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車,我和月餅點了根煙,狠狠地吸了幾口。沒想到在鬼車上,居然聽到幾個「人」生前這麼離奇的事情。其中還有幾件事與我們有密切的聯繫,感嘆之餘,不禁又覺得世間的事情好像總有一根線拴著,在某個時間和某個空間的交集點上,總會很詭異地聯繫上許多毫不相干的人。

望著兩座山之間的村落,早已敗破不堪,沒有一絲光亮,沉沉的死氣從村中透出,應該是早就沒人居住。

「這個村落就是月野的故鄉?」我實在沒辦法把漂亮的月野和這個死村聯繫起來。

「被陰陽師封印了這麼久,能出去的自然就出去了,不能出去的留在裡面也活不了多久。」月餅的神色有些黯然。

「如果能找到月野的乳牙,一定可以恢復她的記憶嗎?」我現在腦子裡只有月野。

月餅摸了摸鼻子:「既然黑羽這麼肯定,那肯定有他們陰陽師的秘密辦法,只是不方便告訴我們罷了。」

我心頭一陣不爽:「丫都什麼時候了還跟咱們有所保留!」

「南瓜,糾結這個幹嗎?」月餅拍了拍我肩膀,「估計這是陰陽師的入門守則,肯定不會告訴你。」

我閃身躲開月餅的手:「別亂拍我肩膀,萬一拍滅了肩膀上的陽火,被鬼上身幹掉你可別怪我情非得已。」

「忘這茬了。」月餅急忙收回手,「還是小心點好。」

樹影婆娑,光影混亂斑駁地倒映在山間小路上,曲曲彎彎的羊腸小道直通山下村莊,漸漸隱沒在茅草中。

月餅拿出一片艾草遞給我,我接過來含在嘴裡壓在舌根下面,祛除邪氣。

「月餅,要是真碰上了厲鬼,或者一群裂口女,咱是戰呢還是逃呢?」我心裡多少有些緊張,和月餅有一搭沒一搭地廢話著。

「你個烏鴉嘴,就不能吐出根象牙?」月餅含下艾草,「總不能倒霉事都讓咱碰上,照著黑羽說的位置,找到月野家,上房梁拿下乳牙,收工大吉。然後月野恢復記憶,從此和你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托您吉言,但願如此。」我嘴上這麼說,可是心裡還是沒底。

「哪裡有什麼鬼,都是一群活死人罷了。」蒼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心裡一哆嗦,向前跳了一步,才回頭看去。

一隻黑猩猩!

我剛想動手,月餅一把拉住我:「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動!」

雖然不知道月餅這麼說是因為什麼。可是我依照著他的話不思不動,看清楚了對面站著的玩意兒。

渾身被濃密的黑色體毛覆蓋著,皺巴巴的臉上長著亂糟糟的針毛,一咧嘴露出暗黃色的牙齒,不過眼睛倒是異常明亮,透著極高的智慧。

我發現這個東西全身被一層淡淡的水霧狀灰氣包裹著,再仔細看去,才看清那層水霧狀的灰氣,並不是氣體,而是由一條條扭曲的蟲形氣體纏繞著!這些氣體糾纏扭曲,如同盛夏時腐敗的屍體上密密麻麻黏膩膩擠在一起的屍蟲,把屍體完全包裹住,完全看不清楚本體的樣子!更讓我感到恐怖的是,我隱隱聽到了那些蟲形氣體發出凄厲的號叫聲,那聲音如同深夜夢魘驚醒時,耳邊聽到的莫名其妙的「窸窸窣窣」聲,既真實又縹緲,如同蟻群慢慢地爬進耳朵,順著耳道鑽進耳膜,沿著血管穿行到內心的最深處,沒來由的恐懼冰冷而無法抗拒!

我忽然想到:只有吃死人肉,才會全身聚滿灰色的屍氣!

它看看我,又看月餅,「呵呵」笑著:「難怪你們能進來,原來不是陰陽師。可惜……可。黑猩猩又站了一會兒,擺出很無趣的表情,鑽進了樹林里。

「剛才很危險。」月餅擦了把汗,「這個東西叫『覺』,是生活在岐阜縣深山裡的妖怪,會說人話,還能察覺人的內心想法,所以山民們給他取名『覺』。只要咱們心存惡念想傷害它,它會立刻把咱們倆當消夜。」

「那它身上的灰氣是?」我覺得有些反胃,不想說下去了。

「人吃動物,動物吃人,在生存者的眼裡,只有食物。」月餅順著小道向山下走著,「別磨嘰了,趕緊的!餓了,忙活完回去找吃的祭祭五臟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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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域密碼之日本異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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