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163章 江城暗月落
度卡·丹尼爾看到了史蒂芬手中的黑傘，眼底一道暗流涌過，發出一聲冷笑來：「看來他還是做出了選擇。」
悠悠地抽出背後的其中一把野太刀來，丹尼爾手腕一擺，刀鋒震出蜂鳴，震蕩開了雨幕。
「總有人不能領會他人的善意。也好，在這個世界，善意這種東西，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存在！」丹尼爾雙手握住一個刀柄，低聲自語道。
史蒂芬不能領會丹尼爾的意思，只能聽得出他言語間的憤恨，他沒有多了解丹尼爾，但也知他喜怒無常。自史蒂芬終於打著傘晃到長江東岸，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這裡已經變成了地獄，那些前幾天還與他並肩作戰的執行員們，紛紛在寒風中凋零，變成這個冬夜的亡魂。
「靠後一步。」他輕聲對一旁的陳雨柯說，手指扣在傘把的暗槽上，長刀就從傘柄中彈出來一寸。
史蒂芬也看到不遠處的煊麟了，他猜到煊麟心中的驚奇和慍怒。煊麟正死死地盯著他，但他無暇顧忌。他會穿越半個城市來到這裡，本來就不是為了煊麟。
史蒂芬不再相信煊家的審判，他的出生或許是個錯誤，但煊家壓根就沒有給這個錯誤申辯的權力。史蒂芬心灰意冷，本來已經想好要離開這座城市，就如一個逃犯，沒人能找得到他。但當那輛警車閃著燈掠過他們，史蒂芬忽然想起了那名叫亞倫的黑衣侍者的話，有大事正在發生。他知道陳雨柯現在心態不穩——如果說，這座城市裡還有一個史蒂芬關心的人，那自然就是陳雨柯。
「一起吧，」陳雨柯微微弓著腰站在他身邊，陳懷瑾的長刀依舊明晃晃，「你一個人打不贏的。」
「好。」
陳雨柯忽然想起來：「煊麟說你有秘密任務，提前回來了？」
史蒂芬已經抽出了那把傘刀，沉默了兩秒，輕輕一笑，點頭：「是，離開了武漢兩天。任務提前完成，就回來了。」
十米之外，煊麟看著這並肩而立的兄弟倆，從來往疾馳的風流中聽到了二人的談話，心裡忽然湧起一種難言的情緒。
丹尼爾的憤怒終於無法壓制地爆發出來，金色的淡光浮現在那把野太刀的周圍。那是被人戲弄被人背叛的憤怒，但史蒂芬不知這種盛怒從何而來。
史蒂芬知道，他和陳雨柯聯手也打不贏度卡·丹尼爾，他們兄弟的戰力並不比其他執行員高出多少，而這滿江的屍體不正是這魔王的手筆？但他不在乎。
自從他身世的真相水落石出，他就覺得，自己其實已經死了，這世界已經沒有他的容身之所。如果不久后，真在此地，被丹尼爾兩把駭人的野太刀梟首，史蒂芬反而會覺得死得其所。
丹尼爾衝起來了，在他的身側，那把野太刀掄成一個旋轉的白色風車，在接觸的一瞬間，陳雨柯就被擊飛了出去！
他被直接撞出了觀景平台，跌進江水之中，瞬間就被沖走了。丹尼爾馬上調轉方向，朝史蒂芬而來。史蒂芬被那兩把野太刀接連撞擊，像機械般瘋狂切割。幸虧阿比蓋爾的傘刀鋒利而堅固，又有滿身強勁的肌肉支撐，史蒂芬才沒有被十成力的丹尼爾切成碎片。
沒有火焰狂舞，沒有零力攻擊，盛怒狀態下的丹尼爾根本就是在憑藉蠻力進攻，這種氣勢，就是要親手把史蒂芬砍成碎塊！
「你要知道，這個世上，就沒有偉力碾不碎的人！」丹尼爾咬牙道，口水噴到史蒂芬的臉上。
他一腳踢中史蒂芬的小腹，史蒂芬差點都要把小腸給嘔吐出來，瞬間失去了所有的氣力，摔在地上。
丹尼爾把史蒂芬掉落在一邊的傘刀踢進江水中，。他的身體忽而下沉，膝蓋重擊在史蒂芬的前胸，瞬間把將全身的重力都壓了上去。史蒂芬感覺自己的肋骨斷了幾根，胸腔劇烈收縮，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把丹尼爾的半個右手染得鮮紅。
煊麟依舊站在那裡，伸出胳膊來攔住身後想要支援的執行員，他面無表情，沒有半點想要插手的意思。
史蒂芬要死了，煊麟早就知道，兩個人對戰丹尼爾根本沒有任何勝算。史蒂芬能挺過三個回合，已經很了不起了。雖然煊麟不知道史蒂芬到底什麼立場，但他體內一半是魔，血脈之間的高牆依舊不可逾越，那是這場戰爭的根本，因此煊麟不會動手。
煊麟忽然抬頭，望向夜空，就在這一刻，他敏銳地感受到了另一股零力，那零力像閃電般橫貫整個夜空——他忽然皺起了眉……
這是陳懷瑾級別的零力，精純如液金——難道這城市裡除了丹尼爾和陳懷瑾，還有第三個人擁有這樣的零力？
那人不是銀瞳者，卻如夜色中的鷹隼般飛速滑過每個人的視線，比銀瞳戰士更快，直接拉成一道黑色的影子。丹尼爾覺察有人來襲，反身架起胳膊來，那人一腳踢在了丹尼爾的手肘處！
丹尼爾後退兩步，身上瞬間浮出金色的光，那人在空中翻身，一道鋒利的白光爆出，極炫極長，直接割裂了丹尼爾的大衣！
丹尼爾一直退到光景平台的邊緣，獲得了空間，第兩把野太刀瞬時甩出，隨著兩道白色於夜色中交叉，在平台的地面割出一道悚人的傾斜的十字裂痕。
他看到了那緩緩落地的來者，每個人都能聽到他咬碎牙齒的裂響：「阿比蓋爾……果真是你！」
這個名字如荒原的一道驚雷，在煊麟心中辟出一條冒出白煙的裂谷——阿比蓋爾，這來去無蹤的死神，他也來武漢了，這混亂的夜晚將如何收場？
「度卡·丹尼爾，你說好不對他動手的！」阿比蓋爾把受到重創的史蒂芬從地上攙扶起來，眼中的憤怒極其盛烈！
「我們達成了協議，可是你沒遵守，所以已經失效了。」丹尼爾克制著怒氣，瞳仁逐漸變成紅色，「阿比蓋爾，這黑傘不是你的嗎？難道你要告訴我，今天晚上的事你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