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證人
「趙南強，雖說姜大生是個孩子，但是他這麼說了，想要確認一下也容易，」說著夏振德朝著身邊的侄子夏林呶了一下嘴，「去吳亮家問一下，讓他或者他媳婦過來認一下。」
趙南強心下暗中著急，陳氏問吳家借糧食這件事他是半點也不知情，那糧食袋子到底是不是吳家的，他不確定。
但是他確實從姜家拿了許多東西，姜家值點錢的東西他都給搬走了，不可能留下什麼糧食來。
想到這裡，趙南強神色里露出一絲狠色，若不是他娘那個廢物，拿個糧食過去都不知道換個袋子，怎麼會有今晚的事情發生？
就在趙南強還在想著這件事自己該怎麼脫身的時候，夏林已經一路小跑往吳家去了。
這時候，趙家其他人也被驚動了，只聽到那邊門吱呀一聲開了，王紅杏披著衣服走了出來，見院子里好幾個人，嚇了一跳，「搞什麼啊？」
「趙南強，你不是說就去趟茅房嗎？掉茅坑啦？」
王紅杏話音才落，外面就傳來兩聲輕咳，「弟妹，你瞎咧咧什麼呢？是不是二弟又夢遊了？」
「夢遊？！」王紅杏叫了一聲，「哦對對，我家這死鬼夜裡老夢遊，也不知道這毛病什麼時候才能好。」
一邊嘟囔著她一邊往姜家這邊走，「噯，是不是我家趙南強不小心夢遊跑到姜家去啦？沒把姜家妹子嚇到吧？」
留在夏振德身邊的另一個侄子叫夏山，性子比夏林要直一點，聞言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這趙家一家人的招子都是白長的吧？」
夏振德卻懶得理會王紅杏和跟在她後面出來的趙北強，看著縮在一起的姜雲和姜大生，聲音放軟了一些，「沄娘，大生，這晚上冷得慌，你們兩快到炕上去，別凍出風寒來了。」
姜雲想了一下，為了一個趙家把自己凍生病了確實不值當，這裡可是缺醫少葯的古代，一場風寒帶走一條命再尋常不過了，還是別把自己給折騰生病了。
於是她拉著姜大生到了炕那邊，把姜大生給塞進被窩裡，姜二喜姜三麗，包括最小的姜四娃一起都塞了進去，自己卻沒上炕，而是找到鞋子穿上，又把那件破棉襖找出來套在了身上。
就是穿鞋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腳底的傷口，疼的姜雲忍不住「嘶」了一聲，這就被姜大生給聽到了。
「小姑姑，你腳底破了嗎？」
姜雲點了下頭，「嗯，破了個小口子，現在看不清，明天再處理。」
隨後姜雲就感覺到小傢伙一下子抓緊了自己的衣服，有點詫異的看過去。
房間里很暗，就外面火把傳過來的光，並不怎麼亮還不斷的晃動著，這光照在姜大生臉上明明滅滅的，卻掩藏不了他眼裡的擔憂。
「小姑姑，傷口不包紮的話，會死的。」
姜雲帶著一點審視的態度看著姜大生。
「小姑姑，會死。」
「我不要小姑姑死，小姑姑，我們好好活著好不好？」
姜雲想到姜大生是個才六歲的孩子，他的父親死在了雪崩里，母親跟著別人跑了，一貫熟悉的二嬸又上吊自殺了，姜沄娘這個十五歲的孩子都能因此嚇死，已經懵懵懂懂開始懂事的姜大生想必受到的打擊也不小。
她的心軟了下來，抬手安撫性的拍了拍姜大生，「我等會兒就處理，別擔心，嗯？」
姜大生才勉強放下心來。
姜雲起身往外面走去。
先前夏振德讓她上炕的時候，趙南強已經趁著那個機會出去了，現在幾乎所有人都在姜家的堂屋裡，先前躲在陰影里的程嶠也走到了火把下面，甚至熟門熟路的把姜家的油燈找了出來，點燃了油燈。
見到程嶠如此動作，趙北強和趙南強怎麼可能想不到自己是被程嶠先前的行為給蒙過去了，臉色黑了一半。
現在不僅趙南強摸進姜家門被抓了個正著，還扯出了先前趙南強在尤氏走了之後摸進姜家拿了東西的事情，想到這裡，趙北強和趙南強心裡冒出了同樣的念頭。
都是李翠英廢物！
兄弟兩人對視一眼，幾乎同時在心裡做下了決定。
姜雲走到堂屋裡，正好瞧見這兄弟兩對視的那一幕，心裡閃過一絲怪異之感。
吳家和姜家趙家相隔不遠，夏林動作很快，跑到吳家把情況一說，吳亮也沒多想，把自己媳婦陳梅從床上叫了起來，夫妻兩個穿了衣服就過來了。
姜雲把李翠英拿過來的兩個糧食袋子拿了出來，裡面的苞谷和糙麥粉還是昨天的分量，李翠英拿過來之後用了一些，剩下的她是一點兒也沒碰。
夏振德將兩個袋子從姜雲手中接過去，「這就是昨天李翠英拿過來給你們家的？」
姜雲點了點頭，「我醒來之後李嬸子親自告訴我的，還教我要把糧食藏好了，別叫老鼠什麼的給跑進去吃了。」
夏振德就把兩個袋子放在了自己手邊，這會兒吳亮和陳梅過來了，將兩個袋子往兩人面前一推，「大晚上的還讓你們跑一趟。」
「哪裡哪裡，夏三叔辛苦。」吳亮笑著應了一句，「我聽夏林說是讓我們來認認東西？」
「是的，還麻煩吳家侄兒和侄媳婦看看，這糧食袋子可眼熟？」
陳梅聲音頗有幾分爽朗大氣的意味，她拎起袋子看了看，然後指著一個布袋道，「這個袋子是我家的，不過另一個袋子我也知道是誰做的，就是姜鐵根那短命的媳婦做的，她的針腳我認得。」
夏振德聞言微一點頭，「姜大生說這糧食是從你家借的？」
陳梅搖了搖頭。
眾人都有些意外。
「這些糧食不是陳小秋從我那借的。」
她的話音才落，王紅杏就嘴快跟了上去，「我就說嘛，咱們長夏村還有哪家敢把糧食借給姜家？都知道借給姜家那就是有借無回。」
陳梅竟然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是這個道理沒錯，里正，確實沒人敢把糧食借給姜家，所以說這糧食是陳小秋從我家借的，這話不對。」
從吳亮和陳梅進來開始，姜雲的目光就落在這兩人身上，等陳梅開口之後，目光更是一直停在她的臉上，相較於聽到陳梅這麼說之後有些得意的趙家人，姜雲總覺得陳梅的話沒有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