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姐姐、傳承人、同行者
辰部族的祖地深處。
巨大的黝黑色蟾蜍樣的天魔設施里足以容納數萬人。
設施的最深處是一個圓形的大廳。
如果硬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這裏的話，韓威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賽博朋克。
和別的天魔設施不同，這個房間里充滿了各種各樣的機械、導管和能量脈絡。
這些繁複的機械和導管在巨大的圓形大廳里組成各種功能不明的設備，並漸漸向大廳正中心匯聚，然後在大廳正中心的圓形高台上組成一個充滿精密科技感的金屬王座。
王座上坐着一個蒼老的女子。
她看上去是如此的蒼老，以至於從相貌已經難以判斷她的年齡。
純白的頭髮已經稀疏而且失去了光澤，半張臉和身上三分之二的區域也覆蓋着金屬零件，無數導管鏈接到她的身體上。
左眼是猩紅色的攝像頭。
當龍莉莉說出那句問候后。
足足過了四五秒，半機械的蒼老女子才用了反應。
紅色的攝像頭左眼旋轉了一下，在韓威等人身上掃過，最後鎖定在龍莉莉身上。
同時，大廳里那些機械設備彷彿突然活過來一般，飛快地運轉起來。
能量脈絡里藍色的光線開始流動，一些輕微而細密的機械運轉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
足足七八秒后，老邁女子仍然像是人類的半張臉才蘇醒過來。
她睜開眼睛，看了龍莉莉一眼。
「妹妹……你來了。」
韓威和獒景張大了嘴巴。
「卧……卧槽？」韓威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是你們辰部族的傳承人？她……她怎麼會是這樣的？」
「為什麼不能是這樣的？」龍莉莉很少見的表情非常安靜。
「哦，我的意思是……」韓威撓了撓頭。
「為了儘可能讓傳承保存下來，每個部族的傳承人都是用不同的方法傳承的。」龍莉莉看着台上的「姐姐」，「因為當時誰也無法確定，究竟用什麼辦法能保證傳承不丟失。」
「而我們辰部族的方法……」
「就是用機械設備保存數據，同時用活人思考。」
韓威聽着龍莉莉的話，又看了王座上老邁的女子一眼：「所以，你們辰部族目前的傳承人就是……」
「我的姐姐，龍芸。」龍莉莉靜靜地說道，「前任族長。」
「每一任族長在退位后，就會成為新的傳承人，做到『傳承王座上』。」
她睫毛跳動了一下：「等辰部族有了下一個族長后，我也將坐上這個王座。」
「這就是辰部族的傳承辦法，每當一個人為了繼承這些知識，成為傳承人，她就必須永遠坐在這裏，直到新的傳承人來替代他。」
「而這些金屬和機械的改造，就是為了讓傳承人能夠獲得更久遠的壽命……以及更加強大的記憶力。」
獒景愣愣地問道：「那現在的傳承人會怎麼樣啊？」
龍莉莉輕輕嘆息了一下：「她已經很累了。」
她沒有具體回答，但大廳里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房間里陷入了沉寂。
許久，一個蒼龍的聲音響起。
「不必太擔心這個問題……我雖然很老了，但還能活很多年……」
老婦人的聲音十分緩慢，還有一絲金屬質感。
她蒼老的臉上帶着笑容，右臉上正常的眼睛看向韓威：「你好，戌部族的傳承人，年輕的同行者……有趣，很有趣。」
她一臉說了兩個有趣，接着又問道：「那麼，年輕的同行者，你有什麼問題？」
「事情是這樣的……」韓威向她提出了自己的問題，「……所以我想知道，我在哪裏能找到變回人形的功法？」
「每個妖神都會把這個知識傳給自己的傳承人。」龍芸蒼老而帶有金屬質感的聲音響起，那個紅色的攝像頭眼睛轉向韓威，「難道白星沒有把這部分知識交給你嗎？」
「沒有啊。」韓威一臉懵逼地搖搖頭。
「看來戌部族的傳承也不完整了啊……」龍芸一聲嘆息。
「二貨，會不會是妖神白星忘了？」獒景提出一個假設。
「咋可能啊？它雖然是妖神白星的意識，但它本質上是台設備啊。」韓威立刻否定了獒景的假設，「你見過臂環漏放錄音嗎？」
「說的也是……」
「姐姐，你可以把辰部族的妖神變成人的功法教給韓威嗎？」龍莉莉說道，「韓威對咱們部族幫助很大，你就當他是咱們部族的人。」
龍芸緩緩開口：「把這門功法傳給韓威倒是沒什麼……不過，這無法解決韓威的問題。」
「啊？為什麼啊？」韓威愣了一下。
「因為，妖神變回人類形態的核心，是要把巨大化體型重新變成人類的中等體型。」龍芸耐心道，「而每一個巨獸的形態、大小都是不同的，功法當然也是不同的。」
「這樣啊……」韓威失望地嘆了口氣，「看來我還得想別的辦法了。」
終於遇到一位掌握這麼多知識的傳承人，但依然解決不了自己最大的問題，這種感覺好不爽……
「年輕的同行者，你也不用太過於難過。」辰部族的傳承人話音一轉，「雖然你無法直接使用辰部族的這個功法，但傳給你，對你也是有益處的。」
「有什麼好處啊？」韓威精神稍微振作了一些。
「運轉后能長出鱗片。」
「……？」韓威臉上充滿了「你TM在逗我」的表情，一臉驚悚地後退了一步，「我還有點事兒，我先走了。」
「年輕人，我只是在和你開玩笑。」金屬質感的聲音里有了一絲笑意，「請你原諒一個老者上百年的孤獨……」
「啊，是玩笑啊？」韓威撓了撓頭。
「姐姐，我明明每個月都有來看你的……」龍莉莉額頭暴起一根青筋。
「哦，我就是又開了個玩笑。」
「……」
「咳。」韓威咳嗽一聲，打斷了姐妹倆越來越沒譜的話，「老婆婆，那就麻煩你把辰部族的功法傳給我吧……」
「好，可以。」說着，老婦人周圍的機械飛快地運轉起來，隨着這些機械的運轉，她居然帶着那些導管，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啊？你能站起來啊？」韓威大吃一驚。
「為什麼不能？我是活人啊。」龍芸的金屬音響着，她走到王座旁，「你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