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河岸驚魂

黃河岸邊，一處水流平穩之處，一片軍營矗立而起。

一桿高聳入雲的旗杆，插在這軍營中的中軍大帳旁邊，上書四個大字——遼東·公孫。

在這裡駐紮的，正是趕去陳留勤王的遼東五千人馬。

這時正是中午時分，只聽得一陣鍋碗瓢盆響動，眾將士已從各自軍營內跑出，生火做飯。營內頓時嬉笑打鬧之聲不絕於耳！

也怪不得這些初入軍隊的兵士如此喧嘩，他們都是近日才被征入軍伍，出境遠征，自然是興奮之極。

但就在這片嘈雜省中，自中軍大帳緩緩走出的公孫恭卻是一臉嚴肅！

見主帥走出，早有幾個隨軍侍衛走來，問公孫恭何時進餐。

但公孫恭心事重重下，卻連話都未回上一句，留下那幾名侍衛面面相覷后，他已是緩緩走出軍營。

來到岸邊，只見河水渾濁，滔滔東流，湍急河水拍打沿岸，引起陣陣巨大響聲，直衝霄漢。公孫恭眼望這天地之威，不由得長嘆出聲！

自來這裡紮營，已是三天了，眼看群雄聚會之日已近在咫尺，自己這支五千人的部隊卻因找不到渡河之物而寸步難進，公孫恭又是暗暗一陣心急！

半月前，公孫恭辭別留守的柳毅、公孫忠等人，親帥大軍，趕赴陳留，哪想到一路順風順水，卻在這處渡口被迫停了下來。

這時，公孫恭不由得暗暗責怪幾聲陽儀，放著高唐港不走，非要圖路程近一些而在此處渡河，此時已離高唐甚遠，再要回頭已是萬萬不能，想到此，公孫恭又是一陣長吁短嘆。

他也不是沒想過主意，兩天來，他不斷派出賈范、陽儀等人去附近找尋船隻竹筏，哪知道這裡已是空無一人。

昨日，賈范出去時，好歹找到一名由此經過的行路商人，這才知道，陳留城外聚集大軍之事，早已傳遍周邊，此處距離陳留近在咫尺，當地百姓早已為避戰亂而遠走逃難！

百姓窮苦，遠走他鄉之時，早已將可用之物盡數帶走，哪還留下什麼！

想到這裡，公孫恭不由得觸目遠眺，只見在河對岸，目光盡處，隱隱有幾陣炊煙裊裊升起，也不知是哪路諸侯駐紮在那裡!

而此處黃河狹窄，當他收回目光之時，連對岸樹叢都看到清晰無比，公孫恭再次長嘆，感慨如此咫尺，卻如天涯！自己本想以此次討伐董卓的良機，打開遼東閉塞已久的大門，哪知道還未到戰場，卻被天塹所隔，不正如現在所見一般無二嗎！

正在公孫恭無奈之中，垂頭喪氣之際，軍營之中，有兩個年輕小將急匆匆的向這邊跑了過來，只見一人英俊風流，一人威猛雄壯，正是趙雲和另外那個名叫高浦的白馬親衛。

兩人來到近前，還未說話，公孫恭已頭也不回道：「子龍高浦，軍師他們可曾回來？」

這些日子來，兩人形影不離的跟隨，讓公孫恭對他們已甚為熟悉，所以才從腳步聲中，便已辨認無誤。

「回稟太守，軍師等人還未歸來，飯菜已備好，請太守回軍營用餐！」由於高浦性格木納，所以這些天來，公孫恭的問話，基本都是趙雲應答！

而趙雲雖對公孫瓚當日為圖得遼東六千騎兵，撇下自己之事感到惱怒，但卻是仍心念公孫瓚知遇之恩，所以，他對公孫恭的稱呼，一直是只叫官職，不稱主公。

公孫恭聽完趙雲回話，也不答話，只是將頭輕輕一搖，繼續看向遠處，趙雲也知道，如若是遼東軍馬不能在戰前趕到陳留，必然會名聲大落，忍不住就要出生寬慰幾句，哪知道話到嘴邊，還未說出，就聽公孫恭抬手一指，大喜過望的呼喊：「子龍，快看，有船隊來了!」

趙雲高浦急忙抬頭，順著公孫恭手指看去，果然見一支數量龐大的船隊，徐徐向著自己這個方向駛來！

三人心中歡喜，同時跨前一步，翹首遠望！

片刻間，船隊越走越近，已是離此處不遠。駛在最前面的，是一艘極為雄偉的樓船首艦，而樓船上的一面旌旗，在咧咧風中正飄揚不止，已是十分清晰。

公孫恭看到旌旗上斗大的那個「徐」字，心中一陣思索，想要猜測出這支艦隊是聯軍哪路豪傑所屬，但苦思一會兒，他卻始終未想出諸多名將中，有誰姓徐。

正在這時，突然一支羽箭，自河中船隻上射出，箭勢急促，轉眼已是朝著公孫恭面門飛來！

「太守快躲！」趙雲一聲呼喝，腰中長刀已脫鞘而出，只見刀光一閃，羽箭已被他劈落於腳下!

「別射，我乃遼東太守公孫恭！」

公孫恭以為是艦船上的兵士錯將他看做敵軍，猛然一聲大喊！在他想來，如此近的距離，船上眾人，應是清晰可聞！

但隨著他這聲喊叫聲音落下，首艦雖已不再射擊，但其餘船隻上的弓弩手，已是將手中強弓挽起，更多的箭只如同蝗蟲過境，漫天飛來。

這次不等公孫恭反應，早有高浦上前，一把將他拉倒在地，這才躲過了這輪散射！

趴在地上，三人對視一眼，心下已如明鏡：這支艦隊對公孫恭的喊叫置若罔聞，定是董卓軍隊!

但想到此地乃是聯軍腹地，公孫恭已是心頭大震，董卓的艦隊竟然能開到這裡，這不正預示著聯軍近況不佳嗎！

三人在此處躲避，而軍營之中，卻是早已聽到此處響動，五千新軍慌亂間，連隊形都未組織好，便都端著武器，一涌而出！

公孫恭一見，心中大急，如此軍容，怕是沒有幾輪羽箭，遼東軍就要所剩無幾！

可等待半晌，己方軍隊都已來到近前了，河中艦隊仍是沒有動靜。

奇怪之下，公孫恭緩緩自地上爬起，向河中望去。

只見其餘船隻，竟然都已是遠遠繼續向東開進，但獨留那隻首艦，仍停留於此。

公孫恭正感奇怪，那隻巨大無比的首艦，已然撥轉船頭，向著岸邊行駛過來！

「剛才呼喊之人，是遼東太守否？」等船來到淺灘不能再向前時，船頭上一名武將喊聲已經傳來！

見有人說話，公孫恭緩緩一步，趙雲正要阻攔，卻被公孫恭輕輕擺手直至，趙雲見船上兵士弓箭朝下，沒有絲毫敵意，於是這才稍感放心。

「正是在下，不知將軍名姓？」

「西涼徐榮！」隱約見那將官微微一笑，喊道！

此時相隔不近，兩人雖看不清對方面目，但這番對話說完，俱都是心頭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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