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你要去哪？

……

言歡回去沒心沒肺的睡了一覺，一覺睡到大天亮。這一晚，她沒有做夢，也沒有翻來覆去的輾轉難眠。

次日。

天氣晴朗，陽光撕裂了陰霾，透過玻璃窗落在言歡的卧室里。

她睜開眼睛，雙手輕輕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撫摸，肚子里的兩個小傢伙爭先恐後的踢著肚皮。

言歡先是一怔。

隨即嘴角揚起了一個溫柔的弧度。

「寶寶，早安啊。又是新的一天，今天你們也要加油長大哦。」

她覺得昨天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一衝動想要去打掉孩子的，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他們了，她也不能放棄他們。

因為她是他們的媽媽。

哪怕這一輩子孤單寂寞，哪怕這一輩子都只能一個人過，她也要帶著孩子好好的長大。

言歡打開房門。

「媽？你怎麼在門口啊。嚇我一跳。」

蘇曼青笑了笑，「我這不是想給你送湯進去嗎？見你裡面也沒動靜不知道你醒了沒有，就在這裡等著你。快快快，媽媽昨天晚上去超市買了一隻上好的烏雞，燉了一夜。味道好。營養價值高，你趕緊過來嘗嘗。」

「媽，你不用特意給我準備這些，早晨隨便吃點就好了，你看你這兩天都熬出黑眼圈了。」

蘇曼青溫柔的笑了笑，「傻女兒，媽媽在病床上躺了這麼多年都沒有好好照顧你，媽媽錯過了那麼多時間，現在好不容易醒來了，當然要好好的照顧你。」

「媽。」

言歡眼眸裡面含著淺淺的淚意。聲音也有些許的哽咽，「媽，我想好了，我們離開江城吧。」

「你說真的？」

「真的。我已經想的很清楚了。」

「好，只要你願意，你想去哪裡媽媽都陪著你。」

蘇曼青頓了頓，欲言又止。

「只是……」

「媽，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想通了，與其為難自己為難他，不如放手給他自由，也真正的放過自己。孩子我不想打掉，我現在只想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把孩子好好的帶大。」

「好，媽媽支持你。不過，歡歡，在離開之前，媽媽希望你再給自己一次機會。你爸約了他朋友的兒子想跟你一起吃吃飯，就一頓飯而已。你若是有那個意向想要進一步的了解，那就進一步接觸接觸，如果你要是沒那個想法……」

蘇曼青話音一停。

笑了笑，「算了算了，那就不去了吧，我一會跟你爸去說說。」

「沒事，我去。」

既然是他們的一片好心，那她就去吧。吃頓飯而已，沒什麼的。

也可以當面跟人家說清楚她的想法，免得做父母的心裡總覺得遺憾。

「真的嗎？」

「真的啊，多交一個朋友也不錯嘛。」

蘇曼青立馬去跟人約了時間和地點，就定在今天晚上七點鐘。

約好之後，言歡又上網看了一下機票。以前她總是夢想著能夠在海邊有一棟自己的小房子，在那裡，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做一個懶洋洋的人。

以前她沒有能力，也沒有錢，現在她的自媒體公司日益壯大，收入也能夠滿足自己的夢想了，所以，趁著現在，說走就走，也挺好的。

厲戰南於她，本來就是一場浮生大夢。

如果不是那場誤會，他應該不會出現在自己的生活里。

這本就是自己賺到的時光，現在也該還了。

沒有什麼遺憾。

夢醒了，便不要再流連。

言歡收拾衣服的時候。看見了桌子裡面被她蓋上的她和厲戰南的合照，她拿起，輕輕地用手指一點點的劃過男人深邃的眉眼。

想了想，又放下了。

過去的就過去吧。

言歡合上行李箱，起身走到了門口，她抓住門把手的那一瞬間，又頓了頓，回頭，大步走到桌子旁邊，將那張照片拿起，快速的塞進了行李箱的最底層。

她不會看這個照片的，權當一個紀念吧。

對。

只是一個紀念而已。

就在這個時候，言歡的電話響了，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

然後劃開聽筒。

這還是他回來之後。第一次主動給她打電話。

接通電話之後，言歡沒有說話，而是等著那邊先開口。

「喂。」

「嗯。」

兩個人一陣沉默，隨即，言歡假裝輕鬆的說道：「你說。」

「你車子還在攔江路這邊。」

言歡笑了笑，眼底難掩失落，「嗯，我知道的，那輛車……本來就是你的，我不要了。還給你吧。」

厲戰南沒說話。

又是一陣難捱的寂靜。

末了，言歡才輕聲說道：「你打電話來正好，我原本也有事情要跟你說，明天你有時間嗎？」

「有，你有事？」

「嗯，那個，差不多二個小時的時間就好，不會耽誤你太久的。」

「什麼事？」

「明天八點咱們在民政局門口見吧，把……離婚證辦了。」

厲戰南頓了頓，「你決定了？」

言歡抬起頭來看著窗外湛藍的天空，吸了吸鼻子，眼睛里氤氳起一層霧色，明明已經難過的快要死掉了，可是她還是假裝輕鬆的語氣說道：「對啊，離婚之後你我都自由了。挺好的。」

厲戰南眸色暗沉了些許，良久才說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這樣吧。」

「好。」

「拜拜。」

「嗯，拜拜。」言歡捂著自己的嘴巴，讓自己不要痛哭出聲。說了再見之後，她忽然喊了一聲，「戰南。」

「嗯？」

「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你也是。」

「嗯，這次是真的拜拜了。」

說完，言歡匆忙的掛掉了電話。她捏著電話，跌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回神，而電話的那一端，厲戰南也捏著手機，久久沒有放下。

直到院長走出辦公室。

「厲先生，你真的決定要做這個手術了嗎？」

厲戰南放下電話，微微笑了笑，「我決定了。」

「可是手術的風險還是挺大的，如果出了意外，那就……」

「我知道，不說了，院長，我們簽字吧。」

「好。」

厲戰南在打電話給言歡之前，原本是想告訴她這個決定，他雖然不記得她了，可是他願意為她試一試。

只是沒想到她提了離婚。

也好。

萬一自己在手術台上離開了，她也不會再有二次傷害。

厲戰南在做這個決定之前，已經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包括笑笑。

他給笑笑安排了一個住讀學校。讓她有機會多多接觸外面的世界，這樣也不會一根筋的拴在他的身上。

他對於笑笑的感情很單純，只不過是家人之間的羈絆。

他相信，笑笑對他也是。

因為她在雲寨沒有接觸過太多的人，所以才會誤認為自己對他的依戀是愛，等到她上了學，接觸了更多和她一樣大的男生，那個時候她應該就能正視自己的內心，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了。

晚上八點。

言歡來到約好的餐廳。

她徑直走到靠窗的那一桌，看見那個人已經坐在那邊等著了。她走過去，坐下來。

「你好，我是李杭的女兒……」

話未說完，坐在她對面的男人抬起頭來。

兩個人，四目相對。

都是一怔。

「你……」

「是你！」

接著，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笑了。

言歡看著楊斯明說道：「我剛才在來的路上還在想要怎麼跟別人說我的事情呢，沒想到我爸朋友的兒子竟然是你。

難怪我爸說我們兩個人是校友的。真是太巧了。」

楊斯明看著她，目光溫柔，笑了笑，「是啊，真巧。」

「你家裡人現在到處給你相親呢吧。」

楊斯明點點頭，「沒錯，老大不小了，他們兩老也著急了，生怕我以後孤獨終老沒有人照顧。」

兩老給他安排的相親很多。

不過他都沒有去，今天大概是因為兩老說的次數多了，又加上李杭和他父親的關係，他也不好再拒絕兩老的意思，怕他們生氣，所以來決定來跟相親的姑娘說一說。

本來就沒打算說太久，他也只點了兩杯咖啡。

誰知道，來的人竟然是言歡。

「嗯，我覺得你爸媽擔心的沒錯，你也應該找一個女人好好過日子了。」

楊斯明開玩笑說道：「你不是來跟我相親的嗎？怎麼變成遊說的了。」

言歡笑道：「要真能勸動你，那也是功德無量的一件事情了。」

「你不用勸我，要是對象是你，我分分鐘結婚生孩子，絕對不拖。」

「哈哈。」

言歡笑的沒心沒肺的，「要是真有下輩子，那我肯定來找你，不過這輩子應該是不行了，沒辦法，我這顆心已經給了別人了，再也分不出半點感情。」

楊斯明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對啊，沒辦法，我這顆心也全都給你了，再也分不出半點給別人，所以這輩子我是註定栽在你手上，沒辦法結婚了。你要是好人做到底，倒是可以幫我爸媽把我給收了，怎麼樣？」

言歡笑了笑，「好了，咱們不開玩笑了。今天遇到你也挺好，本來呢我還打算臨走之前去跟你道個別的。」

「什麼？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