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魔法通論
獵魔者隊伍在六連諸峰里無聲無息地穿梭。
甚至於碰見不少在外巡邏的智慧種族和人類叛徒,也沒再選擇出手肅清。
只有在接近邊緣地帶時、看見有一隊自由業者正在被敵方陣營圍攻,才現身將他們救下。
「你們······你們是獵魔者?」
那些被救下的自由業者們,在看到對方從深處走來的方向和其身上精銳武裝,頓時就猜到他們身份。
「沒錯,趕快離——喂!該死,連句謝謝都不說就跑了!」
負責和那些自由業者交涉的獵魔者返回,口中罵罵咧咧地嘀咕。
「奇怪,平時在外面碰到自由業者,哪個不是對我們畢恭畢敬。反而在危險山區里,他們竟是像躲瘟神一樣避著咱。」
「會不會是擔心我們搶他們的獵物啊?」
「笑話,別的不說,剛才若不是我們相救,他們可全都要搭在這兒了。」
「嘿,大姐頭你怎麼看?」
眾多獵魔者匯聚在戰鬥地點,對自由業者小隊反常表現作出各種猜測。
實在是對方離開前的表情顯得太過古怪。
並不是想象中感恩戴德或是崇拜,反而像是同情和可憐。
「別妨礙我們。」
格拉蒂絲沒理會手下隊員提問,和李子傑專心地在研究鎮魔峰上各大戰力應對方法。
經過初步討論決定,格拉蒂絲前往六峰城通知獵魔協會負責人,將所有獵魔者都召回。
即便是自由業者也盡量帶離營地。
而李子傑將繼續留在六連諸峰內。
即使准神眷者如何挽留,對方都不為所動。
因為他身上還背負著其他使命。
同時他也相信,毀滅教兩騎滅世奴不會僅是為佔領六翼、攻打六峰城這麼簡單。
經過抽絲剝繭地探尋,終於大致得到對方來此的意圖。
佔領控制六連諸峰只是表象,真正目的是蓄積六連諸峰魔物之力。
待到時機成熟時,一舉重創從天下匯聚於此的自由業者甚至是獵魔者。
深藏在六連諸峰內深淵魔眼之秘,也是對方想要獲得的東西。
與其說是想獲得,倒不如說是要保證深淵魔眼之力,牢牢掌控在毀滅教手中。
根據李子傑回憶,整個戰鬥過程都沒感應到深淵魔眼應該具備的威能。
至少魔庇在戰鬥期間,根本就沒展示出恐怖威壓。
近距離觀察,也幾乎可以排除對方持有深淵魔眼的可能性。
所以拿到鎮魔器的滅世奴、大概率就是躲在後方的蜥蜴人。
不過最壞情況還是有第三位滅世奴,隱藏在暗地沒現身。
「關於魔庇的天賦魔法,我也有了些頭緒。」
在制定好今後戰略方針后,格拉蒂絲剛準備開口就被其他獵魔者發出的感慨吸引。
「唉,現在這世道當獵魔者太難了。又是被自由業者當瘟神躲避,又是被正調情的上司嫌棄~」
「滾!誰在調情!」大姐頭憤怒的喊聲打斷眾人:「收拾好戰場,全都重新排好隊列,天黑前離開六連諸峰!」
吩咐完這些,李子傑搖頭嘆道:「蠢女人,別他們說什麼都當真啊。」
「你也是!再敢叫我一聲那種稱呼,小心我用長槍——」
「誒,好好好,你說,您說,魔庇天賦魔法到底是什麼?」
「哼。」格拉蒂絲氣鼓鼓地調整好情緒,這才說到:「在一個魔法中,想要同時判定近戰攻擊、遠程攻擊,也就是持有物體和飛行物,並加以辨別、區別防禦,且還具有無形、化解等多種要素,無疑太過複雜。」
「雖說也不排除有這可能性,但很多時候,其實都是被對方障眼法蒙蔽。」
「根據《魔法通論》解釋,很多時候通過適當運用,能夠將簡單魔法發揮出極為複雜魔法的效果,但本質上絕對不相同。而也有時候會給出個理所當然、口頭說起來簡單的原理,真正分析起來卻複雜無比。」
「就像你最開始所推斷的魔庇能力,很顯然就是那種口頭上說得很輕鬆,分析起來卻十分複雜。雜糅多種要素,這是魔法學新人常常會犯下的錯誤。」
「當然了,這種猜測還是比無的放矢要強很多。但並不是我們需要的真正答案。若是無法將其本質弄清楚,將很難做到針對行動。」
「至於滅世奴魔庇天賦魔法,結合你當時那些感覺、與馴化魔物時的怪異現象,只能初步推斷或許對方能夠影響心智。也就是精神系魔法,而不是你所說的那種物質科魔法。」
「這不過是我個人猜想,到時如果畢老能給出其他答案,還是參考他的比較合理吧。」
「為防止下次你們爆發戰鬥時、還像無頭蒼蠅亂猜,我現在給出幾種解釋和可能作為參考。」
「大概率是像大魔法師轉世那樣,直接控制身體的魔法。可能是施加在物和低等生命體上的恐懼、支配等,也可能······」
雖說在那之前,格拉蒂絲反覆強調自己也才知接觸《魔法通論》不到兩年,給不出太多有用建議。
可一路下來,竟說出了四五種解釋和猜測。
得到這些情報,李子傑意識到下次面對魔庇時,或許只能通過偷襲或遠程攻擊,來進行試探和消耗了。
「你看領隊還真是關心她那個小情郎啊,都快走了還不放心,啰啰嗦嗦吩咐了這麼多。」
「可不是嗎,也只有那傢伙才有膽說咱領隊婆婆媽媽了。」
「比不得比不得。」
聽到這些開玩笑性質的言論,格拉蒂絲也想出聲去反駁,還是被李子傑及時攔住。
「別管他們,今後我們也沒時間見面了。在那之前,能告訴我,為何你們獵魔協會會突然出現在這兒,還得到有關滅世奴情報的嗎?」
准神眷者微微發愣,而後輕微晃晃頭保持冷靜:「消息都是從羅克郡城那邊傳出,聽說是大魔法師轉世將有關毀滅教所有情報和行動,都告知給那邊獵魔協會,於是號召我們這些沿途獵魔者加入這場遠征。」
「大魔法師轉世?嗯,我明白了。」
李子傑若有所思地點頭,心中回憶起那身一襲黑袍、孤獨佇立在羅克郡城黑暗下的人影。
說起來,最近在整個大陸範圍內都流行起來的黑袍,也是那傢伙帶動的。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再見。」
靠近邊界時,李子傑忽然告辭,在格拉蒂絲還沒反應過來時,恍然消失在山林間。
「呸,什麼叫送我過來?」
她靜默地回頭,似是想看穿這樹林中一切,找尋那道身影。
今後再沒時間見面了么。
夜幕降臨,西部營地早就升起幾團篝火,兩百多位自由業者按照各自陣營,圍繞在火焰邊開懷暢飲。
「哈哈哈哈!這六連諸峰可真是個好地方,幾個月下來、咱小隊每個人可掙了十多枚金幣!」
「那是!要知道這兒魔物豐富度,據推測甚至不輸魔動山脈啊!」
「今後要不要去魔動山脈闖一闖?六連諸峰都奈何不了咱,魔動山脈也強不到哪兒去吧!」
「那可不行,過去可就是送命。你是不知道魔動山脈內那些魔物有多兇殘,我上一個老大厲害吧?就是在魔動山脈外圍斷了條胳膊。」
「切,上個月不還是死在六連諸峰里了?會死在這兒的人,都不算厲害!」
「那你倒是好膽!要不要明天去六連諸峰里,撈幾頭智慧種族玩玩?」
「那——還是算了吧,在外面獵殺點魔物就足夠了,哈哈哈哈!」
眾多自由業者圍坐在一團,互相吹著幾個月來的光榮戰績。
說起來,在六連諸峰外圍一個月時間接單量,就趕得上平時駐守地快半年了。
「誒,你說現在六峰城裡聚集了多少同行啊?壓力是不是會越來越大。」
「包括我們這些營地的嗎?少說也有幾千之眾了吧。聽說不僅是卡偌凱門境內,整個銳斯聯盟和貝格烈帝國的同行們,都還在紛紛往這邊趕,遲早要把這六連諸峰榨乾。」
「那麼多自由業者都趕來了,原先駐地該怎麼辦?」
「大不了讓魔物局都擔當點嘛,每年在魔物下喪生的人也不缺幾個村。」
「你這傢伙可真是狠心。」
「你不也還在這兒嗎,怎麼不趕快回去保護村民?」
「那還是算了,等什麼時候掙夠了金幣再回去養老也不遲。」
「哈哈哈哈,幹了!」
若是從外圍遠遠望去,那西部營地內升起的數道篝火在黑夜中,是如此亮眼。
幾乎在出六連諸峰的第一時間,就鎖定營地方位。
大部分人都喝得大醉淋漓、小部分人之所以沒喝,也是因為白天受了傷,沒辦法敞開肚子喝酒。
也正是在所有自由業者喝得滿臉通紅時,急促尖銳警鐘聲忽然刺破喧鬧氣氛,將他們酒勁給驚掉大半。
怎麼回事?
「有魔物來襲!魔物來襲!」
「去你的!咱這營地幾百個人,害怕區區魔物!?」
「全部做好戰鬥準備!來訪魔物有五十、一百、兩百······啊啊啊啊!說不清了!快點烽火!全部準備迎戰!逃不掉了!!!」
瞭望台上聲音越到後面就越顯得恐慌。
因為在他眼中,那些眼睛里閃著紅光的暴走魔物,似是血紅浪潮般無窮無盡。
就像勢如破竹的海嘯,要一舉將這駐守有數百自由業者的營地給瞬間吞沒!
鐺鐺鐺鐺!!
伴著急促警鐘,所有人都意識到事情嚴重性。
他們快速換上白天的窺見,來到木質的城牆上,卻被眼前那無邊無際的魔物群所震撼。
「不要分神!全力以赴還可搏殺出條生路!四面八方都已經被包圍了!」
有聯盟盟主大聲高呼,才穩定眾人心神,勉強舉起武器、弓弩,進行狙擊。
「烽火!烽火燃起來了!」
「這麼晚了還有人能看——」
那第一時間點燃的烽火只是在瞬間給予他們希望,下一刻便化作恐懼覆蓋在心頭。
因為有股莫名寒風、準確來說是夾帶暴風雪般的冰霧,將整個營地上空籠罩。
雖然這種大範圍效果在冽雲看來,對人的影響已然不會太大。
可目的也不過是阻攔這烽火而已。
在寒氣侵蝕下,還沒升起幾米高的烽煙,便完全被打散、消逝。
「魔法!是魔法!難道是大魔法師轉世!?」
面對下面那些驚異,冽雲沒選擇回答。
畢竟不久后都是要淪為魔物腹中的美食了。
「拿這小營地練手也不錯,只希望不要損失太多戰力吧。」
它有著皺眉地看向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