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憂患
但很快陸恆就發現自己放心的太早了。
因為謝含景沒有再理會這兩個人，而是自顧自的從一邊的武器架子上看了看，然後從裡頭挑出來了一柄劍，拿在手裡試了試。
訓練場的劍大多都是好東西，不說別的，至少不是拿來觀賞用的。不是那些還沒有開鋒的裝飾品。
是能拿來殺人的。
謝含景拎著劍試了試，發現質量還不錯之後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
還成，至少這東西不是也是廢品。
陸恆跟著她身邊。
「姑姑是想看看家裡的武器嗎？」他笑著說：「這些東西咱們自己家裡就有，也都是自己鍛造的，比起外頭賣的來說可要好多了。」
謝含景點點頭，沒說話。
兩個醉鬼清醒了沒多長時間，此時醉眼朦朧看到不遠處有好看的小娘子就湊上去了。
「小娘子這是往哪兒去啊？」兩個人嘿嘿笑著，顯然是以為自己還在秦樓楚館。
謝含景略微有些好奇：「你從哪裡把他們找回來的？」
然後又想起來因為平暨謀逆之事，現在出門的大約不多，於是又換了一個問法：「這兩個人經常去秦淮河？」
陸恆：「……」
剛剛去找人的家僮：「……」
此秦淮河代指是什麼地方他們不可能不知道！但你一個小娘子是怎麼這麼沉靜的直接說出來而且還臉不紅心不跳的啊！
這是尋常小娘子能有的樣子嗎！
好吧，謝含景壓根兒就不是尋常的小娘子。
陸恆放棄了這個想法，但謝含景的問題他又不好不回答，只好摸摸鼻子尷尬又含含糊糊的說：「可能吧。」
「哦。」謝含景點點頭，居然還說：「我覺得也是。」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明明是笑著的。
但下一個瞬間卻突然將手裡握著的劍直接送進了統領的胸膛。
乾淨利落。
毫不拖泥帶水。
長劍入肉的聲音明明不大，聽在人耳朵里卻像是炸響了一道驚雷。
場上瞬間靜了下來。
原本還有的隱隱約約的說笑聲消失得一乾二淨。
謝含景眼都不眨一下，冷靜的抽出了長劍。
統領是到現在是反應過來的。他的酒徹底醒了。
登時大怒，口中罵聲未歇，想從自己腰間拔劍出來反抗，可謝含景的第二劍已經直接捅穿了他的脖子。
場中只剩下氣管被劃破之後鮮血的「嗬嗬」聲。
桃李原本還想驚叫，此刻嗓子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同樣被堵住嗓子的還有陸恆。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前一刻謝含景還在問他這兩個人要是撤了職會不會有問題，下一刻她就能眼也不眨的直接殺了一個。
這已經不能用心狠手辣來形容了。
副統領在一旁嚇得連話都不敢說。
他是在溫熱的血澆在臉上的時候才醒過來的。
剛剛的冰水都沒有這麼大的作用。
一清醒過來就看見謝含景面不改色的捅穿了統領的脖子。
副統領之前喝下去的酒現在全變成了冷汗。
「清醒了？」謝含景看見副統領忙不迭點頭到簡直快要把頭直接點下來，甚至還有心思會和他說話，「清醒了就把人拉下去吧。順帶別忘了把地面打掃乾淨。」
然後謝含景四面看了看，確定他們現在的注意力都在她這裡，很滿意。
「玩忽職守，狗仗人勢。」謝含景說：「往後，部曲就是我來管了。誰要是再撞到我手裡，前車之鑒，望諸君好好清醒。」
謝含景的話明明不多，卻像是將人直接打進了地獄。
「愣著做什麼，日常訓練是什麼，難道還要我來告訴你們？！」
話音落下，沒人在敢看謝含景，一群人迅速跑向自己的位置。就是裝樣子也要開始訓練！
陸恆在一邊咽了咽口水：「姑，姑姑。」
「嗯？」謝含景轉過頭來，語調溫和：「想說什麼？」
她現在語氣在溫和他也不會覺得謝含景是一隻兔子啊！
陸恆倒不是第一次親眼看見殺人。但這樣前一秒還笑著和他說話后一秒就直接將劍捅進別人心臟里的，陸恆還是第一次見。
「啊你擔心什麼。」謝含景敏銳的看出來了陸恆的想法，實際上就是不用眼睛看，謝含景也能隱隱約約猜出來陸恆在想什麼。
「覺得我殺人很可怕？可是難道不是他們首先犯了事兒？」
陸恆現在不想和謝含景說她殺人的事情：「您方才說，你要接受部曲？」
謝含景莫名：「不然的話我為什麼要殺人？」
難道就是為了一時高興？她可沒那麼閑。
原來的統領不死，誰給她騰出地方來啊。
陸恆：「……」
他明白了，剛剛謝含景殺人，壓根就是為了給她之後掌管部曲掃平障礙和立威來了。
「這就是您的目的？」
陸恆問的小心。
「也是也不是吧。」謝含景笑笑：「掌管部曲當然是我的目的了。但原本的統領可以挪到別的地方去，我不介意給旁支一個面子。
「但你也看到了，這不是我的問題，而是他們自己撞到我槍口上了。我要是不殺了他們豈不是暴殄天物？」
暴殄天物是這麼用的？
陸恆懷疑自己從小到大對於這個成語的認知都是假的。
然後陸恆就發現自己的關注點偏了：「但姑姑為什麼想要掌管部曲？」
「沒有理由。」謝含景笑眯眯的，就是不說自己想要幹什麼。
與其浪費時間和他們鬥嘴，謝含景覺得還不如讓他們以為自己就是一時起意。
小孩子嘛，有任性的資本。
再說了，人是她殺的，到時候從庫房裡挑幾件東西送過去就好了，難道旁支還敢讓她給一個部曲統領賠命不成？
「好了，我們回去吧。」謝含景說。
走之前沒有忘記囑咐桃李：「你盯著他們給我在這裡收拾出一間屋子來，以後我可是每天都回來這裡看他們訓練的。」
眾人叫苦不迭。
謝含景殺人這件事很快就在陸家傳開了。
雖然也引起了風波，但比起陸恆想象的倒是小了不少。
謝含景之前的注意力都在她現在到底是處在一個什麼情況上，而她借屍還魂借的這具「屍」到底是什麼樣的脾性，謝含景沒有太過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