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追逐你的腳步

短暫的國慶假期結束了，昨天晚上班長大人已經把明天的課表已經發來了，今天他們必須返程回B市。

和很多父母一樣，顧爸爸和顧媽媽也不例外，也是一大早起來忙活準備東西，提着東西出來，路微涼便聽到顧子夜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韓女士，紅薯和辣椒B市又不是買不到，你再塞後備箱門都快關不上了。」

「外面買的，哪有家裏種的好。」

顧子夜靠在車上很是無奈地撫額頭，指了指後座位置上一打衛生紙什麼的，「那這些呢？也是家裏種的？」

額……好吧被發現了，韓芸無力反駁，卻還是強行加戲，「這些衛生紙現在是不值錢，但是你回家放進我雕刻的檀木盒子裏，那價值可就翻倍了，你就知足吧啊少年。看在你是我兒子的份上才給你的，別人求還求不來呢。」

無言以對，顧子夜放棄掙扎，站直身體，主動給他家韓女士讓了個位置繼續塞東西，雙手配合做出請的動作，「行，您想塞多少就塞多少。」

「早這樣不就行了。」

路微涼看到這樣的一幕實在是想笑，也知道阿姨是故意沒事找茬刺激刺激學長，要不然他總是那麼沉悶也不好。

韓芸塞完東西關上車後座的門，恰好瞥見了站在門口的路微涼，朝她招了招手。

以前總想着要一個女兒，卻因為工作還有孩子他爸爸工作的特殊性，所以她一直沒有要第二個孩子。後來等想要的時候，已經過了生育的年齡，路微涼的出現恰巧滿足了她的願望。

「微涼啊，回B市后他要是欺負你了，你跟阿姨說，阿姨連夜開車過去幫你教訓他。」將路微涼身上的包卸下交給顧子夜，韓芸又不舍地幫她理了理頭髮，「有空記得給阿姨打電話，周末了也可以跟子夜回來看看我們。」

「我會的，阿姨。」

「上車吧，阿姨就不耽誤你們時間了，到了記得來個電話。」

「嗯。」

見兩人已經坐上車，路程不近還得上高速，韓芸不放心，靠近駕駛座位置叮囑顧子夜，「到學校時間還早，路上慢點開。」

「嗯。」

顧子夜發動車子準備掉頭。

見韓芸還準備跟上去說些什麼，顧輝上前將她拉住，「好了，再送孩子們就不用走了。」

實在是放心不下，韓芸忽然道：「要不，我跟他們一起去B市，給他們洗衣做飯？」

「……」顧輝保持沉默，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時候說好或者不好都是找罵。

坐副駕駛上，路微涼搖下車窗，探出頭朝身影漸漸變小的顧媽媽和顧爸爸揮動着手。

「捨不得就早點嫁給我，這樣可以隨時隨地相見就見到他們。」

看，這人就是這樣，她原本還有些難過的心裏，被他一句話都給帶沒了。一點點收回視線，路微涼偏頭看他，「學長，你這是安慰我呢還是變相求婚呢？」

「想娶你，尤其是現在特別想。」

「……」他隨時隨地求娶的習慣到底是什麼時候養成的，路微涼很想知道。最後乾脆不搭理他，閉眼假裝睡覺。

國慶后，回歸校園的學子們收心的收心，做計劃的做計劃。相比其他人而言，當邁入大四的步伐時路微涼才算是真正開始規劃未來。

回來正常上課的第二個星期，孔老教授中間也有找她聊過關於畢業后的計劃和打算，相對於茫茫然去找工作碰壁而後應對各種人，她選擇了聽老人家的準備考研，然後搭他老人家的順風車爭取留校任教。所以接下來的時間裏，她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為考研做準備。

當逃課+缺勤達人的路微涼，國慶回來后一下子來了個大轉變，不逃課了，不缺勤了，也不睡覺了，埋頭苦學不說還天天上自習，不光是班裏的同學不習慣，就連趙子川看她的眼神都像是見鬼了似的。

這不又是一個晚上，趙子川打完籃球到教室里拿東西，見教室里就路微涼一個人在看書，以為走錯了，再三看了看門牌才確定沒有錯。於是抱着籃球坐在了她面前的凳子上，敲了敲桌子，「我說路微涼同學，你這是轉性了還是受刺激了，最近這麼拚命，都快嚇壞同學們了。」

路微涼抬頭看他一眼，抽出被他壓住的書，「有嗎？」

「何止是有，簡直是到了令人害怕的地步！」

沒辦法啊，誰讓她從邁入大學的第一天起就沒有計劃，非得拖到最後一年，「班長你也知道的，我這三年與其說是上大學，倒不如說是為了獎學金而應付考試，實打實的東西其實沒學多少。想考研的話，很多東西得從零開始。」

「你在準備考研？」趙子川身體不由地坐直了，有些意外。

「不然這麼拼幹嘛！」不過好在她還有老爺子指點，所以還不算太吃力，多花點時間就行。

「我以為你不會考研。」所以原本打算考研的他也放棄了。

放下手中的卷子，路微涼合上筆而後靠在椅背上看他，「原本是不打算考的，最近想通了一些事，所以就撿起來了。班長，你畢業打算做什麼？」

畢業做什麼？想想趙子川也只能苦笑，很多事很多決定他根本做不了，「我爸和媽希望我回家當老師。」

這幾天身邊陸陸續續有聽到討論畢業后做什麼的話題，最多的答案是父母希望他們回家當老師或者考公務員等等。路微涼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想的，但很早就嘗過生活滋味的她，身心又無多大抱負的她，反而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歸宿，雖然也會面臨各種各樣的問題，至少受到的衝擊要小很多。

當然，沒有面臨過困境的人，大多數都是叛逆的心理，往往父母越是讓他們做什麼，他們越是要反其道而行之，成功了固然是好的，沒成功的大概是介於不想認命與後悔之間。

「學長，拋除你父母的原因，畢業后，你有想做的事又或者說喜歡做的事嗎？」

趙子川愣了一會，很顯然他沒有想過路微涼會這麼問。

將趙子川的反應看在眼裏，路微涼繼續道：「班長，我覺得你需要跟我一樣花點時間想想。」

在他心裏，也許是父母的日夜不斷地重複灌輸「老師」這兩個字，他便早早對號入座，告訴自己改變不了，所以接受了妥協了，內心卻又在苦苦掙扎。

想做什麼？這個問題，每個人一生大概都在苦苦追尋，最終又有幾個人找到，誰又知道呢！

路微涼上完自習從教室里出來已經快十點了，見顧子夜靠在門口樓梯處等她，她抱着書躡手躡腳的一點點靠近，準備大叫一聲嚇他時，卻被他給一把抱住了。

「你怎麼知道是我？」

路微涼納悶，她腳下的步子已經夠輕的，他背後又沒長眼睛是怎麼知道的？

顧子夜指了指地上的影子。

路微涼拍了一下額頭，還真是蠢死了，忘了。

顧子夜一手接過路微涼懷裏抱着的書，一手牽着她的手，「晚飯吃了沒？」

「吃了一袋麵包。」

A大什麼都好，唯一不好的是教學樓和食堂之間的距離，讓人又愛又恨，為了節約時間，所以晚上她吃了帶過來的麵包。

捏了捏她皮包骨的手，顧子夜微皺着眉，她沒有方向的時候他替她着急怕她將來後悔，可一旦有了方向，她認真到過份的樣子他還是着急，明明不過半個月，怎麼瞧都覺得瘦了。

「回家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抱着他的手臂，路微涼想了想已經算晚的了，不宜吃太多，「西紅柿雞蛋面。」

「其實，你可以要求再高點。」

路微涼笑着抱住他的腰，「我覺得這個要求已經夠高的了。」

低眸看她笑，顧子夜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將人攬入懷裏，長長嘆息了一聲，「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呢？」

看不見她的時候怕她照顧不好自己，看得見的時候怕自己照顧她還不夠好。

「怎麼了？」路微涼實在是不明白他嘆什麼氣，一她好養活，二她讓人放心，根本不用想怎麼辦。

「回頭家裏買個秤吧！」

實在是沒辦法了，他能想到的也只有這個，數字直觀，能代表一切。

話題突然這麼一轉，路微涼納悶了，「為什麼要買秤？你要稱東西嗎？」

「不是稱東西，是稱你的體重。」

「我體重？為什麼要稱？」路微涼更納悶了，難到是為了稱她有幾兩肉，好個估價格。

「難到你不知道你最近掉肉掉的很厲害嗎？」

本來就瘦，衣服在她身上，風一吹差不多都快跟風跑了，他能不焦心嘛。

路微涼摸了摸臉，捏了捏腰，又看了看手，「沒覺得啊！」

「等明天秤買回來，你再說話。」

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女生們的關注點永遠都是胖這個字，永遠都不會嫌自己瘦。

路微涼原本以為顧子夜只是開玩笑，可當第二天晚上從學校回家見他靠在門口拿着秤等她，她才知道他是來真的。

早就料到路微涼進屋後會溜或者找借口回房間乾脆不出來，所以在她拿鑰匙準備開門時，顧子夜直接用身體擋住了鑰匙孔。靠在門上，微抬下巴，讓她上秤。

「學長，我承認瘦了還不行嗎？」

顧子夜搖頭，為了她的健康，他一步也不會讓。

得，沒辦法了，躲不掉了，路微涼只能認命脫了鞋子上秤，站定之後，電子秤的長方形顯示屏上冒出數字：44.2。

「很好！」一下子掉了6斤，速度不是一般的快，照她這樣165米的小個頭想要達到標準體重，不監督怕是永遠沒可能。

路微涼自己也是嚇到了，沒想到就那麼認真一下用功看書，體重就這麼嗖地一下掉沒了。雖然她心裏很高興，但沒膽表現出來，只能像一個犯錯的學生，乖乖地站在一邊等著挨訓。

念她態度還可以，顧子夜的火壓下去了一些，「從今天起，一個星期稱一次體重，若是長了那就一切好說，若是減了那一切就不好說了。」

「不好說」三個字，顧子夜特地語氣加重了些。

微微瞄了一眼顧子夜，路微涼小聲問道：「怎麼了個不好說法？」

還知道探底線，還不傻，他抬手撐牆，點了點她的頭，「比如說限制一下晚上看書時間地點，再比如說每天中午去我公司吃飯什麼的……」

說着顧子夜停頓一下，與她目光對視上，「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好好吃飯，嗯？」

平時早上他還能監督，一旦她上課了上自習了，午飯晚飯她吃沒吃估計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吃，我一定好好吃飯。」她可不想被他逼着在他書房裏看書，又或者去他公司吃飯，前者是美男美色亂心，後者是被他公司的員工打趣開玩笑，反正就是都不好。

「口說無憑，簽字畫押。」

套路，都是套路，路微涼按完手指，就那麼眼睜睜地看顧子夜把那張紙收進口袋裏。

「好了，你去洗澡吧。」

「嗷～」路微涼愁嘆一聲。

規則定下的前幾次稱，路微涼體重一個沒控制住減的時候，顧子夜完全沒有開玩笑，連續一個月讓她在書房看書，結果很明顯效率幾乎為零。因此，每當周天就是路微涼的噩夢，那電子秤上的數字就是她大爺，不得不乖乖吃飯。

隨着時間的推移，漸漸地，路微涼也養成了到點吃飯的習慣，也不拖拉速戰速決搞定，那可憐的體重也開始長了起來，雖然不多但至少沒有低於過九十斤，臉色也多了點健康紅。

知道這件事的人，尤其是葉梓幾乎都是舉雙手贊同顧子夜的做法和強硬態度，任誰看到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看起來跟個瘦猴一樣都會心疼。

關於考研，後來路微涼一個人獨戰的路上多了一個孫倩，她來主動找她說想要跟她一起努力，一起看書探討問題，聽她這麼說，路微涼也就點頭同意，畢竟除去她之前對趙子川的執著和有些不可愛外，她們之間並沒有深仇大恨。

再後來，兩人的準備考研路上又加入了一個趙子川，那傢伙說他想通了，說是既然當老師的命運改變不了，那他要做一個最好最令學生敬佩的老師。

其實，這世上哪有什麼改變不了命運這回事，只有你願不願意妥協而已，為家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