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斬首的好時候
魏應亡不知道的是，齊璟就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後。
一路跟著她，從城北走到城南，從霜月漫天到破曉。
疲憊，是治癒一切的良藥。
也不知到底走了多久，魏應亡全身的力氣都被耗盡，這才疲倦地回到城北，找了塊硬板床隨意地躺下了。
很快，她的雙眼合上，陷入了沉睡。
齊璟悄然走過來，將一床厚厚的被子給魏應亡蓋好，這才定睛打量著魏應亡。
即使在睡夢中，她的眉頭也緊緊地皺成一團，原本小巧的手掌死死地攥在一起，像是隨時要出拳打人似的。
齊璟有些心疼得輕輕掰開了魏應亡的手，將一個小布娃娃放進她手心裡，又輕輕撫平了魏應亡的額頭。
天邊熹微的光線朦朧地照過來，將魏應亡的小臉照得更加分明。
齊璟站在一旁，飽含深情地望著魏應亡，腦海中滿是思索。
到底是什麼，讓她如此痛苦？
那是怎樣一道巨大的傷口，讓一向如此豁達堅韌的魏應亡都無法承受？
這一切，跟華陰有什麼關係？
難道魏應亡也被華陰凌虐過嗎？
這一切的謎團絞在齊璟的心裡，讓他的心頭也蒙上了一層疑慮。
……
三日後。
八百里加急的信件送達，不是關於戰情的，而是叫魏應亡回京的。
原來李得全的信到了御前，賀洪章的密信也由李相送到了御前。
龍顏震怒，瞬間就明白了魏應亡自請賑災根本不是為了百姓，而是為了謀反！
信件是給賀洪章的，不過如今賀洪章已經成了階下囚，而且魏應亡也宣稱賀洪章已經戰死，這信自然就落在了魏應亡的手裡。
「速請魏應亡回京，莫要打草驚蛇。整頓軍備，堅守城防。」
皇上的信很短，但意思很明確。
他相信魏應亡是奸賊，賀洪章是忠臣。
不過如今，他的忠臣在大牢里，魏應亡卻是豁出性命浴血奮戰的那一個。
當然了，魏應亡奮戰，不是為了皇上一人的江山，而是為了宣同城百姓的性命。
她完全可以自己逃走，一點風險也不用冒，但她沒有。
魏應亡將手中的信遞給齊璟，後者迅速看了一遍。
「大軍三日之內，必定抵達。」
「要在那之前殺了賀洪章，斬草除根，永絕後患。」齊璟提醒道。
魏應亡點點頭。
「天可汗那邊？」
「我今夜就去，必定活捉他回來，揭穿當年的真相。」
齊璟沉聲道，彷彿在王帳之中捉拿天可汗，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魏應亡也點點頭。
「以往王帳游移不定，總是難以尋覓。如今可汗既然來犯，自然要在他身上留下印記，到時候也好順著追蹤。」
魏應亡微微一笑，一絲狡黠浮現在眼角眉梢。
「多虧了百里紅的殺人蜂，想不到還有這種妙用。」
齊璟的唇角微勾，滿含讚許的看著魏應亡。
眼前這個女人，遠比他想象得要厲害得多。
可魏應亡的神色卻變得滯重了幾分，她抬頭看著齊璟，想了半天，還是只說了一句。
「此行小心。」
「知道了。」
齊璟低頭，在魏應亡的唇邊淺啄了一下，眼底滿是風情。
魏應亡被他這「突然襲擊」搞得有些懵，當即想起那晚，他們在眾人面前忘我的親吻，不由得臉上一片燥熱，紅了個徹底。
魏應亡轉身要走，誰知手腕卻被齊璟拉住。
男人向前一步，輕輕將魏應亡壓在牆壁上，一雙手緩緩攀上魏應亡的手，扣住她的手心。
他的目光灼灼地望著魏應亡，眼裡是毫不掩飾的喜歡。
「我想娶你。」
齊璟的聲音如同醇厚的酒，低沉卻醉人，徘徊在魏應亡的耳畔。
「嫁給我。」
男人進一步蠱惑道，舌尖輕輕掃過魏應亡的耳廓，帶來一陣奇異的酥麻感。
魏應亡的身體陡然僵住。
她想要掙脫，卻又沒什麼力氣，只是在瞳仁里掀起一場地震，在心裡翻起驚濤駭浪，手足無措地望著齊璟。
「你只要點點頭，就好。」
齊璟清淺一笑，伸手撫住魏應亡的臉頰，緩緩說道。
鬼使神差的，魏應亡的頭微微點了一下。
動作很輕，幅度很小，但哪裡逃得過齊璟的眼？
男人猛地抱住魏應亡，帶著她在原地轉了好幾圈，這才興奮地將人放下。
「說好了！」
齊璟撂下這句話，就興奮地向外跑，準備去生擒天可汗，給魏應亡做聘禮！
可是他才跑出去沒幾步，就又跑了回來，摟住魏應亡就是一個深吻。
一番唇舌纏綿之後，齊璟這才餮足地瞧著上氣不接下氣的魏應亡，輕輕揉了揉她的頭，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幾百血羽衛經過這次廝殺，只剩下二百人。
但對於齊璟來說，足夠了。
他一馬當先，帶著二百血羽衛，跟著殺人蜂的指引，一路快馬加鞭，追趕著匈奴人。
一直追到王帳。
在亂軍之中，輕鬆地殺了個三進三出，將天可汗生擒之後，便不再戀戰。
匈奴人呢，也沒有多賣力氣去追。
畢竟這次戰役之後，匈奴人元氣大傷，早有部落頭人將罪責都甩到天可汗身上。
天可汗也自知這次回去之後，自己的權威大大受損，必然不能守住天可汗的地位。
甚至還會在部落內掀起血戰，到時候性命都不保……
是以齊璟將天可汗抓走的時候，他甚至有一絲淡然。
而他的族人，也只是象徵性地追出來二十里，便不再追了。
齊璟很快帶著天可汗回到宣同城，回來時，還不到中午。
「正好！」
魏應亡興沖沖地拉著齊璟的手，將人一直帶到賀洪章面前。
她拿起自己剛做的人皮面具，給賀洪章帶上了。
「怎麼樣，跟天可汗像不像？」
魏應亡的眼裡滿是興奮，就像一個等待誇獎的小孩。
齊璟還是很少能看見這樣的魏應亡，當即笑著點點頭，「如假包換。」
「那就好！」
魏應亡鬆了一口氣，直接將賀洪章的囚車拆開了，用繩子將他綁了，又將天可汗的衣服、首飾都扒了下來，給賀洪章穿戴好，這才拉著賀洪章來到菜市口。
距離午時還有一刻鐘，正是斬首的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