情,或者說我死後又復活的原因,這一種種細節描述出來嗎?我消失又出現的能力是通過某種力量運轉的,您能說出來嗎?」

「不能,所以這就是虛假的,在虛假中出現一道真實,比如我,那將打破這虛假世界中的規矩,與感受無關,這就是證據,這個世界虛假的證據。難道您就不覺得這一切太過違和了嗎?

「在以您為中心的世界中,您打破這一道規律,似做夢一般,想它是什麼那就是什麼,這就是不合理的,所以,你相信我了吧?如果您還不信,你可以想象現在我們兩的中間有一片土地,地面上有一張椅子,最好是軟一點的,您老人家好坐。」

白小戮覺得不可思議,但還是忐忑不安的開始憑空想象,突然間,腳下一道白光湧現,隨後有了顏色,幻化成七彩的顏色,似液體一樣沒有固定形狀,然後急劇收攏,成手掌半大的綵球,白小戮剛想去觸摸,但隨著轟鳴一聲,綵球開始爆炸,但混沌中的兩人絲毫沒受到影響。

綵球爆炸后,腳底的空間開始撕裂,裂縫變化為開始擴散的草地,驟然間廣闊無邊,但周圍除了這一片土地還是混沌,土地上又開始有空間撕裂,漸漸變成一個人的殘缺不全的影響,白小戮抿唇皺眉,眼前變幻莫測的食事物轉而變成一張沙發,他想到的不是椅子,是沙發。

但寒萌也猜到了,他一開始想到的是柳清蓮。

寒萌當即坐上去,軟乎乎的,她笑道:「看吧!這是不是很真實,但不符合常理,數理化均不能說明,所以,白叔,這裡是假的!」「假的」一詞說得斬釘截鐵,還帶些嘲諷之意。

白小戮明白了,他猙獰到扭曲的表情開始緩和過來,笑道:「呵!我算是明白了,可是,這裡不是挺好的嗎?那個充滿卑劣、齷齪、醜惡的扭曲世界容不下我,我也不想在回去,這裡挺好的。」說完還伴隨著邪魅一笑,看來對這裡很滿意。

寒萌最擔心的事情還是出現了,怕他的白叔沉溺在這個虛構的世界中,但還有一張底牌。

寒萌說道:「白叔,這個世界只有你,我們也只有你,你不願跟我們回去,那我和柳姨還有你拚命救回的學生都回被禁錮在這個世界當中,永世不得超生,你當真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

「什······為什麼?」

「我原本是和柳姨還有您的一個學生來到你的意識中救你的,但一個意識好像只能容納一個個體,所以我們被分在你的三個記憶中,將你的意識帶回,你在真實的世界中才能蘇醒。」

「哎!原來啊,我明白了。這裡終究是虛構的,在外面,我真的活得很好嗎?」

當然不好,還傲嬌的很!

不過寒萌不敢這樣說,就臉不紅心不跳的騙道:「好得不行,您在外面幸福得很。」

「那好,我跟你走。」霎時間,白小戮的前方出現一道木門,寒萌拉起他的手打開木門,走了出去。

漸漸的,寒萌也蘇醒了,厲明雨上前十萬火急的問道:「怎麼樣?」

寒萌回應道:「我看見白叔在中信大廈樓頂站著,就跟他說了事情緣由······隨後就出來了」

「這麼驚心動魄!你下次別這樣了,不然冷然那傢伙又拿我出氣。」厲明雨說道。

寒萌狐疑的問道:「你怎麼什麼都能想起他?」

厲明雨立馬通紅了臉,轉過頭去沒有說話。

寒萌溫柔的道:「好了,這不沒事嘛!不過恰恰說明小冷對我真的好。」

厲明雨乾咳了兩聲,說道:「狗糧撒夠了就去吃點東西,我餓了······」越說越感覺不對勁,立馬止住,皺起眉頭,甩了甩衣袖跑了出去,在房內的兩人大笑起來。只剩下柳清蓮和白小戮沒有醒來了。

艷眉張開,面若芙蕖,碧水淋漓的黝黑眼珠深深的望著前方。赤紅的晚霞帶走天邊的雲彩,只留下一貧如洗的皓月當空,照耀著下方的可怖腥紅。

眼前的一切讓柳清蓮感到血腥可怖,哪怕她經歷世間種種,感覺也沒有面前這一景象血腥。

她看到一個痛哭流涕,面目扭曲的男人正抱著自己的屍體嚎啕大哭,而那個男人正是白小戮。腥紅已經染紅了他平日里雪白的長發和衣褲。周圍滿目琳琅的斑駁血跡,還有家人的屍體,沒有任何傷口,但七竅卻不停的湧出鮮血,簡直可怖至極。

屍體神情寡淡,但近看還可以發現每具屍體冰冷的臉龐上都有著微笑時的酒窩,卻沒有精神,很冷淡,皮笑肉不笑的感覺,詭異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慄。

原來啊!所以你離開我是怕見到我與你的家人一樣的場景是吧?完全無法分清現實與幻象了,總是活得這麼卑微,什麼壞事都不願和我們幾個說,你說你咋就這麼傲嬌呢?痛痛快快的活下去不行么?每次看見你頭痛欲裂,哀嚎大哭,就想一巴掌抽醒你,但又怕你再也會回不過神來。

想著想著,柳清蓮猶如醍醐灌頂,頓時通透了,積壓在腦海里那層想不透的混泥土驟然間崩裂,這些年來想不透的問題的答案伴隨著夜空下的腥風血雨中,在白小戮姍姍來遲的愛意中,紛至沓來。

她邁出像是從無比濃稠的泥潭沼澤中走來的腳步,隨著泥巴的掉落,腳步逐漸變得輕盈,她就這樣,柔軟有致的身子亭亭玉立的站在這個淚流滿面的男人身前,那層埋藏多年的、早已被灰塵布滿的陳年舊事被屈指彈開,泄露出來,才明白那人的心裡早已悄悄住著自己,甚至侵佔了他的全身。

有時候感覺自己是在痴人說夢,眼前的人或許早已沒了自我,只是被生活擺布的軀體罷了,所以很久以前自己喜歡他,就會畢恭畢敬,將他捧在手心,不會產生任何怨念與不滿,更不會對眼前的人存有戒心和妄念。

而現在自己喜歡他,只是把積壓多年的情緒全盤托出,拔鍋席捲,痛痛快快。

但看到眼前他抱著自己痛哭流涕的樣子,腦子頓時空空的,任何思想都被他桀驁俊美的臉龐洗劫一空,眼神就像當初初見外界時一般空洞有神。

就感覺,被他蹂躪,踐踏,這些都無足輕重,只要這個人還在自己身邊就好,自己的溫柔與濃厚的愛意將是他肆意揮灑的資本。

但眼前,看到他也傾心自己的模樣,一個眼神,就完全被他蠱惑,想要擁有它,他的呼吸,他的聲音,就連淌下的汗水都是屬於自己的,想要完全的侵佔他,強行在他那跟自己毫無關係的肉體上留下自己的氣息。眼前的人慢慢抬起頭來,眼淚戛然而止,四周的屍體突然華為灰飛。

柳清蓮心想︰這就是當年離開我們的前一天晚上,為什麼那些歹徒不在呢?

他回過神來,趕忙抱著清蓮,嘶聲力竭的聲音戛然而止,隨後道:「我剛剛,我剛剛好像又犯病了,不過現在又好了。」強行裝作鎮定,柳清蓮怎會不知他只不過在欲蓋彌彰。

「白小戮,你這隻不折不扣,不要逼臉的死肥貓,打算騙我到什麼時候?」柳清蓮憤然大吼著。

「清蓮,你在說什麼?我剛才就是頭疼,走,回房間。」聲音開始沙啞低沉,有些哽咽。

白清蓮狠狠的甩開了白小戮的手,揪著他的衣領,望著他的眼睛哽咽道:「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我,你跟我說,你到底看到了什麼?你有本事就跟我說說,到底是什麼讓你這麼痛苦?你說啊!」

「你在說什麼?走了。」沒注意自己的面頰全是眼淚,他伸手去拉她的衣角,但越是這樣欲蓋彌彰,越是讓人明白他在隱瞞。

她又一次重重的甩開他的手,大吼道:「你不說,我就不跟你走。」

聽到這句話白小戮心頭一顫,眼淚又止不住,潸然滑落,他再也無法忍受了。大吼道:「沒錯!所有人都死了,都死透了,只留下我一個,孤單的一個人,就我一個,你懂嗎······」

抽泣聲越來越重,身體都在顫抖,完全壟斷了要說的話語。柳清蓮扶著他的肩膀,溫柔的道:「我懂,我怎會不懂?我只是希望你釋懷。」

「沒錯,我就是怕你有一天離開我,你們一次又一次離開我,內心分崩離析,好痛苦,我怕真的有一天你們都不見了······」他強忍著內心的潮流哭訴道。柳清蓮一把抱住了他,綿密柔軟的溫暖撲面而來,似流水般滲透了乾枯的心靈。

「呃······清蓮······」一時間心生酸楚,不知該作何解說。

「嗯,我在,我會一直都在······」柳清蓮欲言又止。

我會一直都在,我會陪你從黎明直至黃昏,從黃昏直至黎明,在直至羽化歸仙,直至世界崩壞覆滅,直至宇宙陷入混沌,我會一直都在。曖昧的話語卻止於嗓尖。

因為感覺面對懷裡這個從一開始精神飽滿到最後卻病入膏肓,瘦骨嶙峋的男人,自己的痛苦又何妨,曖昧的話語或許只會讓兩人更極端。她將他緊緊摟在懷中,像是睡夢時手中的抱枕般,濡濕微燙的氣息從口鼻中發出,撫平了他燥熱的額頭,慢慢推開他的身子,溫柔的說道:「走,我們睡覺去。」

「啊······哦!」

走回房的途中,白小戮忍不住挑起薄如蟬翼的眼帘,清澈的白眸望盡的是那若娟若錦,如月如花的嬌美秀臉。

心想:沉魚落雁,莫過於此。

柳清蓮也忍不住輕垂目光,黝黑的眼珠慢慢望向他,在這一刻的對視間,眼帘煽動,只是這輕輕的顫動,卻扇起這幾十年來對戀人的愛戀。隨後白小戮又尷尬的撤回目光,但面無表情的臉蛋泛起微紅,心裡的駭浪驚起新潮,再也無法退去。兩人走回房中,坐在床前,想說什麼,卻怎麼都無法說出口。

柳清蓮打破了氣氛,她說:「那個,睡覺了。」

「啊······哦!」

兩人躺在床榻上,半響說不出個像樣的字來,內心翻江倒海,誰也睡不著覺。要說誰要先開口,照著兩人的性格,柳清蓮不說話,估計白小戮也說不出來,但一旁的女人可能想意馬心猿,做出越距的事來,亦或許是在想其他的,比如怎麼帶他回去之內的。

終於,她在也忍不住了,奮然坐起,睜大雙眸,振振有詞的道:「啊戮,你跟我走吧,走的遠遠的。」

白小戮不懂,疑惑道:「去哪兒?」

「去······去······反正離開這就對了!」

「呵!離開這,我們現在寄人籬下,聽從上面的辦事,如何離開?」白小戮說完后。

柳清蓮思來想去,她一把將白小戮拉了起來,又一次緊緊摟住他,白小戮慕然睜大瞳孔,想掙脫,但奈何力氣比不贏她,只能死死的被她這樣纏綿。

熾熱的呼吸越來越重,腦子一片空白,突然感覺她好陌生,自己就像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一般,這股來自強者的恐懼造成的壓迫感宛如海嘯激起了他這隻小船一般,在浪濤的懷裡無法自拔。

「清······清蓮?」被她的舉動驚愕到了,不安又疑惑的叫喚她。

「就抱一會兒,好嗎?」似乎是在懇求。白小戮沒有回應,任由她這樣摟抱著。

當他準備將自己的雙手抬起,去回應這姍姍來遲的愛意時,柳清蓮又鬆開了雙手。沒轍,只能清咳兩聲來掩飾尷尬。

但柳清蓮隨即而來的舉動完全驚動了他,她含住了他的唇,垂頭低眸,將這份濡濕溫暖的愛意滿滿的傳給他。這一吻太油膩,膩乎到連空氣都開始溫暖起來,膩乎到讓人口渴難耐,朝腹腔中灌入汪洋東海也無法遏制的口渴,房間隨著對方的髮鬢,眼眸變得浮影浮現,慢慢消失在目光中。

親吻后想索取更多,食髓知味,柳清蓮想要遏制,眼前的人是那麼可愛,刀削的俊臉上泛起的映紅顯得他那麼美妙,簡直是人間尤物,所有人都想去爭取的寶物,所以她只想索取這麼多,就夠了。

連血液都是灼熱的,全都湧向心頭,澆灌了心裡那朵泛起的花蕊,然後盛開了,是兩人間曖昧的濃厚愛意所澆灌而綻放的花朵,多麼美妙。嘴唇間沒有粗糙的摩擦,沒有野獸的慾望,更沒有變態的佔有,有的只是清蓮壓抑這麼多年、藏匿這麼多年對他的愛。

對於白小戮,他緩緩閉上輕捷的眼帘,盡情的享受清蓮傳給他的這份禮物,倒像是施捨給他的糖果一般,落入腹中,確再嘴舌間回味無窮。這一吻,平復了內心熊熊翻滾的岩漿,壓抑了內心滾滾的江濤海嘯。有的只是無邊無際的安逸、舒適、溫暖。兩人終釋懷,慢慢鬆開。

「我······跟你走。」他還需的說道,隨後依偎在她的脖頸處,忽然頭目暈眩,昏睡了過去。

身體開始支離破碎,散落金光,像黑夜中森林裡閃閃發亮的螢火蟲一般向窗邊散去,飛向浩蕩夜空,柳清蓮覺著頭腦昏沉,慢慢睡了過去,口中還有所呢喃:「啊戮······」

慕然張開雙目,眼角還含有濕熱的淚滴,柳清蓮醒來了,對著眼前的眾人笑了起來,此時面前不止寒萌她們幾個,還有幾大管理者都來了,她們幾個兒女也都在,還有面色蒼白,緊鄒眉頭的冷然。

幾人人異口同聲道:「怎麼樣?」

柳清蓮抹了抹眼角的眼淚,笑道:「果然,意識恢復后與身體產生強烈的違和感,需要接納,這個過程至少需要六七年的樣子······」

看著眾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頓了頓又說道:「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也不差這幾年。」說起來自己也想笑,明明是安慰,卻那麼蒼白無力。

「六七年欸!?」眾人齊聲驚呼。

「······」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濯蓮與白虎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科幻靈異 濯蓮與白虎
上一章下一章

你快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