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清風起漣漪 第三章 元年（下）
多少英雄埋沒在時間長河裏？
多少豪傑史上無姓名？
或許只有人皇軒轅和魔皇蚩尤這樣的人物，才會在萬年後仍然被人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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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味着什麼？」人皇好奇地問道，喝了一口碗中所謂的酒，苦澀辛辣，也不知道有沒有毒。
「意味着我們魔族輸了。」
魔皇長嘆一聲道：「就算現在這場決戰魔族贏了，最後統治這片土地的，也是你們人族。」
「別給自己長臉了，你能贏？」人皇又喝一口，眼角撇了一下，巨石上的斷手，吧唧了兩下嘴。
（在這食物種類稀少的大荒，這苦辣的酒也算是為活着多了一點色彩。）
「看不起本皇？」感受到人皇的蔑視，魔皇左手化拳直奔人皇臉面。
破神輪迴---左手式！
人皇夷然自若，不知何時軒轅劍又在手中，輕輕一挑。
手斷，拳破。
魔皇左手掉落在巨石上，鮮血直流。
每一滴接觸過空氣的魔皇血徑自爆炸，形成一團團小型蘑菇雲。
「……」
魔皇想扯一塊腰間的獸皮給自己包紮，發現自己沒手了，嘴又夠不到。
斷腕隨意流着血。
流吧……
再扯獸皮，有些地方就遮不住了。
「有意思嗎？」魔皇老頭痛地直咧嘴，氣急敗壞地瞪着人皇。
「你不覺得我們聊天太耗費時間嗎？」人皇看了一眼山下交戰的兩族人，「山下的戰爭每時每刻都在屠戮，死亡。來吧，讓我們早點結束這場戰爭，為在這大荒中生存多留一些希望。」
「哈哈，其實你心中很清楚，你們是勝不了魔族，你也不是本皇的對手。要不然你沒有必要親自出手，去阻殺我那八十一個兄弟。」
沒有手的魔皇低頭用嘴吸溜了兩口碗中的酒，說道：「魔族天生魔角，魔角其中含有與生俱來的力量，不斷淬鍊和強大魔族的自身，魔族先天強大且成長迅速。所以魔族兇殘善戰，愛好戰爭。」
「但是千萬年來，人族湧出無數大賢，研究分析大自然。開山填海，引流農耕，建文曆數，創萬具，造萬屋。讓族人能更好的生存，你們魔族也學習了不少。」
人皇反駁道：「我們人族雖然弱小，溫順和睦愛好和平，但是我們人族親近自然利用自然，可以操控自然中風火水土電等元素，戰鬥力並不是沒有與你們魔族一戰的可能。」
「戰爭是強者的遊戲。在巔峰對決里，你勝，便可任意殺魔族任何一人。本皇勝，便可屠滅你們人族。」
魔皇擺了擺頭，斷腕瞬間就長出了雙手，不可一世道：「你勝不了本皇。」
魔皇氣勢不斷攀升，此時的魔皇不再是一個糟老頭，眼神犀利，傲視萬物，即便軒轅劍也瑟瑟發抖。
「但是我不可不戰。」
面對魔皇不斷攀升的氣勢，人皇毫無所動道：「畢竟我的身後是整個人族。」
「其實，本皇就算勝了，但是魔族卻是已被天神拋棄了。」魔皇氣勢一收，寞落地嘆氣道：「你知道嗎？就算現在殺光你們人族，最後生存在這世間的還是你們人族。」
「此話何意？」
「本皇說過，本皇和女魃擁有這世上最純粹最高貴的魔族血脈，但是我們卻有了一個人族兒子。」
魔皇面無表情地娓娓道來：「幾萬年來，人魔兩族共存於世，雖明面上禁止通婚，但是兩族私下連理不斷，兩族都當做避而不見。但是近年來，本皇沒想到魔族最純正的血脈後代竟然出現了人族，本皇便命大祭司去尋找原因，然而卻發現了一件讓魔族絕望的事情。大祭司先是嚴刑拷問幾十對個純正的魔族夫婦，發現其一百個子女裏面，竟然生有二十三個人族。」
「如果不是本皇血脈里出現了人族，被魔族所重視。本皇還不知幾百年來，許多魔族夫婦誕生過人族，尤其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這種事情越加頻繁，只是這些人族大多被隱藏或者偷偷殺死。」
魔皇的話也引起了人皇的重視，詢問道：「果真？」
「大祭司也是不解其因，然後走訪了半個大陸，用了幾個月的時間，記錄了更多數字。」
魔皇耐心地講道：「魔族男與人族女通婚其子女，必是人族，其子與魔族女再通婚，其子六成四分是魔族，其女沒有魔族；其女與魔族男通婚，其子三成二分為魔族，其女也是三成二分為魔族。魔族女與人族男通婚其子女，也必是人族，然後其子與魔族女通婚，其子沒有魔族，其女八成為魔族；其女與魔族男通婚，其子四成為魔族，其女也是四成為魔族。還有就是不管是否何種混血，與人族通婚，子女都是人族。」（釋：這段數據是應用了生物學中性別染色體的孟德爾遺傳定律和基因突變混合計算的結果，有點複雜，可略過。）
……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點都不明白？」人皇一臉懵逼。
「其實我也不懂……」魔皇耐心地說道：「世上最強智者的大祭司也苦思了月余，得出結論是：人魔兩族是有陰陽因子決定的，所生是男是女也是由陰陽因子決定的，陰陽因子的區別，造成了人魔兩族。在繁衍的過程中，人族因子為強，魔族因子為弱，當人魔因子混合時，其外表現人族因子。」
人皇若有所思。
（還不是懂。）
「大祭司說，人魔兩族萬年間相安無事，但是在近年來，在繁衍過程中，魔族因子竟然有近二成異變成人族因子。」
魔皇平靜地說道：「也就是說，繁衍生息越久，魔族會越來越少。就算本皇將人族屠滅乾淨，幾百年幾千年之後，魔族在繁衍後代的時候還是會全部衍變成人族，這也是本皇認為魔族無法獲勝得原因。」
「大祭司也因此絕望自焚而死。」魔皇苦笑道：「也許因為是人族親近自然，而魔族喜歡殺戮破壞，才讓天神選擇了人族。」
「那你為什麼還要引起這場戰爭？」人皇面也凝重起來。
「王后死了，為生下一個魔族因子異變成人族因子的兒子難產而死。」魔皇悲愴道，「本皇想過殺了我那個兒子，但，下不了手。」
人皇低頭沉思道：「我覺得你還是被綠了簡單點，何必編一個這麼複雜的故事來痛恨我們人族？」
「既然魔族終將消散在時光里。」魔皇不為所動，自言自語道：「不如提前滅亡，助本皇成神。」
「神？」人皇臉色一變，驚道，「你竟然感受了天劫？！！」
「不管是強大自身，還是掌控自然，只要強大到掌握撕裂空間。便接觸到了普通武士所感受不到的世界真諦。但是，到了你我這般境界，你是也否發現了這世界的束縛和壁壘？」魔皇不答反問道。
「……」
（我發現個屁！）
「你看山下一個魔族武士所拿的巨獸之骨，長達幾十丈，橫掃周圍的人族。」魔皇獨自站立起來，目觀遠方，再次散發出與世無敵的威勢，意氣風發道，「一塊遠古巨獸的枯骨都如此之大，那麼這個活着的巨獸該有幾百丈，幾千丈？甚至萬丈之巨。那該擁有多麼毀天滅地的力量？我蚩尤也要擁有這種力量！」
「本皇要這蒼生戰兢！！！」
「本皇要這蒼穹畏懼！！！」
「本皇要這大地顫抖！！！」
「本皇要這世界臣服！！！」
此時的魔皇威風凜凜，目光爍爍，氣勢不斷攀升，好像要氣吞星海，搖振山嶽，摧枯拉朽！
此時的魔皇彷彿要於世界隔離，自成一界！
此時的魔皇不再是一個痩黑老者，而是真正的魔皇！
一個讓萬世怛然失色，慄慄危懼的魔皇！
這才是真正的魔皇！
魔皇---蚩尤！
「吼……！」
蚩尤發出一聲巨吼，這不是被人所認知的聲音。
吼聲低沉、蒼涼、壓抑、委屈、悲愴、絕望。
卻又怒氣滔天，滿含威能，天震地駭，好像要撕裂這個世界，刺穿整個蒼穹。
這，是對上天的哭訴。
也是對上天的抗爭。
這個世界靜止了，人皇也靜止不動，目光獃滯，紋絲不動。
就連遠處山下的戰場也靜止了，魔族掄起的強大巨斧停在空中，人族召喚的天火定格不動，就連刺進一隻野獸的箭羽下滴落的一滴血，也停止在了空中。
時間也被禁錮在了吼聲中。
首先清醒的是人皇。
人皇惶恐失色道：「這，這……是遠古荒龍的聲音，你竟然掌握了古族荒龍的語言！」
荒龍可不是現在的五腳蛇神龍，而是百萬年前統治這個世界的遠古巨族。
一根枯骨就幾十丈大的遠古荒龍，已經滅絕於世！
「如果剛才本皇想殺死你，你已經死了。」蚩尤懸空在人皇面前，腰間獸皮不斷飄動，大腿根部若隱若現。
「五十年未見，你竟然恐怖如斯！你是因為已經感受到了天劫，才引起兩族之戰，要用數十萬人魔兩族強者的鮮血祭獻！？？」
「天劫？呵呵。」蚩尤輕蔑一笑。
「天劫不過是上天對強者的畏懼！」
「漫長的歲月當中，混沌，盤古，荒龍，蝕太，女媧，伏羲，還有很多不知名的遠古大能，為什麼都消失不見，只存在於神話傳說當中？」
「本皇猜是上天變弱了，隨着時間的流逝，上天的能力也在熵變，越來越有限，已經沒有能力控制和誕生這些大能。」
「所以所有的大能消失不見，天地間存活的種族越來越弱小！」
「魔族比人族強大，上天便畏懼我們魔族！」
「所以天要滅我魔族！」
蚩尤氣勢如虹，越發強大，彷彿即將脫離這個世界，看的人皇目瞪口呆。
「這個世界的力量是有限的，只有殺戮越多，只有死亡越多，本皇可以奪取的力量就越大！」
「其實本皇原本是想殺死你，用你之靈，獻本皇成神，本皇又怕失敗身死，本皇怕死後無人緬懷我的王后。」
魔劍天月虛空而來，被魔皇拿在手中，劍指前方。
這時，整個涿鹿戰場為之震撼，戰場中有莫名的力量像是以魔皇為中心龍捲風一樣席捲到魔皇身上。
魔皇氣勢越加磅礴，周身時空震蕩。
忽然，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忽然色變，日華失色。
魔皇像是感應到什麼，渾然不懼，踏着虛空一步步向蒼天走去，此時的魔皇渾身血紅，怒發衝天，不可一世。
「淡看風雲蒼生滅，劍指寰宇吞河山。」
「仙殺我身我屠仙，天誅我心我滅天。」
「生時一怒驚雷雨，死後凶名震九天。」
「奈何橋邊戲五獄，重生湯里少放鹽。」
「它日六道九輪迴，與你再續一生緣！」
「人皇軒轅！」
「本皇需要你記着，吾妻女魃名字不被遺忘。」
「本皇需要你見證，將來轉世我們再續前緣。」
蚩尤腳踏虛空，劍指蒼天。
「我要這兩族之靈為我獻祭，兩族之血為我奉祀！」
「我要成神！號令天地！」
「護我血脈，永世長存！！！」
「吼！……」
驟然，天空為之昏暗。
不知何物正在以蚩尤為中心，遮天蔽日，像是蒼穹之外有一隻無形大手，掌控一切！
頃刻間暗空中閃出道一道耀眼的神光，神光有着滅世的溫度，直指蚩尤！
魔皇蚩尤。
灰飛煙滅！
這一天，魔皇身死，人皇統一中華大陸。
這一年，史稱人皇曆元年。
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