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157章 江城明月起5

煊麟以刀柄為支點，像條魚一樣貼在玻璃上扭動身體，子彈盡數飛入夜空，在玻璃上留下了幾個彈孔。

煊麟單手抓刀，另一隻手抽出配槍，用腳跟一勾就完成了上膛。煊麟將槍口抵在其中一個彈孔上，一槍打穿了那魔護衛的後頸。

此時，保時捷的速度已經突破了100公里，大橋已經到了盡頭。後座的另一個魔護衛開始畸變！他的手臂肌肉暴漲，覆蓋上一層又一層的黑色絨羽，保時捷忽然左轉向，同時，那魔護衛一拳打在了車窗上。

玻璃碎片如泄洪般湧出，煊麟再也抓不住任何東西，握著長刀被甩飛出去，像被丟掉的一片垃圾。煊麟飛出十米遠，摔在了路邊駛過的一輛豐田車前蓋上，豐田的前擋風玻璃立即被砸出了密集的裂痕。車內的女人只見有人摔在她的車前，驚聲尖叫，慌忙踩下剎車。

豐田歪歪扭扭地停車，煊麟立即從車前蓋上滾下來，忍住渾身劇痛，朝保時捷遠去的方向開槍，五發子彈，只有一發打碎了保時捷的尾燈。

車門打開，女司機本來想要看看煊麟的有沒有受傷，順便理論兩句，結果看到了他手中的長刀和槍支，嚇得癱軟在地。

她早就聽說武漢城內藏著一夥兇徒，手拿槍支和重武器，一周前炸毀了橫亘南湖的那座橋，沒想到今天就被她遇上了！

煊麟回頭，女人這次看清了他的銀色瞳孔，像見了鬼一樣尖叫起來，外套都來不及穿，撒腿就跑，連鞋子都跑掉了。

半分鐘后，七組的車子終於排開路障趕到。當那些執行員們下車，看到煊麟正落魄地坐在路邊，他的衣服被燒得只剩下布條，臉上和手臂上全是划痕，血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

「零石沒了。」煊麟低聲說。

負責人還在因為之前的失誤而愧疚，有些不敢靠近他：「或許還來得及，要不要繼續追？」

煊麟搖搖頭，看著保時捷消失的方向。

「追不上了。丹尼爾下了一出好棋。」他低著頭，忽而一笑，「但會下這一步棋的，可不止他一個。」

——————————————

磨山，安全樓，丹尼爾掄起鎚頭砸扁了一個保險箱，從中取出一塊由紅色綢布包裹著的石頭。

「這就是魔護衛的零石？」加拉瓦把石頭放在眼前，細細打量，像在鑒寶。

「應該是了，不是零石，魔護衛也沒必要這麼細心包裹起來，還使用保險箱來盛放。」這是伊蓮·安娜貝爾，她正站在桌前翻看一堆文件，「說起保險箱，我還以為像你這種技術宅會搞定密碼鎖，沒想到你這麼暴力。」

「這就是你不懂了，我們搞科學的，追求的都是以最簡單的方法搞定問題，手邊有把鎚子，為啥不用？」加拉瓦皺眉，「我還是有些懷疑，這塊當真就是零石？看起來和鵝卵石差不多嘛，它也不會發光。」

加拉瓦在恆河邊長大，很小的時候就下水去摸魚，有時候魚摸不著，反而會挖回一些石頭來，擺在客廳里做裝飾。河底的石頭被水流沖刷了很多年，個個都光滑如玉。

伊蓮抬頭看了他一眼，道：「別做戲了。說得你好像真沒見過零石一樣，煊家那塊你不是看到過好幾次了？它也是不發光的。」

「其實發光過一次，不過那次我不在車上，陳雨柯說那零石亮起來是挺好看的，就像深海里的水母。」

「若是現在真發光了，那才是真正恐怖吧？快收起來吧，拉鏈拉緊了，別一會兒走的時候掉出來了。」

「知道啦。」

加拉瓦把零石重新用綢布包好，塞進房間里找到的一個雙肩包里，後退一步，踩到了一條胳膊。

「對不起對不起……」加拉瓦朝地上的人鞠躬道歉。

「不用對不起，他聽不見了。」一旁走過的執行員說。這些執行員正收拾東西，準備撤出安全樓了。

加拉瓦當然知道他聽不見了，這人早已經就死了。他的胸前有一個巨大的創口，就是加拉瓦的傑作。他將長刀插了進去，還殘忍地轉了半圈，讓心臟里的血液都迸出來。

十分鐘之前，伊蓮和加拉瓦帶著八名執行員抵達這裡，憑藉風流遮掩腳步聲，順利摸到了樓上。

果真像煊麟說的，今晚魔護衛在江城有大行動，因此這棟安全樓就空了，只留下五個魔護衛聚集在頂層，好像還在打牌。

這棟安全樓的位置是一天前被執行員發現的，坐落於磨山的樹林掩映間，是一座四層小樓。若不是抓住了幾個魔護衛的尾巴，大概沒人能找到這種鬼地方來。

幾天之前，忌憚於「鬼」的存在，煊麟行雷霆手段，直接切斷了在江城的執行員與江城之外的所有聯繫，連顏瞳總會都被隔絕在外。而事實證明，一旦脫下了白衣，銀瞳戰士比魔護衛更加善於隱藏和偽裝。他們像空氣、像水滴一般融入，在這座城市裡，明和暗瞬間倒置。

戰鬥很順利，執行員小隊未損失一人，魔護衛根本沒有任何準備，執行員闖進的時候，紙牌和籌碼正擺滿了桌面——唯一的波折在於進入頂層這個房間之時，加拉瓦大意了，被一個藏身於暗處的魔護衛繞后，差一點就被一把匕首割喉。

是伊蓮救了他，這姑娘在兩個房間之外就感知到魔護衛的心跳了，在最後一秒開槍，子彈打進了魔護衛的肩部，巨大的衝力令魔護衛的動作變形，那割喉的一刀落空。加拉瓦這才如夢方醒，長刀出鞘，精確地刺進了魔護衛的心臟，刀鋒一轉，攪碎了對方所有的心房和心室。

一切都符合煊麟的預料，安全樓空虛，但零石被他們留在這裡了。

雖不知道魔護衛一族到底擁有多少塊零石，但對於護零者而言，多一塊零石的存在，就多了些開闢第二戰場的可能性。

而對於魔護衛，少一塊零石，也就相當於瞎了一隻眼，不管他總共有多少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