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的掙扎

「巧媽，我剛才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我睜開朦朧的雙眼，看著坐在床邊的巧媽，看著她一如既往的一臉和善。

「公主醒了，做了什麼奇怪的夢啊？」巧媽笑看著我，一臉寵愛。

「我夢到了水勝國皇后，她好漂亮，可是她長得和我好像，還拉著我的手，說我是她的女兒！」我挪了挪身子，將頭放在巧媽的膝蓋上躺著說。

「嗯！然後呢？」巧媽用她有些粗糙的手指幫我捋齊額前的碎發，疼愛的問我。

「我還夢見我穿著鮮紅鮮紅的外袍，坐在大殿上，父皇母后說太子哥哥要衲太子妃了，我就是太子妃！」我將頭埋進巧媽的懷裡，哭紅著雙眼說。

「太子不好嗎？」巧媽看著我，極其溫柔的說。

「太子哥哥天下最好，誰也不許說他壞話！」我昂起頭，有些怒意的瞪了巧媽一眼。

「那是公主不喜歡太子！」巧媽還是笑著問我，眼中除了溫柔慈愛還有惋惜。

「當然不是！」我用稍稍大些的聲音辯駁。

「那公主為何害怕？」巧媽問。

「太子哥哥是哥哥，我的哥哥，」我繼續將頭埋在巧媽的懷中，有些無力的說。

「可他畢竟不是！」巧媽用微弱的聲音無力辯駁。

我一下從她的懷中坐了起來，沖巧媽大聲帶著哭腔的嚷：「誰說不是，就是的，就是的，太子哥哥就是我哥哥，誰要當太子妃，我才不當太子妃，誰喜歡誰當去！」說完我趴在床上大哭起來，我的心中害怕極了，我用盡全身力氣去哭，哭得整個舒殿都籠罩著一成灰濛濛的陰影。

巧媽一直沒說話，獃獃的坐在我的床邊，剛開始時看著我哭，不知不覺，她也跟著抽噎了起來。

我終於哭累了，然後又睡著了，我不停的夢見那件大紅外袍，我夢見自己被它牢牢的綁著，怎麼撕也撕不開解不掉，衣袍勒得我越來越緊，我快要窒息了！

「啊！」我用盡全身力氣尖叫起來。

「公主，公主醒醒！」巧媽溫柔的聲音在我耳旁響起，我喘著粗氣從睡夢中醒來。

「不怕不怕！公主別怕！做噩夢了吧！」巧媽拍著我的胸膛輕聲說。

「巧媽！」我一下撲到她的懷中，聞著熟悉的味道，我的心也漸漸平穩下來。

「巧媽，這都是真的是嗎？」在巧媽的懷中躺了一會，我用細小無力的聲音喃喃的說。

「是的！」巧媽慢慢拍打著我的背，就像小時候哄我入睡那樣，讓的心莫名的覺得放鬆。

「巧媽，你把那件衣服拿給我！」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從巧媽的懷中坐起來，一臉嚴肅的說。

巧媽起身，從旁邊的衣架上，將那件掛好的大紅衣袍舉到我面前。

「放在床上吧，巧媽，你去把剪刀拿來！」我目光平靜的看著遠方，語氣平淡的對巧媽說。

「公主！」巧媽站著一旁沒動，有些無奈的抗拒我的意思。

「去吧，我還是你的主子嗎！」看著站立不動的巧媽，我瞬間嚴肅著臉，語氣嚴厲的說。

巧媽聽到我的話，明顯的怔了一下，不情願的往梳妝台走去，然後找了把剪刀遞給我。

我接過剪刀，二話沒說，一剪子剪像紅衣服的衣襟。

「公主！」巧媽哭著跪在床邊，滿眼淚水的看著我。

「巧媽，站起來！我讓你站起來！」我怒吼著在一旁跪著哭泣的巧媽，手中飛快的剪著眼前的鮮紅的紅袍，領口、袖口、腰帶，我要將它剪成一堆碎布，剪得看不出它原來的樣子，這樣，是不是就能否定這已經發生的一切了呢！

不知道過了對久，反正我已經將這件紅袍剪成了一堆碎步，我忘著眼前的碎步痴痴的笑著，突然想起來還有可能改變這一切的方法，我掀開床被，轉身衝去門外，身後，巧媽的哭喊聲依稀傳來，我顧不得那麼多了，現在，我要去求2個人，求可能改變這種結局的兩個人。

我瘋狂的奔跑在漆黑的皇宮，奔跑在我來回了千萬遍卻從沒覺得這麼長的宮中迴廊上，這條路原來這麼黑這麼長，黑得我都看不見前面的方向，長得彷彿我永遠也無法到達目的地，但我無所畏懼的跑著，我必須無所畏懼的跑著，我絕對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嫁給太子哥哥。

「沒用的！」一個冰冷的聲音在安靜的皇宮中驟然響起，然後我的身體就被一個高大的身軀擋住了！

「放開我！」我拚命掙扎著，企圖掙脫那隻牢牢抓著我的大手。

「沒用的！」他用冰冷的聲音又說了一遍！抓我的手絲毫沒有鬆懈。

「你放開我，讓我去求父皇母后，我去求他們！」我祈求的看著他，低低淚水從臉頰滑落。

「沒用的！沒用的！你沒聽明白嗎！沒用的！」他用冰冷的聲音怒吼著，渾身散發著冷冷的寒氣。

「唔。。。唔。。。唔。。。」我還是沒用的，所以我只能哭泣，在這金安國金碧輝煌的皇宮內，在這九曲迴廊上，為我即將和一直認為唯一的親哥哥結婚而哭泣，我失聲痛哭著。

他將我扶起，抱在他寬廣的胸懷中，緊緊抱著。

聽到我的哭聲漸漸減小，最後終於安靜后，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和溫柔，他輕聲在我耳旁說：「沒用的，太子從昨日出了大殿就一直跪在儀殿門口了，到現在都2天一夜了，太子粒米未進的跪在那，父皇母后絲毫也沒動搖，應該是鐵了心讓你們完婚了！」

我的才止住的淚水又開始肆無忌憚的往外流。

他就那樣抱著我，在皇宮的迴廊上坐了一夜，一夜，我們都未曾合眼，我靠在他的懷中不停的躺著淚水，直到一滴也流不出來，我想，我今生的淚水大概在這個漆黑的夜晚，都已流盡。

他就那樣一直抱著我，用他寬廣的胸懷給我依靠，他時而用那雙冰藍的雙眸看看我，時而看看漆黑的夜空，看看夜空中閃爍的星星。這個夜晚，我依偎在他的懷中，感覺是那麼的可靠，那麼的溫暖，彷彿他從來就不是我那個冷傲的二哥，而是跟我一樣，一個迫不得已的靈魂。

「天亮了！」二哥用淡淡的語氣說。

「嗯！」我還是一動不動的依偎在他的懷裡，我沒有絲毫的力氣去掙扎去站立。

「我送你回舒殿吧！」他低頭輕聲在我耳旁說起，然後溫柔的抱起我，朝舒殿走去。

我無力的將頭依靠在他的懷中，閉著雙眼任由他抱著我前行。

「巧媽，你跟我出來一下！」將我放在床上后，他轉身朝身旁的巧媽說。

「是！」巧媽邁著小步緊跟著二哥走到了寢宮外。

然後，我隱約聽到二哥冰冷溫柔的聲音：「巧媽，三公主這幾天肯定情緒不好，你記得多費些心，她平日喜歡吃些什麼多做點，務必勸她多吃些，過會我捎人從宮外送寫受思過來，明天的便是她與太子的成婚典禮，到時事情繁多，她若是身體不好，肯定堅持不下來！我還要去太子那裡看看，不能一直陪在這裡，公主要是有什麼事記得派人去通知我！」

沒一會，我聽見二哥離開的腳步聲，聽見巧媽在門口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我疲憊的閉上雙眼，思緒一片茫然。

「公主，你起來吃些東西吧，看，藍王派人從宮外給你送了你愛吃的受思，公主，你起來吃些吧，你都兩天沒吃東西了，再這樣下去可怎麼行呢！公主！」我閉著眼睛聽著巧媽在一旁不停的嘮叨。

「公主，你起來吃點啊，哪怕一口也好，你這樣讓巧媽可怎麼活，快起來吧，公主最聽巧媽話了！公主！」巧媽帶著哭腔不停的說，嘮叨的聲音像有無數的僧人在唱經，念得我昏昏沉沉。

「水勝國皇后駕到！」遠遠的，我聽見有人在門口尖尖的喊了一嗓子，我努力的微微動了動頭，努力的往上爬起，向殿門口看去。

一個儀態萬千的身影在遠方移動著，後來變成快速朝我床邊移來。我用微弱的語氣含含糊糊的說：「給。。。」

「女兒啊，我的乖女兒，怎麼才兩日不見就憔悴成這樣！」水勝國皇后溫婉的在我耳旁細語。她的一滴淚水不小心低落到我的臉頰上，滾燙滾燙。

「巧媽，你們都出去看著門，我跟我女兒說兩句話！」水勝國皇后往身後看了一眼，命令到。

一陣窸窣的腳步聲，然後寢宮內變得極其安靜。

「女兒，跟母后說說，為何傷心成這樣，可是怪母后一直沒來尋你？」我看著這個滿臉母愛的母親，含著愧疚無奈的淚水自責的問我。我的心瞬間就變得柔軟，這是我從未在父皇母后眼中看到的愛意，儘管他們百般寵愛我，卻也從未用這種眼光注視過我。我微微搖了搖頭，欲伸手去擦她眼角的淚痕。

她握住我欲抬起的蒼白手指，低頭附在我的耳旁，輕聲耳語：「女兒可是不願嫁給與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哥哥！一直認為是親哥哥的人！」說完她目光堅定的看著我，迫切的想從我這得到答案。

我微微的閉了閉眼，點點頭。

她又附到我耳旁，細聲耳語：「女兒可願信母后！」

我打量著這位突然出現的母后，又點了點頭。

然後她輕聲在我耳旁說：「我的女兒定然不願，母后定讓你達成所願，只是現在我們母女尚在金安國皇宮，宮內守衛深嚴，行動不易，你聽母后的話，婚禮當日，在你的禮轎出了宮后，會有人劫轎，到時來轎內接你的人，就是母后的人，你只管跟著他走，只要你還沒如太子府，就不算禮成，你就不是太子妃！記住母后的話了嗎？」

我盯著她鑄錠的目光，肯定的點了點頭，然後揚起了一個開心的笑容。

她看著終於看開笑顏的我，伸手拍了拍我的額頭，笑聲說：「我的女兒開心啦，有力氣啦，那就吃一點吧！不然到時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我笑著看著面前親切和藹的母親，伸手指了指桌上放著的各色受思。

她起身款款走到桌旁，端起一小盤受思送到我面前，然後細心的拿起一個，喂到我的嘴邊，我忍著滿眼幸福的淚水，有滋有味的嚼著母親喂我的第一口飯。

儘管我們都綻放著幸福的笑容，可我的內心深處卻有些不安，是啊，劫太子妃的婚轎，會有多危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