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如果未來可知，你還去嗎

培訓進行沒多久，林曉娟漸漸發現，巴文哲似乎在一心二用，一邊講述，一邊目光卻越來越頻繁地聚焦在自己的臉上，並且很長時間不離開，彷彿培訓是針對她一個人。

是我產生錯覺了么?林曉娟問自己，在她與巴文哲的對視中，開始覺得有些不自在。她開始動動身體，把自己的眼睛從巴文哲臉上移開一會兒，看著發到手裡的資料。

巴文哲隨即也把目光從林曉娟臉上移開。但只要林曉娟不經意的一抬頭，他們的目光就會再次相遇。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林曉娟就做出特別專心聽講的樣子，看著巴文哲。

巴文哲忽然覺得有些狀態不對，他看著林曉娟的眼睛，講著講著突然卡住了，愣在那裡。他突然問道：「我講到哪裡了？」

在座的銷售們頃刻間「嘩」的全笑了。唯有林曉娟沒有反應過來，在巴文哲的注視下，她感到有點慌亂和緊張，完全沒有捕捉到笑點。

巴文哲從林曉娟臉上收回了自己的眼神，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思緒，對大家說：「我們繼續。」

於是他回身在白板上寫下接下來要講解的題目，忽然，他的手機卻突然響起來。

他示意大家等一下，接通手機。

電話那端可能是他的上級，幾句商量過後，巴文哲放下手中的筆和資料，對大家說到：「很抱歉，各位，今天上午我們暫時培訓到這裡。研發部與外部單位正在進行一個合作研發會議，領導說有個內容我必須參加一下。這樣吧，你們需要掌握的產品知識都在我發給大家的材料里，這份材料是我花了一周時間整理的，已經用你們聽得懂得語言闡述得很清楚，你們花幾個小時的時間，自己把這份材料消化掉，應該比聽我講效果更好。然後把你們的問題記下來，現在是上午十點，我預計下午三點鐘會回到這裡，把知識要點給大家過一遍，然後解答你們的問題。最後為了檢驗大家的掌握程度，我會安排一個測驗題，在題中我模擬了一個客戶的生產流程和場景，請你運用我們的流程自動化控制系統，提出一個靠譜的解決方案。這就是我們今天全部的培訓內容。」

巴文哲講完低頭收拾了自己的電腦和資料離開了銷售部。

銷售們看看手裡字跡密密麻麻足有三十多頁A4紙的資料，滿滿的內容，摺合成一本書的話也要60多頁，相當於半本教科書了，這麼專業枯燥的內容，又不比看小說，四五個小時怎麼可能消化得掉，於是紛紛叫苦連天。王晨苦笑著說，就是因為不喜歡讀書學習，才淪落到做一名銷售的，沒想到從昨天開始，這麼多的學習與考試，引來一片追隨的抱怨聲。

一時間沒有人能沉下心來迅速進入學習狀態，反而開始相互聊起天來。姚笛看了一眼資料就扔下了，一邊先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一邊和人說笑著。魚容更是頭疼地看著手裡的資料，覺得像一盤超級難吃的食物擺在面前，一口也吃不下。夏月抱著笨鳥先飛的心態，微皺著眉試圖理解A4紙上的文字，什麼主程序，什麼子程序，什麼鏈式結構程序，嵌套規則，看得也是雲里霧裡。

林曉娟平日看書的速度很快，而且有自己特殊的看書習慣，她先用幾分鐘時間迅速地從頭翻到尾看了一下整個材料的內容安排，頭腦里對內容大致有了一個框架。然後正準備從頭至尾再細讀一遍，忽聽坐在旁邊的魚容對自己說話。

「曉娟，這個巴什麼怎麼老是看你啊，彷彿這個屋裡只有你一個人似的！」

林曉娟抬頭看見魚容正笑咪咪地看著她，眼睛里滿是意味深長。

在這個不大的會議室里，魚容的聲音不大不小，其它人也還是聽到了。夏月，王晨，陸飛幾個聽到魚容得話嘻嘻笑起來，顯然他們跟魚容有同感，觀察力比較弱的則不知道魚容在說什麼，不解的看著魚容。

魚容繼續對曉娟說：「我就坐你身邊，我看的最清楚啦！你倆是不是認識呀？！」

「沒有，沒有」林曉娟趕緊否認：「我們不認識，魚姐你看錯啦，巴先生哪裡老看我了。」

魚容又肯定地笑道：「我沒看錯！你倆要是不認識，估計那就是他對你....有好感吧，哈哈。」魚容本想說巴文哲對林曉娟一見鍾情，但怕用詞過於嚴重，過於草率，只說是好感。顯然無心看資料的魚容，對八卦林曉娟倒是很興趣盎然。

魚容挑起的話題，吸引了每個人的興緻。

林曉娟試圖平息這個話題：「我們認都不認識，話也沒說過一句，哪來的好感，別神經過敏了，今天想早點回家的，趕緊學習資料吧！」

然而依然有人打趣：「我看小巴人也挺帥的，你看人家是搞軟體技術研發的，一看就是理工科好學生，就是個頭矮點，沒毛病，曉娟別錯過機會呀！」

「有房子才是要緊的，他普通話說的好，聽口音聽不出是哪裡人，如果是外地的，那麼年輕，估計在北京也還沒房子。」夏月接著話茬。

「不過小巴這個技術男，倒挺會穿衣服的，你仔細看他身上那衣服的質地，就知道不便宜。」姚笛雖然不喜歡林曉娟總搶了大家注意力的焦點，但聊天的興緻是按捺不住的。

魚容表示認同：「嗯，我也覺得他那衣服挺貴的，不過他搞研發的，肯定工資高。但是話說回來，年紀輕輕的，不應該先消費，應該先攢錢買房。」

突然唐燁推開玻璃門站在門口，很嚴肅地看著大家：「你們不看資料，都瞎聊什麼呢，讓我把你們當三歲小孩子管教么！」

說完唐燁用嚴厲的眼神繼續威懾了十秒鐘，然後大步離開了。

於是銷售們安靜下來，開始學習，不再有人言語。

林曉娟有種感覺，唐燁是在言行舉止上是在有意學習溫俊龍，譬如剛才的嚴厲眼神和語言，是他故意做出來的，是表演出來的，並非由內而發。而溫俊龍的嚴厲，則確實是帶著內心個人好惡的，是脾氣稟性使然，並非出於管理下屬的需要，而有意去塑造一種讓人心生敬畏感的個人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