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矮子
「算了，你要是實在撐不住了，就讓人叫抬轎子來。」謝含景最後無力放棄了。
陸恆大喜：「謝謝姑姑。」也不覺得喊謝含景姑姑彆扭了。
中間的插曲過後陸恆倒是沒出別的幺蛾子。但謝含景自己堅決拒絕坐轎子。
等他們到了訓練場之後謝含景抬眼一看，心裡頓時想罵人。
她來之前已經做好了這些人的狀態和她想象的不一樣的準備了，但是誰能告訴她，這些訓練起來始終在偷懶甚至於根本就不訓練的人就是陸家的部曲？！
這種人到底是怎麼成為部曲的！
謝含景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翻騰的怒火：「他們首領呢，把人給我叫過來！」
然後謝含景轉身就走，她怕她再看下去，會忍不住想把這些人都殺了。
一個世家大族連門下的部曲都是這副鬼樣子，還覺得自己高枕無憂？！
別到時候讓人殺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謝含景出去冷靜了半天才冷靜下來，陸恆站在她身邊大氣不敢出。
「他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謝含景閉了閉眼，低聲問。
陸恆猶豫著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點頭了。
點頭吧，他怕謝含景身上的氣壓更低，但不點頭，他又怕到時候謝含景連他一起遷怒。
謝含景一看他那個進退維谷的樣子就知道實際情況是怎麼回事了。
原本已經壓下去的怒氣瞬間冒出來。
陸恆立刻往旁邊跳了一步，縮著脖子不敢和謝含景說話。
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謝含景也知道這事兒和陸恆關係大不了。
只怕從他小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她就是要怪，也怪不到陸恆頭上。
「讓人去叫人了沒有？」謝含景問桃李。
桃李這一路上壓根不敢說話，此時謝含景問到她了她才忙不迭的站到前頭來：「已經讓人去了，就是不知道去哪兒了，只怕要找一找。」
「統領不在，副的呢。」
套題咽了咽口水，聲若蚊蠅：「也不在。」
謝含景：「……」
呵，氣過了頭，謝含景都不氣了。
謝含景都覺得她要是一直和他們生氣的話，氣死自己也氣不過來。
冷靜，冷靜。謝含景和自己說。
說白了這是陸家，不是他們家，和自己雖然有關係但是關係不大。何況說起來要是真的計較，她反正計較不過來，所以乾脆不要計較了。
謝含景做好了心理準備，開始安安靜靜的等著出了門的那兩個統領回來。
於是陸恆和桃李就發現謝含景身上的氣壓沒有之前那麼低了。
兩個人同時鬆了口氣。
而訓練場裡面正在訓練的人本來就不多，現在因為謝含景的到來他們更顯得心不在焉了。
「你說那是誰啊？」
「誰知道呢。哪一房的娘子吧。也不知道怎麼就跑到我們這裡來了。」
細細碎碎的討論聲不絕於耳。
謝含景聽見了，這些人連壓低聲音的打算都沒有。
謝含景原本還想冷笑的，後來想了想，這要計較她根本就計較不過來，只當是自己接受了一個差的不行？沒有一點軍紀的隊伍要重新訓練就好了。
平常心，必須平常心。
謝含景在心裡勸了自己大半天，才真正開始能以正常一點的目光去看待他們。
謝含景等了半個時辰，才把出去找人的家僮和一正一副兩個統領找回來。
但人是過來了，心神顯然沒在這裡。
沒什麼別的原因，就是單單純純的是大白天的找了個地方一起喝酒，然後兩個人都喝醉了而已。
要不是之前她給自己做好了心理準備，現在謝含景都能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但想想還站在她身邊的以陸恆和擺弄金石不管事兒的陸岩為首的主子們都是什麼德行，謝含景對部曲統領大白天的不訓練也不管部曲訓練的事也就見怪不怪了。
畢竟上樑不正下樑歪。
整個勾玉巷約莫都是這樣的。
陸家的部曲是這樣，隔壁謝家她也沒聽見又訓練的聲音，顯然都是這樣的。
那她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謝含景在訓練場外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就靜靜的等著兩個喝了酒的人清醒過來。
等了半天等得不耐煩了，乾脆吩咐陸恆：「打兩桶水來，把他們兩個都給我潑醒。」
陸恆之前還有些責怪謝含景多管閑事，但現在他就是再沒腦子也知道最好不要在這個時候來觸謝含景的霉頭，故此謝含景說要打水，陸恆連吩咐別人都沒有，自己顛顛的就去了。
為了防止單獨的冷水不夠用，他還讓人往裡頭扔了幾塊冰塊。
果然兜頭一桶上去，兩個人罵罵咧咧的酒就醒了。
「誰，誰敢潑老子？！」
統領官兒大，膽子也大。
人才剛剛清醒了一點就直接開罵了。
而且在看清楚了面前站著個姑娘的時候態度也沒怎麼變，顯然是喝的太醉，只清醒了一點。
不甚清醒不只是他，還有一邊狐假虎威的副統領：「哪家的小娘子這麼不長眼，不知道我們是誰嗎！」
謝含景知道這些人就是在大街上欺男霸女、甚至是真的殺了人也沒人管。
仗著自己的主家的陸氏，這些人可是什麼都不怕的。
故此也懶得和他們說什麼，只是問一邊的陸恆：「我要是把他們給擼下去了，會怎麼樣？」
陸恆從副統領一張嘴沖著謝含景猥瑣的笑的時候就出了滿頭冷汗。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但就是覺得謝含景要是生氣了會很可怕。
「最，最好還是不要。這兩個人都不是我們這一支提拔上來的。」大家族內部也有勾心鬥角，而這兩個就不屬於是他們這一支的人。
他們雖然是嫡支，但旁支在家族中也不是沒有的。
旁支雖然比不得嫡支，但是也不是完全可有可無的。
謝含景瞭然。
「也就是說這兩個人我最好是不要動？」
「是。」陸恆抹掉頭上的冷汗，訥訥道：「況且這兩個人都不是奴籍，隨意處置了雖不是什麼大事，但總是不好，容易授人以柄。」
「哦。」謝含景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陸恆的說法。
陸恆放鬆了一點。
還好還好，姑姑聽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