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未來的約定
「你就是發我快遞的那個人。」陸小空聽到這陌生的稱呼，立即就想到了那件特殊的快遞。
少年微微一笑，垂眸負手下了樓。
陸小空緊追跟在了少年身邊，與他一同走進了學校二樓的室外花壇。
「你為什麼會認識我？」陸小空問道，見對方並不想逃走，而是有著圍繞花壇打轉的意思，也就沒有攔著對方。
「不妨你猜猜我是什麼時候認識你的？」少年笑盈盈的反問道。
聞言，陸小空思考了一會兒，他微皺著眉頭，眼中流露著一絲驚異和不可思議，不太自信的說出了答案：「未來？」
「答案正確。」少年嘆了口氣，站在花壇的涼亭之下輕輕鼓掌幾下，隨後像個老邁的老者一樣緩緩而艱難的坐了下來，說，「怎麼想到的？」
「你問的問題是『什麼時候』，如果我很確認過去沒見過你，那剩下的答案就算再怎麼不可思議，那也是正確答案了吧。」陸小空說道。
少年點了點頭，「福爾摩斯，你喜歡看嗎？」
「我只看過柯南。」陸小空也坐了下來。
「看來不論什麼時候，你總是會給我一些出乎意料的答案呢。」少年眨了眨眼，看著陸小空說道：「重新認識一下吧，我叫嚴萬。」
「陸小空。」陸小空說道。
嚴萬一手撐著左臉，側看著陸小空，笑問道：「我給你送的血樣，你使用了嗎？」
「還沒有。」陸小空說道。
嚴萬並不驚訝，只是提醒著：「嗯，那最好儘快呢，他可能撐不了那麼久。」
「如果說你是想讓我看清隧道內的東西，那我想就沒必要再用了。」
「你不想知道別的事情嗎？那孩子好像不經意間還看到過別的什麼東西呢。」嚴萬看著爬上棚頂的藤條，欣賞著上面那些含苞待放的骨朵，然後伸手輕輕扯下一片幼嫩的花瓣，眼珠詭異地轉向一旁的陸小空，「未來的你可是對此很後悔呢，說『如果你早些看見的話，事情就不會發展成那樣了』。」
「未來的我和你做過什麼約定？」陸小空問道。
「殺死我。」嚴萬毫不猶豫的說道，「與之相對的，我會告訴你一些你想知道的有關於未來的提示。」
陸小空愣了一下，旋即說道：「就這？」
「看來你對殺人並不怎麼抵觸呢。」嚴萬眉毛一挑，詭笑道，「你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很早之前就是腦子有問題的人呢。」
陸小空凝視著對方那雙染上異色的眼瞳，就好像包羅了絢爛多彩的星空與極光，冷靜的說道：「從見到你開始，我就看出你的不同尋常。你是不是總是能聽見腦子裡有細碎的低語聲，就像有什麼蟲子鑽進了你的大腦，那些聲音困擾著你的精神，逼迫著你的大腦記住那些陌生又未知的知識。
你隨時都會被轉化為低語者，你現在因為你不同尋常的精神還能堅守著理智，但能堅持多久呢？面對你這樣危險的存在，我身為調查員，隨時可以將你就地正法。不要試圖否認，你變化的眼瞳就是低語者的典型特徵。」
「是喔，就像你所想的那樣，我是即將被轉化的低語者。」嚴萬沒有否認，直接大方的承認了，他點著頭，像個乖巧的好好學生。
聞言，陸小空輕輕一笑，「我現在開始相信你說的話了。」
「喔？陸兄居然相信一個快變成瘋子的人的話，真是讓人難以理解呢。」
「但也只是一點點，具體還要等你給的那瓶血樣的檢測結果出來后才能確定。」陸小空起身，拿出了手機，說道，「總有手機吧，把你的手機號碼給我吧，電話聯繫。」
嚴萬看著陸小空，眨巴眼睛，語氣古怪的說道：「陸兄要人手機號碼都是這麼直接霸道的嗎？這可不好，要注意呢，這樣可是討不了女孩子歡心的喲。」
「要你管！」
……
看著手機界面連滑動輪都沒有顯示的電話簿里又多了一個聯繫人，陸小空點了點頭，說道：「如果確認了你說的事情是真的，那我會履行『那個我』的約定。」
「欸，那你可要快些呢，如果不在三個月後，我的十八歲生日前找到方法殺死我，那可就沒有意義了呢。」嚴萬有些失望。
「殺死你，一把槍難道不夠？」
「聊了這麼久，陸兄你也該猜到我的能力到底是什麼了吧？」嚴萬笑容詭異的看著陸小空，眼珠突然放大到吞沒了眼白，語氣森森的說道，「千千萬萬的死法我都試過了，那種無聊的殺人手法就算了吧。還是要拜託你找個可行的方法殺死我，畢竟這是『那個你』答應我的，不然我不保證你會不會消失呢。」
「你就這麼確定只有我能殺你？」
「只有你能殺我，我確信。」嚴萬重重點著頭，然後掀起了自己衣服，露出了盛開在他胸膛的巨大傷疤，他興奮的笑道，「我出生的時候，就因為你造成的這個傷口，連死了123次！我死了這麼多次，帶著傷口重生還是頭一次！
但這是不夠的，只是讓我的身體岌岌可危怎麼夠？要完全殺死我啊！想起來吧陸兄，那種只有你能掌控的力量。這次，瞄準我的頭！」
嚴萬那瘋狂的言語和狂笑在陸小空腦海中久久不去，在回去的路上，陸小空梳理著之前與嚴萬之間的對話。
當嚴萬提起了重生時，陸小空就完全確定了嚴萬的能力。
嚴萬的能力應該是「死亡回歸」，與其說是重生，倒不如說是死亡后意識回到了一個固定的時間節點裡，而這個回歸的時間節點無法控制，不然嚴萬也不會深受其苦。
起初，陸小空在確認嚴萬是神秘寄件人後，也只是猜測對方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但他很快回想起他們在樓道轉角相見時，對方無意間所說的話「陸兄，這次你來早了」。對此，陸小空則完全可以確定這份預知未來的能力要麼不可控，要麼是通過某種特別的方式才能看到未來。
不然，自己會到來這件事，他應該早有所預料，而不會作出驚訝之舉。
之所以試著選擇相信嚴萬，那是因為嚴萬將血樣的包裹直接送到了調查局，而不是自己家裡，這表明著對方的態度無比誠懇，無懼自己送出的快件有沒有被動過手腳。
但也不排除嚴萬是真的瘋了，剛才他表現的一切都是演技，他送的血樣是有問題的。
可這是真是假，一切關鍵就在於那瓶血樣的檢測結果。
「如果嚴萬說的是真的，那我的體內一定擁有著自己還沒察覺到的力量，而或許這份力量，就是調查局一直關注著我們老陸家的原因。」陸小空看著自己的手掌，想道，「如果是這樣，那一切就能解釋得通了。」
父親掌握了某種力量，沉睡后，調查局一度試圖研究父親的身體，但一直未果，於是選擇觀察起了身為父親子嗣的我和陸小海。
不過，陸小空認為自己的力量並不純粹來自於父親，也可能與那天夜裡被紫光照射有關。
但無論如何，自己所擁有的一定是足以令人恐懼，令人感到棘手的力量。
當天晚上，莫英俊給自己打來了電話。
「小陸，神秘快遞的血樣檢測報告出來了，沒有問題，血細胞中的DNA確實屬於趙金海。」
「那……要舔嗎？」陸小空有些沉默，心想：自己的能力什麼時候能進化到可以換一個發動方式。
「舔，頭兒說，既然沒檢測出任何異常，試試也無妨。」莫英俊說道，隨後又補充道，「頭兒說，萬一你看到了什麼讓你感到誤會的東西，他也相信你的判斷，只要你不後悔就行。」
陸小空回道：「放心，我不會輕舉妄動的。」
說罷，陸小空掛斷了電話，直接坐車回到調查局裡。
這是趙金海的血樣，對方失蹤至今已有五天之久，恐遲則生變，再加上某個失蹤學生的家庭似乎有權有勢，這些天都沒能將他們營救出來，這些失蹤家庭一直都在聯合起來對調查局施壓，此事更不能拖著。
一來到調查局，陸小空便拿起放在桌面上的血樣往嘴裡倒了一口，坐在椅子上便直接發動了能力。
透過趙金海的記憶視角，陸小空斷斷續續的看到了這小夥子的十七年歲月。
趙金海出身普通，但父母雙忙，從小疏於管教的他有著一股野性子，成為了學校以不服從管教聞名的秘密社團社長以後，自然變本加厲的野了起來。
北鄉山上的廢棄毒窩對趙金海來說，無疑是最佳的發泄地點，他可以在那裡極盡放縱自我。
在失蹤前一晚，這臭小子約了小女友看完電影后，那夜不歸宿背後的真實目的不言而喻，用腳毛想都知道這會兒的酸臭青春期會想著去偷吃禁果。
只是他沒想到，這一去卻沒能再出來。
與羅業不同，趙金海他們幾個不是被聲音吸引過去的，而是主動走進去的。
隧道內的異怪若是有智商，估計當時都能樂得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