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過往是非顯端倪
王進深夜出門，自然是朝著縣令府去的。在接連得知有關自己前世的那離奇的死因后，他實在做不到視若罔聞。
縣令府位於城北，本就屬於這清河縣城的僻靜之地，白天人煙稀少，此時到了深夜，更是見不到半點人氣。王進對這些了如指掌，所以他並未隱匿自己的行蹤。行至縣令府外，倒是有那麼三兩個身穿官服，腰佩彎刀的官差在那裡，只不過都是聾拉著腦袋，實在看不出絲毫的官勢。
卻說王進這位前任縣令大人故地重遊，見到眼前這一幕，心中多少有點唏噓。稍作感慨之後，王進憑藉著前世的記憶以及自己那超乎尋常的感知力，很快就來到了縣令府的內院，也就是歷任縣令居住的地方。
行至內院，來到房間外，透過窗戶縫細，王進看到了一位鶴髮老者，約莫花甲之年，身子佝僂，滿臉疲憊之態。王進稍作猶豫，便推門而入。他的動作足夠迅速，也足夠輕巧，但那縣令大人似乎早就料到會有人出現似的。不等王進將他禽住。縣令大人便頗為無奈地自語道：
「又來了！」
王進停住身子，滿臉疑惑地反問道：「什麼意思？」
縣令大人轉過身子，看了看面前的王進，發現只是一個半大孩子，他那渾濁的雙眼中便多了幾份新奇。頓了頓，縣令大人說道：「你也是在詢問仙源的？」
王進愕然。
縣令示意王進坐下。王進皺了皺眉，然後坐在了對面。這時，縣令大人詢問王進是否是來調查前任縣令之死的。王進點了點頭。
「那就對了。」
說到這裡，縣令大人看著王進那並不是偽裝的疑惑，又細細打量著他那還略顯稚嫩的模樣，心想這孩子大概是受人之命，也就耐心解釋著：
「自上任縣令大人王進殺死了一個孩子，遭到天譴之後，這些年來，陸陸續續有人來此調查那王進縣令的死因。」
「為什麼？」王進很不解。與此同時，他心中莫名有了股難言的危機感。
「因為，所有人都認為，王進之死是因為遭受到了仙人的懲治。而仙人所過之處，就會留下痕迹，他們稱之為仙緣。」
「仙緣？」
「對，」縣令大人略帶譏諷地說道，「按照那些來客的意思，王進死於仙人之手，那麼這裡就存在著仙人的來過的痕迹，也有部分人稱之為仙韻。總之，那是冥冥之中的，某些超出尋常的機緣，若是得到了，就能夠得道成仙。」
「呵呵。」王進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只能幹笑兩聲。
這時，縣令大人又好奇地詢問王進，既然不知道這些事情，那為什麼來調查那上任縣令王進之死。王進只說路過此地，聽到些傳聞，覺得好奇，就來看看了。縣令大人也不追問，簡單地點點頭。
「我還有個問題，勞煩您解答下。」王進問道。
「但說無妨。」縣令大人回道。
「那上任縣令王進，」王進環視了四周，過往種種湧上心頭。他深嘆口氣，又看了看自己對面的那位縣令大人，而後，以他自己都沒有發覺到的緊張語氣，問道：「王進，到底是什麼時候死的。」
「據說是當晚，」縣令大人頓了頓，「也有說是第二天。」
王進深吸口氣，緊緊握住拳頭，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時，他心中忽然有所明悟，便急切地問道：「你是何時來此地擔任縣令一職的？」
「夏仁宗，二十七年。」
「幾月。」
「三月末。」
夜色中，王進魂不守舍地躺在某戶人家的屋頂之上。清冷的月光傾泄而下，陰涼的晚風也是徐徐不斷，但卻無法讓他冷靜下來。通過剛才在縣令府的談話，王進已經確定了，他雖然對自己在殺了劉三之後那一年的生活記憶猶新，但他好像真的就是在當晚就死了。
但王進有一點想不通。那晚他確實見到了黑白無常，那可是來自地府的鬼差，怎麼可能去騙他這個凡人，許下一年之約。王進寧願相信自己所認為活著的那一年是個夢境，也不相信黑白無常的存在是虛假的。畢竟，九幽令以及神仙道果可都在他體內存在著。
唯一的解釋，就是九幽令。
王進穩了穩心神，回到了自己所在客棧的房間。剛剛走進房間內，他就來到銅鏡前，扯下自己用來擋住眉心處九幽令印記的頭巾。然而，眼前的一幕讓他的心神又是一驚。那徹底改變他人生的九幽令印記，此時已經消失不見。
瞬間，王進只覺得頭重腳輕，身子軟弱無力。這並非他的身體遭受了什麼創傷，而是他的心神遭受到了巨大的衝擊。那麼一瞬間，他甚至無法辨別，何為真實，何為虛假。
本源道果！
王進雙拳緊握，重重地深吸一口氣，然後就地盤膝靜坐。
這時，他的身子又是猛地一顫。
原來，那自他眉心處消失的九幽令，此時正在他的丹田處懸浮著。
九幽令位於左，本源道果位於右。一個至陰至柔；一個至剛至陽。雖說如此，但王進並沒有感覺到這兩者之間互相排斥，反而是在融合。這令他費解，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奇特的局面。
王進無法參透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主要還是因為，昔日在三峰寨鬥法雲清道長時，他處於心神內斂的入定狀態，並未聽到雲清道長那怨天不公的言論。可他縱然知道，大概也無法明白體內生陰陽的意義。
想不通，王進也就不在想了。至少他肯定了一件事情。他重生之前那一年的奇異經歷，一定是九幽令的緣故。雖說是推測，但除了這一點，也無其他解釋了。
期間，王進還冒險觀察在他體內發生異變的九幽令。但令他意外的是，如果說之前九幽令是過於活躍讓他無法控制，那麼現在的九幽令就如同一個死物。無論他怎麼去感應，甚至強行想要催動，都無法調動九幽令中那股讓他背負煞星之名的陰冷氣息。
雖說過於奇怪，但對於王進自身而言，倒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