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166章 江城暗月落4

「煊麟少爺，有情況！」又是對講里的桑德斯，「上游700米，有人從東側上岸，三個人，不像是執行員。」

煊麟抬頭，視野越過平台上交戰的二人，投向江面。那裡依舊是一片狼藉，萊昂一個人在冰冷的江水中游弋，但他的救援只是杯水車薪，更多的人正沉向江底。這個時候有人上岸，或許是落江的人？但落江之人怎麼會往上遊方向走七百米？

「潛水服！」桑德斯終於說出了最關鍵的信息，煊麟皺起眉頭。

無論是橋上的人，還是火車上的乘客，都不會穿潛水服，唯一穿戴潛水設備的執行員已經被獵鷹一槍打穿了。那麼，這個時候，還有什麼人會穿著潛水服從江底浮出來？

「他們有沒有帶東西？」煊麟忽然問，「箱子之類的？」

桑德斯頓了頓，「有。」

「是衍石！魔護衛找到衍石了！」煊麟恍然大悟，咬牙道，「桑德斯，你盯緊他們的位置……聯繫第八組！」

今夜在大橋這邊的執行員一共只有七個組，將近九十個人，加上磨山的那一組，各司其職。第八組是備用組。

第八組終於露面，這是煊麟的底牌。

「衍石出現了，今晚的爭奪才算真正開始。」煊麟把對講放下來，對身邊的史蒂芬道，「鹿死誰手，現在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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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比蓋爾已經佔據了上風，憑藉蜥蜴表皮的厚實，丹尼爾硬生生地扛住了兩刀，但傷口已經出現了，血肉翻出來。

阿比蓋爾把丹尼爾踢倒在地，直接撲擊過去，巨劍插下，但被丹尼爾的兩把太刀交叉擋住，兩人的動作一時間停滯。

「獵鷹！」丹尼爾躺在地上扭動脖頸，對著對講機的位置大喊。

半公里之外的一棟樓房上，準星已經停在阿比蓋爾的左胸，獵鷹的手指輕輕一扣，槍管無聲地向後一彈。

子彈激發，激起的氣流震碎了玻璃。獵鷹知道丹尼爾要他射擊的是阿比蓋爾，是擁有同樣血統的人，但他不得不照做。

丹尼爾和獵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在燒毀前的櫻花大廈。那一次，丹尼爾讓他射擊不遠處一個梳妝的女孩。不管獵鷹怎麼示意，丹尼爾的威嚴就矗立在那裡，彷彿一塊石碑，就在那一刻，獵鷹知道，自己已經被這個男人擊潰了，如果不照辦，丹尼爾真的會抽出野太刀來砍死他。

從那一天起獵鷹就變成了丹尼爾的擁躉，丹尼爾要他打陳懷瑾，他照做了，讓他射擊阿比蓋爾，他也會照做。

子彈已經激發，獵鷹閉上了眼睛。

阿比蓋爾猛地一愣，抬頭之間，那顆子彈已經到了。隨著金屬撞擊的銳響，阿比蓋爾向後飛出去，兩翼鼓起，趔趄著後退兩步站住了，幾根絨羽飄落雨中。

他的巨劍擋住了那顆子彈！在阿比蓋爾有戒備的情況下，獵鷹已經沒有第二槍的機會了。

下一秒，丹尼爾已經詭異地從地上站起，沒人敢相信有人能以那樣的姿勢站起來，但他是個蜥蜴，根本就是被自己的尾巴頂起來的！

獵鷹的那一槍創造了一秒的空當，但對於丹尼爾，一秒就已經足夠了，他一躍而起，空氣中只留下他的殘影，轉瞬之間，兩把太刀交叉而下！

阿比蓋爾的巨劍帶起了風流，他擋住了右手刀，在根本無法發力的情況下，他竟然在這一次對刀中佔據了優勢！

但眨眼之間，丹尼爾的左手刀來了，阿比蓋爾中路大開，刀鋒毫無阻礙地向上，直接豁開了阿比蓋爾的胸膛！

這是櫻花大廈那夜丹尼爾用來對付陳雨柯的刀術！但陳雨柯太弱了，第一刀就已經接不住。前面虛晃的一刀根本殺不了阿比蓋爾，無怪乎阿比蓋爾擋得住，第二刀才是真正的殺手刀！

鮮血潑入金色的零力之間，阿比蓋爾飛了出去，在空中與自己的巨劍分離，摔到沿江大道路中央。

從小腹，到右肩，阿比蓋爾的正面被剖開了一道巨大的傷口，鮮血如潑墨般噴洒在路面，與雨水混合。他的薄衣已經撕裂，胸前的皮肉完全翻開，甚至能隱約看到裡面一根根排列著的肋骨……

「丹尼爾，你過來殺我！」阿比蓋爾側躺在路上，再站不起來，放聲嘶吼。

與此同時，他背後的雙翼正在快速地凋零，就如秋天到來，純黑的絨羽落了滿地。他的骨架正在緩慢地收縮，彷彿乾枯的蠶繭，直到完全收進他的後背。

丹尼爾已經站穩，他的手臂一擺，太刀上的血跡就被完全甩干。他放聲狂笑，內心的喜悅完全抑制不住，他殺了陳懷瑾，如今，阿比蓋爾又倒在了他的劍下！

江城果真是他的收割之地，那記載於史書中的超級銀瞳者，超級護零者，一個一個，都變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阿比蓋爾叫囂著要丹尼爾過去殺他，但這只是阿比蓋爾在捍衛他最後的尊嚴罷了，不可一世的阿比蓋爾當然不願像條狗一樣沉默地死去。而他，當然也要殺了阿比蓋爾，他不僅要殺了他，還要挫骨揚灰，讓全天下人都知道幽靈般的阿比蓋爾已經死了，殺他的兇手就是度卡·丹尼爾。

「你要動他，最好先殺了我。」史蒂芬剛要動，卻聽到另一個平靜的聲音，那人從樹叢里走出來，一身漆黑，踏開雨幕。

是阿里薩加，沒人知道阿里薩加在這樹林掩映之中藏了多久了，他穿了一身黑，本來就不易察覺，彷彿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

「你沒死？」丹尼爾見到阿里薩加，半是吃驚，半是嘲諷。

阿里薩加沒理會他，徑直走到阿比蓋爾身邊，把那虛弱的男人從地上攙起來，搭在身上，輕聲說：「先生，我們走。」

「走不了。」丹尼爾低聲道，他緊握雙刀，野太刀迸出尖銳的蜂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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