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利用和被利用

晚飯過後，蕭風從竹林里飛出。

附近農莊的人，乍見之下還以為是一隻大鳥，無不仄然心驚。

輕裝飛行的蕭風，速度極快。

十分鐘左右就飛到了西州的江府附近。

江府大殿堂上，燈火通明。

江楚風一如既往地坐在案邊上審批文件。

蕭風側耳傾聽了一會，沒聽到其他人的動靜，似乎只有江楚風一個人在。

「看樣子，要白跑一趟了。」

江楚風不可能會自言自語，把明天的行程給暴露出來。

蕭風準備離開，忽然瞥見江府大殿堂後面那片建築群，稀稀疏疏地亮起幾盞燈火。

蕭風想起上次夜闖江府時，江艷、林川都是往那邊去休息的，猜想他們的住處應該就在那裡，於是往那片建築群飛了過去。

——那裡人多口雜，把不準能逮到個漏風嘴的傢伙，能從他身上探到江楚風護送林川的具體行蹤。

誰知道剛飛過大殿堂，一個人影就從殿堂一側的房子里走了出來。

「是林川！」

蕭風一眼就認了出來。

燈光下，林川捧著一個長條形的盒子，看他手勢，盒子極有份量，不知道裡面裝著什麼寶貝。

繞到大堂，林川從大堂門口走了進去。

蕭風趕緊飛落在殿堂瓦頂上。

昨晚被他撞破的天窟隆，竟然被補上去了，真是奇速！

「江州長，明天屬下赴任，特來向您討教新官上任如何布施恩威之策。」林川說著，把手裡那個沉甸甸的盒子呈了上去，擺在江楚風的面前，「感謝江州長這三個月來的栽培，些許薄物，還請江州長笑納。」

江楚風瞥了一眼盒子，並不打開，而是將之推置一旁，抬頭對林川道：「布施恩威之策，要看具體情況，是恩重，還是威重，這裡面大有學問。東州原來的州長，因為在扶貧組織的事情上處理不當，被革職查辦。這事來得突然，州長之位一下子懸空，引發了原州長班子的不少幕僚垂涎。功高者，自視州長之位為囊中之物，非他莫屬。無才者，能爬上那個班子里，沒有鑽營的能耐也進不去。既然有這麼好的職位空著，鑽營之輩豈能輕易放過？他們只會更加削尖了腦袋往上面擠。而你的空降，一下子打碎了他們的美夢，可想而知，你的赴任之日並不會太順暢。」

蕭風聽到江楚風這番話，想起美馨小姐剛提到的那句「能當上州長的都是十大神裔覺醒者那樣的武者人物」，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州長管治著一百個農社的社長，權力不小，按照美馨會長的說法，理應由十大神裔覺醒者來擔當，但現在江楚風這番話，又顯然並非如此。到底這州長的任命，背地裡是怎麼個操作的？

月宮推行實力量化和資源配備的職業政策，位高權重的職位，肯定由實力強悍的人來擔任。如果是這樣的一條任命規則，那豈有江楚風所說的幕僚競爭的餘地？

「除非他們在那條任命規則下面，打開了腐敗的大門，陰奉陽違，才會有他們相互勾心鬥爭的溫床。」蕭風想到這裡，突然就明白了過來。

「懇請恩師賜教！」林川改口懇求道。

蕭風聽到林川這突然間的改口，不禁一愣，旋即有點哭笑不得起來。

按照月宮推行的武高者掌權的任命規則，大凡實力超群者就理應身居高位，而且是理所應當才是。可現在看看他們這幫傢伙，把這麼明朗的廟宇搞得烏煙瘴氣，連林川這等罕有的木元素覺醒者，都不得不向江楚風這等鑽營前輩，討教安身立命的法門，這不是很可笑嗎？

「林川，看在你這三個月來兢兢業業的工作上，我作為你的培訓師就送你三個字：殺、壓、瞞！」江楚風意味深長地呷了一口茶水，看了林川一眼道。

「屬下愚昧，還請恩師詳解。」林川十分誠懇地請求道。

「任何阻擋你交漂亮成績表的外人，一個字，殺。任何跟你唱反調的幕僚，一個字，壓。所有你布施的政策，只要有違上級的意願，一個字，瞞。」江楚風十分淡然地道。

「感謝恩師教導，學生牢記這三字訣，日後飛黃騰達，必定重謝。」林川很鄭重地感謝道。

看到這一幕，蕭風突然有一種大染缸的即視感，任你是什麼出身，只要進入這個大染缸里，就沒有不被染黑的道理。

「恩師要打造的裝備，學生已經交代三和農社的三級科工去辦了。恩師請早點休息，不要太勞累了，學生這就告退。」林川說完，恭恭敬敬地朝大堂門口告退。

「林川，記住東州原來的州長被革職的原因，你明天赴任之後，要清楚首要任務是什麼。」江楚風提醒一句道。

——江楚風這廝，非得這麼恨我們的扶貧組織嗎？

蕭風聽到這裡，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隱隱不憤。

「屬下明白。」林川道，「拔除反賊。」

「上頭的心腹大患，就是那幫打著扶貧組織卻暗裡反月宮的傢伙，你要是能徹底剿清東州的反賊，無疑是你上任后遞交的第一份漂亮的成績單，以後仕途坦蕩，飛黃騰達指日可待。」江楚風費了一番口舌，美化了他的誘導，然後道，「明日一早，我親自送你前往東州赴任，現在早點休息去吧。」

江楚風說完，嘴角露出了一絲深思熟慮的笑容，心想這一手要是成功，那仕途就青雲直上了。

坐鎮月宮金字塔最頂尖的那位大佬，用不了多久就要親自來感謝他江楚風了。

「謝州長大人。」林川再次恭敬地道。

看著林川退出了大殿堂，再看一眼那個還在案桌上繼續審批文件的江楚風，蕭風對這兩人似乎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江楚風為什麼要極力提攜林川？」在飛回東州的路上，蕭風突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江楚風把林川掛在他名下當實習州長，還極力推薦林川去當東州的新州長，現在又毫無保留地傳授林川為官之道，並且明天親自護送林川去東州赴任。

「這林川，該不會是江楚風的私生子吧？」蕭風忍不住開腦洞往這方面想了。

第二天，一早，蕭風又從東州飛到江府。

為了確定到林川赴任的準確路線，和出發的時間點，以方便設伏，蕭風只得這樣來回奔波了。

「唔？」

飛落在江府大殿堂上的蕭風，守侯了大概十來分鐘左右，就看見底下大殿堂前的空闊處，集合了五名科工遊獵者，以及二十位身材健壯無比的科農。

「不是吧，江楚風那個老狐狸，該不會是猜到了我們會在半路上伏擊他們吧？」蕭風驚嘆了起來，「不然，怎麼會安排這麼多人來護送林川？」

沒一會，提著一個衣服箱子的林川走了出來。

瞧到這樣的護送隊伍，林川顯然也沒有想到江楚風會這樣的安排。

在他料想中，江楚風頂多是帶上兩個科工遊獵者來護送他，而眼前這支隊伍，怎麼看都像是出警的縱隊。

「人都齊全了，檢查下你們身上的武器，還有戰技功法種子，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