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所謂真相

我睜開眼，被馬場刺眼的陽光曬醒，父親此時正牽了匹馬，乾淨流利的上馬，動作一氣呵成，他朝我眨眼示意。

我上馬跟上他，圍著馬場跑了三圈，穿越一片樹林，北部的大片草原，在不遠處的一條溪邊，停了下來。

「你最近，好像心事重重？」

「我......大概是沒睡醒。」

「阿玉，你從小性格孤僻，不愛和人講話，可你從來不會隱瞞我。」

父親調過身，雙眼目視著我，「阿玉，看著我，不要害怕。」

「父親，我……」

當我準備張口時，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我撐起身體，口唇乾燥，舔了舔起皮的嘴唇。終於有了一種真實的感覺。

原來，剛剛只是一場夢。

牆壁上的鐘提醒我，現在，是下午三點半，星期五，喬治去做彌撒，他是虔誠的天主教徒，母親不在家，蓮嫂在廚房忙碌，說是晚上有客人，其他的僕人正各司其職的幹活，只有我一個人，顯得無所事事。

晚上七點，門外有車駛入，大約是母親回來了。

我專心致志的躺在沙發上看書，蓮嫂給我倒了一杯紅茶，又吩咐我少喝一些，說是客人已經到了，晚餐已經準備好。

我點點頭，放下手裡的書。許是剛才看的太過入神，眼睛有些累，揉了揉眉心，我對著蓮嫂說，「我有些累了，就不下去了。」

「夫人吩咐說阿玉小姐一定要去。」

「你知道，我並不喜歡這種場合。」

「可夫人……」

「母親那邊，之後我會親自向她解釋。」

蓮嫂也不強求我，我合上眼睛閉目養神，突然想起今天白綺的來信，雖然在如今，電話十分的方便，可跨洋電話十分的奢侈，許多事情都不能細講。

信上大多數都是些生活的細碎，我試圖尋找一些與他相關的東西，哪怕只是寥寥數字也能讓我開心許久。

『梁槿大伯妻子初雲懷了身孕，這是梁家的第二大喜事，梁家人丁稀薄，初雲嫂子腹中的孩子是整個梁家的期盼，大家說，那一定是個兒子……』

我默默的將信紙摺疊，放入木盒中，細心的保存。

他的第二個孩子即將出世，他一定十分的開心。

我不能理解自己，為何會懷有這樣情感，一面為他開心，一面又黯然神傷。

四年了，我從未忘記過他。

也許，睡一覺，所有不良的情緒都會消散。

我將盒子放入抽屜，抬頭時陡然見著鏡子中的人，只覺得一驚。

「你來做什麼？」

「自然是來做客的，白小姐。」丹尼爾靠在門邊，像是呆了有一會兒的樣子，自然，他的不請自來使我十分的生氣，只是當事人並未發覺，「白小姐，剛剛是在為什麼人傷心？」

「丹尼爾先生似乎管的有些寬了。」我忍者怒意，幾乎一字一句道，「真不好意思，這裡並不歡迎你。」

「趕人可不像一個淑女的作為。」他仍舊是那種玩世不恭的模樣。

「丹尼爾先生不用跟我浪費時間。」

「想殺我對你來說本來就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尤其是在倫敦，以唐納德家族一手遮天的勢力，只是我不能理解的是，明明你從認出我開始就可以下手，為什麼要等到現在？」

我繼續問他，「我不信唐納德家族會缺錢到讓你去做綁架勒索的事情。」

「不過，這一切我都不想知道，我只是覺得在我面前的站著的人是個冷血無情的人，隨意的殺害一個無辜的生命的人！」

他靜靜的聽我講完，一言不發，眼神深邃不帶有半點情感，他不緊不慢的反問我，「你真的覺得，那個攤販是個無辜的人？」

他冷笑，「你知不知道，那條街上，從三個月前到現在大約有十二個妓女無故失蹤。」

「要不是我派人去警署報案，你現在，已經成為第十三個。」

我安靜下來，他繼續說，「白小姐可以不相信我，只是白小姐今天的表現，讓我不是特別的滿意。」

「看來，白小姐跟一般的女人，並無其他的差別，讓人......有些失望啊。」他一副惋惜的表情，修長的手從上衣中拿出一個灰色的煙斗仔細的擦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