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自辯

趙南強眉毛一豎，張嘴就開始了。

「沄娘你這個小丫頭是怎麼回事？說是你爹娘去的早，可你兩個哥哥在村子里做事說話從來也沒出過什麼差錯，怎麼養出來你這麼個一點兒教養都沒有的丫頭？」

「我好歹上門是客，你不請我坐下不給我埠水就算了，還說什麼請我進你家了嗎？咋的你們姜家的大門還不許我進來怎麼的？我們兩家做了這麼多年鄰居，就是你親爹在世，也不會這樣跟我說話！」

姜雲嘲諷的看著趙南強，「那確實是不會這麼跟你說話，他把你爹當兄弟，把你當親侄子，跟對兒子也沒什麼區別了。只是他們兩老從來沒想過，從前當親兒子一樣對待的人，能對他們的孩子見死不救，活生生把人給逼死了。」

「要是他們兩老還沒投胎，等過了我大哥二哥的頭七，我大哥二哥到了地府，說不定還能跟兩老碰個面，好好說一說這些年來發生的事情不是？」

「你——」趙南強沒想到姜雲這麼牙尖嘴利，指著她剛開了個話頭，就被突然站起來的夏沖給捏住了手臂。

「趙南強，你們家做了什麼大家心裡都有數，你把沄娘當傻子糊弄，我們可不是傻子！」夏沖語帶警告。

趙南強見夏沖這麼說，十分乾脆道：「夏兄弟，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整個長夏村又不是只有我們趙家一家人，今年收成不好，咱們收的糧食大部分都給東家交租子去了，留下來的那點能保各家撐到明年春天就不錯了，你說我家不往外借糧食，那你倒是去村裡別家都問問，誰家願意這個節骨眼上把糧食借出來？」

「他姜家也不比別家少什麼人或者多了幾張嘴巴吃飯，怎的這個時候就沒糧食了？」

說到這裡，趙南強心裡覺得這夏沖也不過是里正他侄兒罷了，又不是里正在這裡，語氣里更是帶上了無賴，「你要說是我逼死了姜樹根姜鐵根，這罪名我可不認，夏兄弟你這麼熱心腸，當初你怎麼沒把糧食拿出來？程兄弟這麼熱心的一大早幫著把姜樹根姜鐵根從雪地里挖出來，當初怎麼不想著救濟救濟這一大家子？」

「說句不好聽的，常言都說有借有還再借不難，我也不是不借糧食，可是姜樹根先前欠了我的銅錢還沒還給我呢，這欠債就跟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到時候別我趙家一家子被姜家一家子拖死了！」

夏沖眉頭一皺，「你說你不肯借糧食也就算了，姜家什麼時候欠了你銅錢？」

趙南強冷笑一聲，「先前他問我借的時候你們可不知道，再說了，趙家和姜家做了這麼多年的鄰居，我借了幾個銅板給姜樹根難不成還要同你說一聲？」

夏沖嗤笑一聲，「上半年那會兒姜樹根問你借半斗麥子給東家交租子，你都扯著姜樹根到我叔叔家裡叫我叔叔做見證，生怕姜樹根拿了你半斗麥子不還你，你要真借了銅錢給姜樹根，你肯私下裡借出去？」

說著夏沖神色一厲，聲音也跟著大了起來，「莫不是你見姜家現在沒了男人支撐，就要欺負姜沄娘和幾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