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成長的煩惱3

「師父，跟小白講講江湖上的事迹吧？」看到一旁的師父彷彿陷入了沉思，白晨又一次提出了在心中醞釀很久的問題。

「嗯？江湖啊，小白很好奇嗎？」道長躺在老藤椅上，晃悠著身體，微眯的雙眼無奈的看著遠處的天空，口中喃喃的說。

「師父若願意講，徒兒便很樂意聽！」白晨停下手中正削去分叉的竹竿，期待的等著師父的回答。

「傻徒兒，江湖中的事要自己慢慢去體會，又豈是師父能講明白的，你只需記著四字『無愧於心』便可！」道長還是那副慵懶的姿態，似乎這世上再無任何事能激起他的熱情。

「是，徒兒謹記師父的教誨！」6歲的白晨其實並不懂這四個字其中包涵了多少意思，但他是很孝敬師父的，也知道師父說著話定是有很深的意味，雖然現在不懂，但，總有一天，等他能明白時，定能領悟其中的寓意，所以現在，他要做的，只需將其銘記於心。

「小白啊，別幹活了，瞧你汗淌的，一身的汗臭味，歇會，吹首笛子給師父聽聽！」道長慵懶的聲音在山谷緩慢的回蕩。

「師父，又想讓我吹安睡曲吧！您不能再睡了，這個月，您除了吃飯，就是躺在藤椅上睡覺，這會兒天都沒黑，睡不著你就多走走，您要多運動身體才會好！」白晨一邊往屋頂上鋪竹條，一邊像個小大人。義正嚴詞的『訓導』師父。

「停，小白，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啰嗦了？」道長歪著脖子抬頭看向屋頂處的小白，一臉討好的諂笑。

「師父！您總這樣我能不啰嗦嗎？」白晨也擰著頭目光堅定的盯著師父，肯定的傳達著拒絕。

「吹吧？」道長像孩子般開始撒嬌。

「師父，這招上上個月已經失效了！」白晨堅定的拒絕。

「吹一曲好不好，就一曲？」道長開始下一輪撒嬌。

「這招上個月已經失效！」白晨還是語氣肯定的拒絕。

白晨的話音剛落，只見一個白色的身影騰空而起，轉眼間就飛到了白晨的身後，一指點中白晨的笑穴。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師父饒了我吧！」白晨一邊笑一邊像道長求饒。

「還吹嗎？」道長彎曲的眉毛漂亮的寫著「得意」二字。

「吹！」白晨用無可奈何的聲音弱弱的回了一個字。

「哈哈哈哈！」這次換成道長爽朗得意的笑聲。

白晨信手摘了片竹葉，放在兩片薄唇間，微泯雙唇，清澈悠揚的曲子從薄薄的樹葉間流轉而出。

不一會，道長響徹雲際的呼嚕聲一聲比一聲響亮，直至蓋過悠揚清澈的安眠曲。

白晨看了看躺在藤椅上安睡的師父，無奈的搖了搖頭，飛身下屋，去房內拿了床薄被蓋在師父身上，又開始了他的建築大業。

。。。

時光荏苒，年復一年間，當年的茅草屋已經在一次暴雨中倒塌，白晨師徒也早就住進了一旁的竹屋。青山綠水間，幾間翠翠的竹屋，一對快樂的師徒倆，兩隻敏捷的白猿。生活就是如此的幸福快意。

然而，上天總是善嫉的，時間到了，所有的幸與不幸，都要親自去面對去經歷。

8年了，轉眼間，當年那個嗷嗷待哺的小白人，現在，也已經十八般武藝學了個遍，詩詞歌賦手到拈來，將道長的畢生絕學武得淋漓盡致。

「小白，別忘了明天是你的生日！」道長還是躺在藤椅上，一副慵懶的姿態，用緩慢的聲調說著。

白晨正在屋前的深池內練功，他潛在河水深處，運功散發的內力攪得深處的河水波濤洶湧，卻偏偏河面平靜如鏡。

「是師父！」白晨從河底一飛而出，激起的萬丈水花晶瑩透亮，折射著朝霞的光暉七彩斑斕，他如同水中蛟龍般破水而出騰空而起，濕漉漉的頭髮根根銀絲，柔順的貼著臉頰後背，一臉溫和的笑容與日出晨光其媲美。

「是什麼是，還記得要幹什麼嗎？」道長鬆懈的閉著雙眼，疼愛的提醒著白晨。

「記得，每年生日那天必須去師父的八卦陣中住，看，師父，我給你逮了幾條魚，明日你就有吃的了。」白晨擰著魚，溫和燦爛的笑容無奈的看著一旁懶散躺著的師父，在他的回憶中，師父似乎一直就是這樣懶散的躺著，微閉著雙眼。

「嗯，好的，進八卦陣前先把魚燒好後放盤子里啊！」聽著白晨的腳步走進屋內，道長不忘叮囑一句。

「知道了，師父！」白晨無奈的搖著頭，笑著看了看躺椅上的師父。

天剛轉黑，小白就帶著一壺水，往山頂飲天洞趕，今晚的月亮特別大、特別園，恍如白晝的月光一瀉而下，照亮了黑夜中的熱帶雨林，白晨略微施展輕功，在樹顛跳動，一身潔白的衣著，隨風飄飛的白色銀髮，飛舞在月夜，美不勝收。

不一會，他就來到了飲天洞，開啟洞門的秘密通道，洞內四季溫暖如春溫度迎面撲來，碩大石頭洞內乾淨得只剩師父的八卦陣。白晨不明白，為什麼每年自己的生日，師父都會讓他在這八卦陣中呆一天，無聊的一天里，他只能不停的練功來打發時間，也許這是師父讓他專心練功的方法吧，白晨每次都這樣安慰自己，幾次他問師父，師父都避而不答，只說讓他切記不可出八卦陣。

7年過去了，白晨從來沒覺得這一天有什麼特別，除了特別無聊，這次，他又安靜的躺在洞內，點燃一根火把，不安跳動的火光晃動著白晨的雙眼，剛才還月光皎潔的洞外，轉眼就暴雨如注，聽著洞外雨水打著芭蕉葉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一種莫名的安心使得白晨閉上雙眼，安然入睡。

天空依然暴雨如注，白晨依稀間還聽到雨打芭蕉的聲音，空洞纏綿，他喜歡這種聲音，彷彿寂寞孤獨的內心，一下子找到了依靠，他安心的睡著，沉醉在這空洞纏綿的聲音里。

夜悄悄褪去，又悄悄爬上來，雨一直不停歇的下著，暴雨換成中雨轉小雨，到日落時分，又轉成了大暴雨。下暴雨的夜空本該漆黑如注，而在道長一眨不眨盯緊的南方夜空，突然出現了一顆明亮的星辰，星辰越來越亮越來越亮，仿若頃刻就要墜入凡間。

「終於等到了！」道長欣喜的自語了一句，運功飛身而起，朝白晨在的飲天洞快速飛去。

站著飲天洞口，道長抬頭緊盯著夜空中恍如夜明珠般的星星，看著它離自己越來越近，「還好來得及，」他抬手開啟飲天洞通道，將洞門固定開起，轉身朝洞內白晨處飛去。

白晨安靜的躺在八卦陣內，安穩的沉睡著，道長沖入八卦陣內，將白晨扶起盤腿坐好，再面對著白晨坐下，洞外的星光剛好射到白晨的身上，皎潔若天上仙子。

道長開始施展內功，洞內擺八卦陣的石頭隨著道長的節奏越飛越快，越飛越快，將洞外的星光凝成光亮的一柱，直射白晨的腦門。

不一會，白晨開始痛苦的呻吟，彷彿肝腸寸斷，仿若相企又不忍別離。隨著光束越來越強，他的呻吟聲也越來越大，而他銀白的頭髮、眉毛、寒毛也開始慢慢轉色。

最後，星光從天外墜落，以極快的速度往洞口飛來，道長的眼睛早已受不了白光的刺激緊閉，恍惚中好像周圍猛的亮了一下，接著一切就變成黑色，無邊的黑色，而他，也終於耗儘力氣倒了下去。

「師父，師父，快醒醒！」朦朧中，道長好像聽到白晨焦急的聲音。

「嗯！」道長微微應了聲，慢慢睜開疲憊的雙眼，往白晨開去。

「師父，您怎麼睡在這?身體還好嗎？」白晨一臉焦急的看著喊了半個多時辰才喊醒的師父。

「沒事，師父只是有點累，快讓師父好好看看你！」道長焦急的扒著白晨，左看看右看看，彷彿白晨是他才得的無價之寶。

「師父，怎麼了，為什麼那麼欣喜的看著我？」白晨對師父眼中好不壓抑的興奮感到奇怪。

「小白你沒發現自己有什麼變化嗎？」道長眉開眼笑的看著眼中的小人。

聽了道長的話，白晨這才認真打量起自己。從他醒過來發現師父竟然奇怪的睡著身旁開始，他就一心放在師父身上了，擔心師父會有什麼事，哪裡還有心思來管自己。這一看，連他自己都驚訝不已。

原先銀白的頭髮眉毛寒毛，全都變得漆黑如墨，而透明見血管的皮膚，也變得不再透明。他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己的師父。

「恭喜你，我的好徒兒，你終於可以下山了！」道長開心的一會摸摸白晨的頭髮，一會掐掐他的臉蛋，眉眼中壓抑不住的興奮。

而白晨在聽到他終於可以下山後，也是展開了開心的笑容，頃刻間，飲天洞內彷彿晨光咋現般明亮耀眼，師徒倆幸福的笑聲在山間來回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