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1 預兆

從白色到淺藍，再到深藍色的餅皮里裹著淺色的綠豆沙餡和奶黃餡，帶著奶香，在冰釜里拿出來之後，上面冒著絲絲涼氣。

姜三麗迫不及待的拿起了一個，咬了一口，隨後滿足的眯上眼睛，「好好吃。」

姜雲看著覺得有些好笑，這一期的昭昭增刊上面，她分享了好幾種點心，光是桂花糕就分享了三種不同的配方，然後是蛋黃酥，和他們現在正在吃的冰皮月餅，豆沙餡和奶黃餡也有單獨分享的配方，這個時候，有了方子多數人都是捂著的，也就昭昭上面都是一些貴婦人投稿，不在意這麼幾個小方子，讓那些一般人家拿過去，都是立刻想方設法照著上面學，因此這個冰皮月餅在玉京掀起一陣流行風也不算很意外。

不過到了中秋時節，確實有些冷了，冰皮月餅從冰釜里拿出來還帶著涼意，宮嬤嬤也不許他們多吃，每人至多可以吃一塊罷了。

除了冰皮月餅以外，家裡還做了尋常的蓮蓉月餅，蘇式月餅，雲腿月餅，至於姜雲之前想要分享的奶黃流心月餅，經過知晴的嘗試也成功了，此時正擺在姜雲面前。

姜雲給程嶠拿了個雲腿月餅，自己拿了塊流心月餅，掰開之後果然看到中間的奶黃流心，咬了一口之後慢慢咀嚼，隨後露出滿意的神色。

程嶠見姜雲這般，也拿起雲腿月餅咬了一口，確實不錯。

過了中秋，天氣漸漸寒冷，隨著年底的到來，有好幾件事情依次發生，先是唐婉茹生了個兒子，因為她在這古代已經算高齡產婦，所以生完孩子之後看上去很是虛弱，姜雲在洗三那天陪著她坐了好一會兒才離開，之後是瑤敏為尚家添了個小千金，尚夫人有些遺憾，瑤敏和尚明敬卻很開心，尚明敬作為新任父親，面對所有來賀的賓客，笑的就跟個傻大個似的。

即將到年底的時候，陳穎給姜雲送來了消息，她懷孕三個月了。

姜雲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之前寧秋和瑤敏相繼懷孕的時候，她也只是會想到如果自己有一個孩子會怎麼樣，但是從陳穎那裡得到消息……姜雲抬手撫了撫自己的小腹，似乎有一種預兆一樣的感覺。

越到年底姜雲就越加忙碌，策安和賀南那裡提供過來的一年總結的實驗報告，這麼多鋪子工坊的賬本，錦顏堂和西樹里的分紅等等，家裡過年的事情已經完全不需要姜雲去操心，原本還會經常去找姜雲的三個孩子也自覺地不去打擾她。

過了臘月十五，姜大生從驚蟄書院回來，他回來之後就到姜雲這裡，和知晴知雪一樣幫著姜雲處理一些初期的基礎工作。

這般的忙碌一直持續到年邊，等算完最後一本賬本，姜雲長舒了一口氣，並無比懷念現代的電腦和辦公軟體。

然後就是過年。

回顧過去，展望未來。

姜雲對自己過往的那一年做了總結，然後開始對新一年進行規劃，對於在這裡生活，她已經徹底習慣。

而新的一年，她期待有個小生命可以到來。

彷彿是上天聽到了她的期待，陽春三月，綠草如茵，百花盛放的季節里，姜雲被診出了喜訊。

儘管想象過得知姜雲懷孕的情景，真正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程嶠還是在原地愣了一下，隨後再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奪門而出，翻身上馬，直接朝著自家奔過去。

小四和小七有些愕然的看著程嶠的動作，隨後一起笑了，那笑容里有開心有欣慰，也有一絲不明顯的羨慕。

姜雲瞅著自家這個陣仗嘆了一口氣，知道的明白她只是懷孕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幹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情呢。

她懷孕的消息傳出去之後，來送禮的人就沒少過，認識的熟人也就算了，執劍府那邊執劍衛準備的也就算了，應天軍那邊送來的也還能接受，什麼焦家羅家也還行，至少有點兒關係，陛下皇后都來湊熱鬧也勉強能理解，至於那些她連認識都不認識的夫人小姐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習慣吧，大部分應該都是昭昭的讀者。」

姜雲茫然，「昭昭的讀者？為什麼要給我送東西？」

「因為昭昭向她們傳遞了一種態度，那就是即使我們不去討好狗男人，我們也能把自己的生活經營好，而如果本身感情就很不錯，這些東西就能給生活錦上添花。」

「如果真的有人能從昭昭裡面感受到這些並改善了自己的生活，那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陳穎指了指那些禮物，「這不就是實證？」

姜雲一笑，「也是。」

「那你懷孕的時候？」

陳穎哼了一聲，「我家東方彧可沒你家程嶠那麼蠢，當街縱馬，被巡城的士兵罰了全城皆知，不然你懷孕的事情怎麼會大家都知道呢？」

聽到這句，姜雲清咳了兩聲，「可我知道東方彧聽到消息的時候從馬上摔下來了。」

姜雲說完之後，兩個女人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轉開了頭，決定不再互相揭短。

自從姜雲懷孕之後，家裡人就不許她那麼忙碌了，程嶠不會特別管著姜雲，甚至還會偷偷帶著姜雲躲開宮嬤嬤的視線，然後帶她出去玩。

「哎，宮嬤嬤怎麼那麼緊張？」又一次被程嶠帶著從家中偷溜出來，姜雲靠在程嶠身上感慨萬千。

「可能她已經期待了很久。」

姜雲眨眨眼，「哦，我明白了，她嫌棄你年紀大了。」

程嶠失笑，隨後認真的回道：「不，我還年輕。」

姜雲一怔。

「我還很年輕，我能一直陪著你到老，我們會活很久，直到我們白髮蒼蒼，牙齒都脫落了，還能手拉著手一起。」

「你……你怎麼突然說這麼煽情的話？」姜雲轉過身來和程嶠面對面，馬車正在繼續前行，馬蹄敲擊在地面上的聲音和車軲轆滾動的聲音在外面不斷的響著。

程嶠抱住姜雲，額頭和她相抵，「這段時間一直在想，我怕你因為被她們看的太緊而覺得煩躁，覺得嫁給我也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有些有過孩子的同僚告訴我，說這段時間女人的心情總是起伏不定。」

「我不希望你會覺得不開心，覺得煩躁，如果你覺得不開心了，一定是我讓你覺得不安穩，我想告訴你，阿雲，我會一直陪著你，一直守候你，如果有一天我們不得不離開這個世界，我也會努力堅持，不讓你成為送別的那一個。」

眼淚一下子就蓄滿了姜雲的眼眶，她把頭埋進程嶠懷裡，聲音略帶沙啞，「大傻瓜。」

「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