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紅顏命 不過是場浮華

2、紅顏命 不過是場浮華

看着這紅紅的蓋頭,漂亮的嫁衣,飛舞的鳳釵,柳輕衣的笑是如此的無奈,嫁了,終於還是嫁了,這一天是遲早的,只是心底有一份淡淡的惆悵,因為,那春風裏,無奈的姻緣,不在她的宿命之中。

柳侍郎的府邸一片祥和熱鬧,恭賀,寒暄,應酬,官場里的朋友,敵人……都來了,畢竟這是一門不錯的親事,柳侍郎的眼光,一向不錯。

嫁給姚晟,那是福分,是權利,是榮譽,是地位,卻不是愛情。

輕衣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懶懶的道:

「雲兒,給我拿些吃的來。」

「哎呀,小姐,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是要餓嫁的。怎麼能吃東西呢,萬一被老爺知道就不好了。」

「老爺知道也是最後一次了,他不會為難的,哪有那麼多禮數,快去。」輕衣發起了脾氣,飛雲只好去拿了,不消一刻,精緻的點心上來了。

文雅的吃相,雍容的美,飛雲看着不急不滿的小姐倒是急了起來。

「小姐,怎麼大婚的日子,感覺您像個沒有事的人一般。」

「那該如何,歡天喜地?」一聲輕笑,星眸流轉的看着飛雲,讓飛雲到嘴的話又收了回去。

柳輕衣擦了擦嘴巴,問道:「幾時了?」

「巳時,小姐,迎親的隊伍馬上就來了,您還是先換好衣服吧,小姐。」

「不着急,午時還沒有到呢,來得及。」

「小姐!」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啊。

「出去吧,雲兒,我要睡一會兒,到時候了叫我一聲就行了。」不理會飛雲瞪大的眼睛,輕衣斜依著被褥就睡了起來。飛雲一聲無奈的嘆息走了出去。

「天地下怕是只有我家的小姐能做到這個地步了。」飛雲嘟囔著走了,柳侍郎的後院內,安靜的一角,不正是個休息的好地方,輕衣夢裏如是的想,嘴角還掛着半抹笑意,美的不勝描繪。

夢裏是他,真的是他,只是看不清他的臉,只記得那身影,那感覺。

想告訴人家自己的感受,想告訴人家她要嫁人了,想告訴人家,她叫輕衣,是京城柳侍郎的女兒,但是那只是個夢啊,飛雲的敲門聲打斷了那個荒誕的夢。

「小姐,都準備好了嗎?」飛雲推門而入看到剛剛睜開眼睛的輕衣,無奈的搖頭道:

「小姐呀,您真的睡的安穩,老爺那邊催了。」飛雲說完就要為剛剛起床的輕衣梳頭,輕衣看她那着急的勁兒,不覺輕笑道:

「不急,去給我端水過來,我現在還沒有精神呢。」銅鏡里那張如花容顏,幾分慵懶,幾分嫵媚,幾分嬌柔,卻是幾分無奈。

「小姐,唉,我怎麼說您呢……」飛雲無奈的出去了。

梳洗完畢,一個絕世佳人端莊的坐在了那裏,輕衣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有些疑惑,如夢一般,十六年來第一此對於自己的生活有一種陌生的感覺,命運已經不在她的掌控之中,面對柳侍郎,她可以有恃無恐的做自己想做的事,若是嫁給那個叫姚晟的男子,是否還有這般自由身。

天下女子,皆盼望自己覓得良緣,然願望美好,而良緣難覓,聰明如輕衣者早明白這樣的道理,所以,不妄求,也不會傷心費神,世上的事看得淡了,心就自由了,那樣才可以活的舒服,不是嗎?

紅紅的蓋頭,紅紅的嫁衣,她不怕,怕的是心下再無這番寧靜與灑脫,沾了身的,將無法擺脫,那是命運的捉弄,才可悲。

「小姐,外面催了,喜婆已經在等口等了很久了。」

飛雲的話像沒有力道的柔風,過去了就不記得了,但是有些事擺在面前就是要解決的,與其被動被人催,不若主動早了了眾人的心事,於己也是圖個耳根清凈。

大廳外,一聲吆喝。

「新郎官到。」

紅蓋頭下那穩健的步伐看得人有點暈,也是紅色的衣服,想必是新郎,一個陌生的男人,輕笑,輕衣嘴角一抹無奈的輕笑,伴着好奇的心理,很想明白世上的新娘是否都如她這般想法。

「新郎帶新娘入轎。」

一隻大手抓住了她的纖纖玉手,沒有用多少力,卻是溫暖的很,有一種錯覺,讓她錯以為是那記憶里的一隻手,將她穩穩的扶起的那隻手,也是那麼大,剎那間有一絲好奇,是男人的手都如此,還是他來了,那個一面之緣,已經被心掩蓋的他來了?

但是怎麼可能,柳輕衣,不許瞎想了,輕衣一邊自己說服自己一邊沿着紅毯子走了出來,從此,柳府怕是一段過往了吧。

轎子一顫一顫的走了,屬於少女的生活結束了。

丞相府到了,新的生活要開始了。

縱然不能隨心所欲,也不會太糟糕吧,坐在軟榻上,柳輕衣有一種錯覺,如夢的錯覺,彷彿是看着別人的姻緣註定,自己只是一個觀眾,只是洞房裏的靜匿提醒她,她還是主角,這並不是戲,更不是夢。

屋子裏一片安靜,讓人誤以為這不是新婚洞房,彷彿除了她沒有第二個人,難道剛才和她一起進來的人,憑空消失了?

順着紅蓋頭開始尋找,終於在目光遊走了一段時間后,看到了暗紅色的靴子,和大紅的喜袍,再往上卻是什麼都看不到了,但是那距離,證明了,今晚的新郎官不是很在意這門親事,也許和她一般,例行公事而已。

真的如此嗎?會有這樣男人嗎?傳說姚晟,對女人很是冷漠,還是根本就有這方面的問題呢,輕衣想着想着不由輕笑,再想到自己想的事情,不覺臉紅了起來,正在獨自神遊,忽然發現眼前一亮,霍然燈火通明,紅蓋頭落入一隻大手之中,慢慢抬起絕世的容顏,對上一雙審視的眸,那裏面有着驚艷,有着考量,有着冷漠,有着看不清的情緒,但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張一面之緣的臉,那日春風裏,俊朗優雅的容顏。

正是他,姚晟?那日把她扶起來的男子,嘴角掛着一抹輕笑,卻是儒雅中霸氣十足的容顏,讓她十六年來第一次動心了的人,竟然是他,真的是上天的安排,還是命運的玩笑?

不自覺的嘴角的笑容綻放,嫵媚的笑容里,有着風情與天真,美乎哉,美也!

許久,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有點詭異,輕衣有些尷尬的收拾笑容,卻在罵自己的失儀,不自覺的臉上嚴肅了起來。

無論她臉上的情緒如何變化,他似乎都是巋然不動之姿,難道要這樣僵持着不成?

「柳侍郎的女兒,果然是天香國色。」許久就是這麼一句,輕衣的心也在一點一點的下沉,如同傳言,他是個冷漠無情的人?任憑她天香國色,他也心如止水?

第一次有人面對她的容顏無動於衷,而無動於衷的人,卻是她怦然心動的那一個。

姚晟轉身,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坐了下來,竟然飲起酒來,不理會輕衣的注視,而是看着酒,面無表情的喝,這是什麼狀況?輕衣暗暗的抽了口氣,剛才的喜悅早已煙飛灰滅。

努了努嘴,輕衣打算讓自己放鬆一下,如果他真是個冷漠無情不近女色的男人,那麼她只能認命了。

輕衣站了起來,給自己打了打氣,走到了桌子旁邊,和自己的新婚丈夫對面坐了下來,姚晟眼底滑過的驚愕,輕衣故意不去理會,而是溫宛的笑道:「那日多蒙夫君相救,輕衣還未來得及道謝,今天,輕衣有幸與夫君結為連理,多謝夫君及時相救之恩。」

怎麼感覺自己像是背書一般的機械,輕衣在心底里一邊嘲笑自己,一邊觀察姚晟臉上的變化,剛才的震驚早已殆盡,只留下眼前的局面要她仔細應對。

一個冷漠的相公,實在不在她的預料之中啊。

姚晟的臉上有一絲沒有溫度的笑,隱隱刺痛了輕衣細微的神經,難道他真的是無情無欲之人?

「夫人言重了,舉手之勞,何足道謝,換了別人,姚晟也會出手相助。」繼續喝酒,不理會輕衣的失落與無奈,輕衣咬了咬唇,有些恨自己這麼沒有出息,怎麼堅持了十六年的平靜的心,一下子變得如此笨拙混沌。

是自己動了心在先,那是不是就要步步為難,處處傷心呢,柳輕衣,你貪心了吧,世間的愛,也不是這樣媒妁之言而成的,清醒一點吧。

一隻大手突然托住了輕衣的下巴,看不出他文雅模樣,卻是如此的力氣,輕衣無奈的抬頭,有些痛,有些傷,眼裏不自覺的含了淚,恥辱,這對她來說真的是恥辱。

不該愛的,柳輕衣,你這個大笨蛋,輕衣一邊罵自己,一邊失神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如何。

「夫人,可知道岳父大人這番忍痛割愛,讓姚某好奇的很。」字字清晰,無情,和懷疑。

怎麼會這樣?輕衣心下一涼,難道是某些地方出了差錯,不在她預料之中。

「輕衣不知道夫君所指?」

「如此的美貌,下嫁於姚某,實在是不像柳侍郎的作風。」姚晟站起來,似乎不準備今晚的洞房,而是作勢要離開,輕衣的疑惑和怒氣都被挑撥了起來,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姚晟?」不覺叫出了他的名字。

「如花的容顏,不及一顆善良的心,紅顏,不過是場禍水。」姚晟自語着離開,不看一邊驚呆在那裏的輕衣。

眼前,如同一場夢。

難道,嫁給他,是一場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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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縹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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