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雷音寺

大雷音寺，乃是如來佛祖「釋迦牟尼」說法講經的道場，座落於西天靈山之上。當如來佛祖開壇說法講經時，諸佛、菩薩、羅漢、揭諦、金剛、比丘僧、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尊者、聖僧皆紛紛前來聽講。每當此，騰雲駕霧而來與乘騎坐騎而來的佛子不知其數。

某日，如來講完經說完法，眾人散去時，卻唯獨阿儺、伽葉兩位尊者去而復返，急得渾身是汗。如來見此便問他倆為何去而又返。阿儺、伽葉雙手合什向如來行禮過後，說道：「弟子們有要事稟報。」如來忙問是何事，如此慌急。阿儺上前一步低聲說：「按我教按插在天庭的探子回報，元始天尊三個又當著眾仙的面訓斥玉帝他家教無方，有損天庭威嚴，敗壞仙界風氣。」然後伽葉對如來詳細說明這事件的始末：「當年，玉帝因為他妹妹私自下凡與凡人私通生下一男一女而被三清尊者借題發揮大罵了一頓。說玉帝管教無方才會出現這種讓天庭臉面盡失的事情。如果玉帝再不嚴加管教，那天庭遲早變得和凡間亳無分別，仙凡兩界將再次合而為一。到那時，天地將再次回歸商朝以前的人神魔大亂時期。玉帝被三位天尊訓得羞愧難當無地自容，立馬下令將他妹妹和那兩孩抓回天庭並頒發仙凡禁止婚戀生育的詔書。若有違反者，將捆上斬仙台。輕則五雷轟頂刀削斧鑿，重則剃除仙骨、斬首示眾並將其靈魂打散。強行讓仙凡兩界的秩序安穩下來。可前些日子，玉帝的外甥女『三聖母』居然偷下凡間與一凡間劉姓男子私自配婚生子。被『三清』知道后，『三清』把前事、後事兩件玉帝親屬私自下凡與凡人私自配婚生兒育女的事加起來，又把玉帝臭罵了一頓，讓玉帝下不了台，比上次更難堪。玉帝回宮后大發雷霆，摔了一地東西。他命楊戩下界把那凡人與男嬰殺了，把三聖母帶回天庭行刑。但因為眾仙為三聖母求情，說三聖母為三界做了很多好事，為天庭積下了很多的功德，請玉帝三思。最後，不知玉帝因為什麼原因而改將三聖母囚於一座大山山腹之中，讓其永世不得離開那裡，並布下結界和派人把守。」

如來聽完以後，面色十分難看，喝斥道：「天庭的風月之事與我捨身救人的釋教有何關係。你們說的這些事，簡直是污了本座的耳朵。本座讓你們關注天庭的事態，你們倆就是這樣辦事的？」阿儺笑著給如果解釋道：「佛祖，別小看了這件事，這件事情里的蹊蹺還不少呢。這件事要是放在別的神仙身上，可能就是小事一樁，可是要是發生在玉帝身上，那事情可就大了。您想一下，玉帝什麼身份。那可是統領眾仙的領袖。他被三清如此的當眾訓斥而臉面落得一乾二淨，他心裡會好受？您猜一下玉帝心裡會怎麼想。他難免會對三清懷恨在心，而且現在又有七仙女與織女私自下凡與凡人結合;各路神仙平日里無事就四處遛達而白領俸祿，有的神仙還為雞毛蒜皮的小事打起來的;更有的，為了爭人間香火供俸大動干戈的。這樣的局面可對我佛門形勢大大有利。」

如來問道：「仙門天庭內鬥，與我等何關？」其實有些事情，如來比阿儺、伽葉都清楚，但他就是想借阿儺與伽葉之口說出來。這樣的話，如果到時候有什麼情況不對，完全可以將責任推到他們兩個的身上。

所有的地位與好處。所以玉帝不會坐以待斃，肯定想著如何反抗。這時就是我們佛門向東擴張的好機會。因為他身邊都是『三清』的人，所以根本就無人可用。這樣他必定會藉助外面的勢力。如果這時和玉帝達成共識。我們就不但可以除掉『三清』，還能用此來威脅玉帝，讓他答應我們向東擴張的要求。」

如來又問道：「這樣摻和天庭的事情，一但敗露，你們可知會讓我佛門陷入何等境地？！到那時，三界六道之中的人神仙魔妖會怎麼看我們？」

阿儺又解釋道：「天下有誰不知道我佛門以『眾生平等、大義捨身、以和為貴』為教義。我們可以先以『鄰里交好和學習天庭政治之術』為理由和天庭眾仙交涉一番。事成則喜，不成也在情理之中。不過以東土諸人那貫自視甚高的作風，他們一定會十分喜歡別人吹捧他們的。因此我們可以先從這方面入手，先和玉帝套近乎。等時機成熟了，再向玉帝表明我們的立場是可以站在他這邊的，但是也要有回報才行。畢竟如果他找不到誰幫他的話，他將一無所有，所以他分我們一些好處也是從元始天尊他們那搶過來的，又不是他本人的，沒必要可惜得死抱著不放。我想他自己也很清楚這點。我想我等的把握能有七成，兩成是玉帝當獨裁者當傻了，還有一成是他被元始天尊三個徹底忽悠傻了。」

如來假裝沉吟斟酌良久后，問道：「那你們可有什麼好的計劃或提議？」這時伽葉說道：「弟子認為應當兵分兩路，一隊人馬去與天庭交涉，另一批人馬暗中前往東土了解東土的風俗文化。」

如來聽到阿儺、伽葉如此分析、建議，他心中也對此事來了興趣，又問道：「那你們認為應該由誰去負責這兩件事？」「這……」阿儺、伽葉心中就開始為難了。佛門能人無數，推薦這個就會得罪那個，推薦那個就會得罪這個。說誰都不好。

這時如來又開口道：「但說無妨。這可是關係到我們佛門發展的大事。不可以因為害怕得罪某個人或是怕被怨恨爾因此有所故忌。爾保持沉默。如果讓機會就這麼從我們身邊遛走，那我們可將是佛門的罪人。」聽完這話，阿儺、伽葉臉色驚變。如來的意思十分明顯：你們說了是得罪人，你們不說更是影響了佛門發展的大罪人。這種事情，不說比說了還更為嚴重。阿儺、伽葉相互對望了一眼，都明白這是不成功便成仁。

阿儺沉吟思考片刻，說：「弟子提議觀世音菩薩和降龍羅漢分別負責和天庭交涉與了解風土人情和文化思想。」如來問道：「為何是他們？」阿儺解釋道：「第一個是與天庭交涉方面。我教上下，眾金剛乃面目威猛猙獰之士，如果派諸位金剛去與天庭交涉，則會讓不明所以的天庭覺得我教都是肌肉發達、頭腦簡單、威猛彪悍的魯莽之人，有損我教在他們心中的形象;而諸位羅漢皆是一心修行心無他物的清心寡欲之人，缺少為人處事方面的經驗，怕會影響我們兩教之間的交涉;而諸佛皆是無上大能，如果第一次便由佛位的尊者前往與天庭交涉，便顯得我教低人一等;而眾菩薩的形象與智慧、知識都是完美無缺。特別是觀世音菩薩，她在凡間救苦救難，知道很多為人處世、接人待物的道理和方式方法。所以弟子向佛祖您推薦觀世音菩薩代表我釋教去與天庭交涉。第二個是負責了解東土的風土人情、文化思想。弟子之所以推薦降龍羅漢負責，是因為降龍羅漢受我教文化薰陶教導已久，不會被外教思想文化所影響。而且降龍羅漢是我教武派的佼佼者，文武雙全，學習能力又強，應變能力也很強。所以根據這些情況和應對方面的需要，我認為這次應當由觀世音菩薩和降龍羅漢分別負責這倆重任。」

如來聽完阿儺的推薦后，又扭頭去詢問伽葉的意見建議：「伽葉你認為呢？」伽葉的觀點與阿儺的意見建議大多不同。伽葉想了想，理了理頭緒說道：「弟子認為，在與天庭交涉方面不應該由觀世音菩薩去負責。據弟子所知，東土之人茣不是重男輕女之徒，連神仙也不例外。所以弟子推薦文殊菩薩和普賢菩薩代表我教到天庭去與他們交涉。而到東土下界了解風土人情、人文地理和思想道德方面的負責人，弟子則向佛祖您推薦您的親傳二弟子『金蟬尊者』。金蟬尊者入我佛門已久，深得佛祖您的真傳，在佛法造旨上，我教眾人里也算是名列前茅的了。可是金蟬尊者他自入教以來卻從來沒為我教立下功勞。這十分難以服眾。如何這次不讓金蟬尊者擔負此重任前去了解查探呢？如果這次任務完成了，大家就都心服口服了，大家都會認同金蟬尊者所受的優越待遇是應當的。不想很難以服眾。而且這也將體現出佛祖您的大公無私。因為這次的任務對於我們這些對於東土完全不了解或只有稍微了解的人，是十分危險的。在那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什麼危險，我們完全不可能知道，也意料不到。而您讓您的親傳弟子前去了解刺探則是最能體現您大公無私的了。況且這也是一次讓金蟬尊者立大功的機會。如果能得到對我們向東土擴張的好情報，那金蟬尊者在我教眾人心中的地位將大大提高。如果得不到也至少能讓我們了解到東土的風土人情，人文地理和道德思想，對我們下一步行動的計劃有所幫助。」伽葉只顧著說，完全沒注意到他在提到金蟬子時，如來的臉色變了三變，目光變得十分冷厲。這不過是在一瞬間的變化，一眨眼間，如來又變回慈眉善目的樣子了。但這一變化被一旁的阿儺注意到了，可是他想提醒伽葉時，卻是有心無力。他怕如來怪他多心多事，並對他有意見或是懷恨在心，事後找事情報復他。畢竟在佛教里也不是一切太平的。

等伽葉說完以後，過了好一會兒，如來才平復自己的情緒。他開口說道：「你們說的都很有道理，待本座仔細思量考慮過後再作決定。本座會在下次開壇說法授經后，與諸位佛位尊者、菩薩、羅漢、金剛、謁諦、比丘僧等協商。如果你們的提議比我教擴張有功，本座也會對你們論功行賞。你們先退下去吧。」阿儺、伽葉見如來如此發話了，也只好行禮過後，緩緩退出殿外，才轉身離去。

當阿儺、伽葉離去以後，如來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變成愁容滿臉。人活得太久就容易回想起來當年。如來想起自己的人生經歷，從還是天竺王子到現在這釋教教主的所有經歷。當初他為了讓天竺的子民在靈魂上得到洗禮、升華、解放，在菩提樹下苦苦思索，最終在樹下參悟了佛理而創立了佛教。然後又以自己的本事吸收人們前來加入，廣收門徒使佛教壯大起來。但是這些都不及自己第一次收徒弟時的回憶。當初他的第一位徒弟也是天姿聰穎、舉一反三。不過到後來，還是走上了那邪魔歪道。那徒弟居然說我的做與我教教義「眾生平等」相違背，而且還敢在諸佛、菩薩、羅漢、金剛等眾人面前指責我，說我不應收服阿修羅一族，應當將他們殲滅乾淨等等。最後不得不將那誤入歧途的徒弟關進思過窟，讓他面壁思過。可他居然還是死不悔改，每天胡言亂語地說我什麼「本座威逼利誘眾人加入佛教」「……本座之下皆為螻蟻，沒有眾生平等，只要本座覺得誰好，誰就是對的、好的……」等等。最後真的沒辦法，本座只能親手清理門戶，將他打得魂飛魄散。隨後又過了許多年，本座在不經意間又發現一名叫「須菩提」的少年。他的靈根與姿質比本座第一位徒弟還要好。本座已死多年的收徒之心又突然活過來了。為了警醒自己不要重蹈覆轍，並提醒自己這少年的天賦乃世間罕有，本座給他起了個法號叫「金蟬子」，取「金蟬脫殼」之意。在佛法上，本座不教他除惡懲奸的部分，只說為善好施的一部分，並且說一半藏一半，這是為了防止他完全明白佛法中的內容，以後會像本座第一位徒弟一樣，發現現實與教義佛法的反差。可誰知道這金蟬子的確聰明絕頂，可以無師自通、自學成材。他獨自向諸位佛位尊者、菩薩、羅漢、金剛等請教，但諸位尊者皆不敢說。因為我下了封口令。隨後他又自己借口遛出大雷音寺，用自己的所見所聞結合我教教義反覆思量考慮，居然讓他悟出我藏起來的佛學，甚至有些見解連我也自愧不如。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佛法經學已經快追上我了。再這樣下去，他將超越我，成為佛教第一人。到那時，我這位置估計得要讓給他了。可我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佛教是我一手辛辛苦苦創立的，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是至高無上的，你們在我眼裡只不過是一群無所是處的螻蟻，你們的一切都是我給的。你們若不是對我還有用，我早就將你們統統殺光了。你們居然還敢想搶走我的位置……

如來越想越生氣，神態越來越癲狂，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猙獰，完全沒有之前的慈眉善目。他身上散發出的恐怖氣息驚得大雷音寺周圍的飛禽走獸驚慌亂竄。這恐怖氣息久久不能平復下來。

阿儺、伽葉離開大雷音寺后，不要命地騰雲而走。阿儺剛剛被如來的神色和殺人眼神嚇得不輕，到現在也是驚魂不定。他把剛剛在殿內看見的一切和伽葉說了一遍。伽葉聽了也是直冒冷汗。他們也漸漸想起了如來的大弟子是如何死的。當初如來的大弟子所說的話現在還迴響在眾人耳邊，只是大家都怕落得一樣的下場而不敢提而已。

阿儺、伽葉兩個也在猜測如來是不是對金蟬子有什麼不滿和剛才他們是不是說錯話了。他們接下來的日子裡，每天都過得提心弔膽的，話也不敢多說，精神也逐漸變差了。他們這種情況直到如來再次開壇誦經講法時才好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