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忘了忘了
傍晚時分，如玉和小點子同坐一輛車回了京。
車上，小點子對如玉的大馬車不止一次地讚揚，「洛東家，你這車子真不錯，裡面什麼都有。」
那還用說？
如玉默默地扯了扯嘴角，「這是我父親給我親自做的馬車，從巴蜀跑到京城，用了好幾年了，依然堅固。」
小點子道：「令尊大人的手藝很好。」
「好說不上。」如玉笑道，「用料實在是真的。小點子喜歡這樣的馬車？」
小點子嘿嘿笑了，「聽說太孫也有這樣的馬車。」
如玉道：「那是章老以前定的，花了不少銀子呢。」
言下之意，不用說了吧。
小點子懂，「那麼，我能不能也花銀子……」
「行啊。」如玉想也沒想地應下，「等八月份兒我父親他們來京后，就給你做可好？銀子就用左庄這邊的分紅怎樣？」
「好！」小點子趕緊應下，不用他直接拿真金白銀就行。
馬車去左相府接了兩個孩子后才回了家，天已經黑了。
趙青雲早早地就下衙了，小點子跟他們一家一起吃了飯，飯後幾人便又將左庄的事情討論了一番。
夜半時分，三人才將契約定了下來，而此時明宇和明汐早已經鑽被窩了。
圍繞著左庄的生意，不管是酒館還是荷塘，還有那些作坊，以及大棚菜，如玉跟小點子三七分。
如玉佔了七，經營管理都是她在干，而小點子的這「三」也不是那麼好拿。除了拿出了一份兒銀子外，還負責招工，負責尋找店鋪，負責跟官道上打交道。
小點子也透露出了一些信息，他招的工，大多數會來自宮裡。皇宮中每過幾年都會收進一批伺候的人，日積月累，宮裡的宮女就越來越多。
有很多年紀不小的，日日盼著出宮，但這些人出了宮后很少願意回家。宮女和太監們大多數是被家裡人推出來換銀子的，適應了宮裡的爾虞我詐，哪裡會不明白家裡人當初的打算？
如玉也願意接收這些人，前提是這些人得聽她的話，不然，她照樣開除。
這一點小點子做了保證，至於太監，暫時沒有讓這些人出宮的打算。
左庄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那邊由如玉生意上的大管事趙石頭盯著，再加上孫則乙在京城各處跑鋪子，倒也順利。
小點子不愧是真正的太孫，在契約簽訂后的第二天，崔青進城送菜時說，「有不少人打著小點子的名號前來左庄查看。」
如玉吩咐他們，「派人跟著他們，他們若是想在那邊駐留也可以。」
沒想到，一語中的。隔天便有一隊人馬打算駐留在那邊。
說是人馬一點兒也不為過，有人有馬，百十號人，就在左庄那片尚未開發的荒地上駐紮下來了。
那片荒地不屬於左庄，是如玉今年初剛從隔壁莊子上買下來的，打算擴建她的養殖基地，現在看來計劃要往後排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如玉算來算去，還是缺人手呀。便打起了洛如山的主意。
誰讓她現在還是柳家生意在京城的暫代大管事呢，便讓柳家那些不忙的小管事幫她的忙，另外再給他們一份工錢，這些管事也很樂意接手。
笑話，光明正大賺外快，不樂意的那是傻子。
忙活了幾天，這天如玉終於能在自家玻璃屋裡喝喝茶，歇個午覺了。
睡覺之前，一定要先親親兩個小寶貝胖嘟嘟的腮幫子，娃娃們的睡顏，可愛地很。
例行親了兩個小寶貝后，如玉打了個哈欠，起身去拉窗帘，看到外面有人在來回踱步。
「北閻，他在那裡幹嗎？」如玉納悶過後，突然一拍額頭，「哎呀，忘了，忘了！」
給孩子們拉上窗帘，出了玻璃屋，囑咐小雨，「小雨，我有事離開會兒，你在這裡看著孩子們啊。」
「好，大小姐儘管忙，這裡有我呢。」小雨收起針線活兒，起身道。
如玉來到北閻身邊，直接問：「是關於老杜的事情吧？」
北閻點頭，「大小姐，你先前不是說一種藥丸兒不能一直吃嗎？今天到時間了，你看……？」
「走，看看去。」
她是真忘了家裡還有這麼一個老毒物呢，也不知道方二爺他們的案子查得怎麼樣了，裕王怎麼還不倒？
來到關老杜的屋子，裡面一股臭味兒。
熏得如玉直捂鼻子，瞪向北閻，「怎麼回事兒？我們這裡不是大牢，不興虐待囚犯那一套。特別是這些排泄物……」
北閻尷尬地一笑，「這您就冤枉我們兄弟了，是那藥丸兒的鍋。人是睡著了，但是拉撒似乎也不受控制了。」
如玉撇嘴，「那啥，清理乾淨再把人喚醒吧，我怕老杜醒來受不了尋死。好不容易弄到一個懂毒的，不能為我們所用，虧了。」
「也是！」北閻懂如玉的心思，哪怕他跟血手門有著血海深仇，也不能否認他也很喜歡玩毒，或許這就是洛東家說的天賦吧。
將一切收拾好后，如玉這才把杜爺他喚醒。
杜爺醒來后，就沖著如玉張嘴，他想吃了這個狠毒的丫頭。
但是睡了那麼久，身體機能都退化了不少，勉強張開嘴，一點兒也沒嚇到如玉。
如玉起身，呵呵笑了兩聲，「這葯除了有那麼點讓人不大舒服的小缺點外，還成。至少沒有我想象中的失去記憶，你看，老杜還記得我呢。」
杜爺閉上眼睛，他要好好回味一下正常的感覺。
試毒什麼的，以前他沒少找人做，但像這樣的詭異的毒他還是第一次碰到。
死並不可怕，甚至疼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未知，是意識還很清晰，身體卻不受控制。
那樣的他覺得時間過得真慢，他想死也死不成。但是有些事情他再深想，似乎也沒有以前那種感覺了。如毒丫頭說的那樣，那些記憶消失了嗎？
就在這時，如玉又道：「老杜啊，一把年紀了，咱就不要再報恩了吧？命是自己的，只有這麼一回。你覺得我這裡咋樣，在這裡安享晚年如何？」
這話就像魔咒一樣蠱惑著杜爺，後者想了想，他的恩報完了嗎？
說實話，他真沒什麼恩可報。
師父當年的恩，已經報了吧？
對，報了。
裕王不是晉王，雖然他們是父子。但，師父說的是晉王，不是裕王。
「毒丫頭，此話當真？」杜爺終於開口了，眼神兒也重新變得清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