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而復生

做完筆錄回家，當晚並沒有什麼別的活動，只是陪着吃完晚飯後的母親說了些話，有意避開過去的話題，聊著一些其他的事情讓母親稍微轉移了一下傷心的情緒。

「媽，今天你在家裏先睡吧，我去醫院看看爸就回來。」陸小空換上出門的衣服，在出門前對抱着一杯熱牛奶坐在沙發上的母親說道。

陸母聞言勉強笑了笑，看着陸小空說道：「早去早回吧，好嗎？」

「我一定。」陸小空保證道。

坐公交來到淺川市第二人民醫院，陸小空去了住院部7012病房。

推開病房門，空蕩蕩的病房裏飄蕩著消毒液的味道，撩開透明帘布，走進周圍滿是醫療器械的病床前，陸小空神色複雜的看着像是睡着一般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陸小空極力保持平靜，說道：「爸，我來看你了。」

陸父是名異能調查員，所謂異能調查員就是官方授權，專門解決異人案件的一類特殊異人，代表國家緝拿違法犯罪的異人。可惜，在陸小空十四歲時，陸父在一次異人案件中受了重傷，至今沒能蘇醒。

剛坐沒一會兒，戴眼鏡穿着白大褂的年輕男醫生便和一名圓臉護士走進了病房內。

「胡醫生。」看到來人，陸小空起身和醫生打了聲招呼。

胡醫生模樣斯文，雖然年紀才三十五、六，但卻已經是醫院的主治醫師，可謂年輕有為。

「出去說吧。」胡醫生看了眼病床上的陸父，對陸小空微微一笑。

來到病房外，陸小空照例詢問了一下父親的狀況，「胡醫生，我父親最近情況如何？」

「健康狀況平穩，他身體的傷勢早就恢復完全，如今還未醒過來，還是因為精神問題。」胡醫生給出了一如既往的答案。

陸小空張了張嘴，不解的說道：「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的精神意識一直還在沉睡？」

胡醫生給出遺憾的表情，拍拍陸小空的肩頭：「很抱歉，他人的精神世界我們這些普通人是無法知曉的，但我猜或許跟九年前他受傷有關。」

「如果讓精神系異能的異人進入父親的精神世界，你說有沒有可能讓我父親醒過來？」

「這是很危險的。」胡醫生面色變得嚴肅，他認真說道，「如果病人是正常人還好說，但你父親是個異人，就算他不是精神系異能，但每個異人本身卻天生擁有極強的精神世界。人的大腦十分複雜，病人的精神也是十分混亂，冒然進入病人的精神世界……總之，若沒能絕對把握，病人和救人的異人肯定會瘋一個。」

胡醫生看着陸小空，他猶豫了一下，然後附於陸小空耳邊，低聲說道：「實話告訴你吧，你能想到的，其實我們都試過，異能調查員和上頭那邊都派出過掌控力A級的精神系異人，但還是沒人能進入你父親的精神世界，甚至不可窺測你父親的記憶。我們懷疑，有人對你父親的大腦做了特殊手腳。」

「什麼？」陸小空還是首次聽到這樣的事情，一時有些震驚。

胡醫生看了看周圍，隨後他微笑着對身後的護士說道：「小玉，病人的清潔時間到了，能麻煩你先去幫忙給病人做下清潔工作嗎？」

「好的，胡醫生。」小玉護士心中有數，乖巧應答一聲后便去準備清潔用具了。

之後，胡醫生帶着陸小空去了住院部頂樓天台。

「胡醫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以前都不跟我說。」陸小空忍不住問道，事關父親，他沒法繼續忍耐。

胡醫生看着陸小空，複雜的說道：「你父親當時受了重傷以後，很可能被某位不知名的強大精神系異人攻擊了大腦，並封鎖了你父親的精神意識。你也別激動，以前不告訴你是因為你還小，我怕你還不夠理智，但這些年接觸下來，我相信你不會是一個衝動的人。」

陸小空沉默了一下，然後用有些難以置信又十分惱怒的語氣，聲音微顫的說道：「連掌控力A級的精神系異人都無法解決的問題，難道對父親下手的是更強的掌控力S級嗎？」

「很可能。」胡醫生點點頭，隨後說道，「所以，想要救治你父親，必須要找到掌控力S級的精神系異人，而且能級最少也要達到A級。但據我所知，我國並沒有這樣的人才，全世界範圍內滿足需求的異人也只有兩例，他們分別是雅典娜帝國人和扶桑人。」

在這個世界，異人的評級是從三維角度衡量的，首先是能級，它代表一個異人的能力影響力，舉其中一方面來說，就是異人的異能能覆蓋多少範圍，當然這只是一個評價能級的角度，能級的評價層面還有很多，畢竟不同的異能考量的方式也會不同；其次是掌控力，它代表異人對能力的掌控程度；最後是成長性評價，它代表異人異能能力的成長速度。三維屬性，都具備D、C、B、A、S的五個等級評價。

得知此事，陸小空沒有高興，他沉默了一下，反而說道：「那他們是不是也有可能是我的仇人。」

胡醫生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陸小空的意思，說道：「你的思考角度有些刁鑽。不過我覺得大概率不可能是他們，他們是明面人物，一舉一動都會被監控。若真對你父親下手了，我們國家早就坐不住了，他們也不可能還活得好好的。」

「那我有機會請到他們嗎？」

胡醫生抿了抿嘴，嘆道：「恐怕不行，那倆貨色，一個是種族歧視者，另一個嘛……你相信一個在推土特上寫日記的人嗎？」

「相信一個寫日記的人？」陸小空搖搖頭，「誰把心裏話寫日記里，還是在公共平台上寫。」

「所以，不容易啊。」胡醫生把手插進白大褂的口袋裏，看了眼一望無盡的夜空，對陸小空說，「但萬事必有解決的辦法，你終有一天會找到解決你父親問題的辦法的。」

陸小空有些不甘心，但還是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回到病房時，小玉護士剛給父親做完清潔，全身擦拭過幾遍，換上了新的病服，甚至還幫忙刮乾淨了鬍子，陸小空不禁對這位體貼細緻的小護士表示感謝。

見躺在病床上的父親安然無事，陸小空返回了家裏。

到了家裏，燈已經關了，去了趟母親的房間，發現母親在一邊流淚，一邊翻看着手機里的照片。

「媽，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陸母擦了擦眼淚，露出笑容，「你爸爸那怎麼樣？」

「醫生說父親的身體很健康。」

「看來還是老樣子呢。」陸母無奈又苦澀的笑了下，這樣的話她已經聽了九年了。

「早點睡吧，媽，躺着看手機不好。」陸小空從陸母手中拿過手機，關機後放在床頭柜上，對母親笑了笑。

陸母聞言不禁好笑的看了眼自己的小兒子，憂傷的情緒都緩了下來，說：「呵，你小子也教訓起我來了，究竟是誰天天晚上躺床上刷手機。」

「我沒有。」陸小空矢口否認，辯駁道，「像我這麼乖巧的藍孩紙，那是非常愛護眼睛的。」

「有本事把隱形眼鏡摘下來說話。」

「……」

不知是不是最近經歷的事情太多，結束了陸小海的風光大葬，又聽說了「植物人」父親蘇醒過來的一線希望，回到房間后，陸小空緊繃的神經終於能夠鬆懈下來，倒床就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陸小空感覺到自己輕飄飄的，緊接着，腦海中浮現了模糊的畫面，畫面是一處森林，他正一動不動的仰望着天空，狀態呆愣愣的像個傻子一樣。

這種半夢半醒的狀態持續了許久，陸小空也在那彷彿畫面定格的夢境裏呆了許久，直到陸小空徹底放空腦袋，把全身心都投入到夢境世界裏，那個定格的夢境世界才開啟了播放鍵。

「這是哪兒？我為什麼會在這裏？」陸小空代入了夢境中的自己，開啟了二連問。

他坐起身，看了看自己，衣服破破爛爛的，但依稀可辨別出衣服沒破損前大概是一件材質極好的古裝。

啊……夢回古代嘛。

陸小空來了點興趣，接着他打算起身，打量一下四周的情況。

但……夢境世界的自己莫名叛逆，他沒有遵從自己的意志起身觀察四周，而是掀開了褲子查看身體情況，然後傻傻的笑着說了一句：「呵呵，還在還在，都復原了。」

嗯？這熟悉的憨批語氣？

陸小空眉頭一皺，突然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他猛的一睜眼，看到了黑夜裏房間的天花板，但腦海中的畫面卻依舊沒有散去。

這不是夢，是能力自己發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