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二章 雪白的骷髏

第九百一十二章 雪白的骷髏

雖然,那超迷你的麒麟,沒有再次凝聚起來。

可是,武仁還是有些不太放心。

他一直念誦著心經。

直到自己身體周圍,匯聚著一層茫茫的金光。

而那屬於麒麟虛影的黑氣,卻始終沒有再出現。

或是傳來被金光消融的呲呲聲。

他這才放心的披着袈裟,從意識海里走了出來,重新接管了自己的身體。

「吱吱,咔咔!」

握了握拳頭,鼓了鼓肌肉。

感受着身體里,那比之前強大了不止一點的力量。

想到,自己之前無論是遇見骷髏也好,魂體也罷。

心裏一直存在着害怕和畏懼。

那怕是有些時候,自己面臨着絕境。

當時畏懼著拼盡全力,奮起反抗。

可是,那種感覺,卻始終纏繞着自己。

讓自己畏手畏腳的,總不能發揮出全力。

武仁忽然深吸了口氣,想道:「怕死,怕死,越怕越死。」。

「以後,無論是遇見什麼樣的敵人,你都不能再畏懼了。」

「不然,只怕不等你畏懼逃走,敵人就會迅速的追上來,將你置於死地。」

「甚至,吞噬肉身、神魂。」

「永世不得超生!」

「畏懼,是一種心病,它需要克服!」

「哈,哈!」

如是想着吶喊了兩聲。

武仁眼神一凝,開始朝四周打量著。

只見,被轟塌的山壁,還是那片山壁。

數十丈外的無底凹坑,還是那無底凹坑。

那一滴滴雨水,啪啪的滴落下去,卻始終不能填滿。

倒是那些骷髏,似乎不再畏懼。

但也是小心翼翼的,一隻只慢慢的,試探著向這兒靠近。

因為嘗試吸收骨火,差點將自己弄死的武仁,自知道這些骷髏頭顱里的骨火,不如那些魂體頭顱里的魂晶有用后。

就沒再想着擊殺骷髏,奪取它們頭顱里的骨火。

他那帶着幾分堅定目光,在那些骷髏的身上,掃視了一圈后。

帶着幾分情緒的吁了口氣。

就小聲念叨道:「這些骷髏,其實,和外面的人也差不多。」。

「一隻只小心翼翼的活着。」

「上面,要聽從同族強者的吩咐。」

「下面,要警惕其它種族對手的獵殺。」

「如果稍有不慎,甚至還會被同族暗算,就此失去頭顱里的骨火。」

「活着,就要強大。」

「不管是身體,魂魄,還是心裏。」

「因而,修行,不能有一日間斷。」

「包括,廝殺的經驗!」

嗆嗆!

武仁的心裏,雖然有些同情那些骷髏。

不過,為了活着,為了強大。

他強迫着自己,不讓自己畏懼、退縮。

他手持骨刀,朝着那最近的一隻骷髏,就這麼沖了過去。

緊接着,一聲聲骨刀與骨骼互相碰撞發出的嗆嗆聲,就沒有停歇過。

一隻,兩隻……十一……二十……

武仁也不記得,自己砍死了多少只骷髏。

但是,他記得,自己手裏的幾隻瓷瓶,已經裝滿了骨火。

而且,幾次力竭的身體,這會兒也沉重的,就像綁了千斤重擔似的。

隨時都會不受控制的撲倒下去。

「呼,呼!」

一邊沉重的呼吸著,一邊慢慢的凝聚起力量。

武仁一步步,慢慢的朝一處石壁走了過去。

在那處石壁下,雖然沒有山洞。

但是,在岩壁上有一塊凸出的大石頭。

那塊大石頭與石壁鏈接着,呈半包圍的形狀,將中間圍出一塊丈許寬闊的空間。

如果是從外面看,幾乎看不見裏面的情形。

已經渾身疲憊的武仁,想借那地方休息一下。

等體力和精神,都恢復了之後。

再繼續外出,獵殺骷髏,增加廝殺的經驗。

磨練自己的廝殺技巧。

嗒,嗒!

一步步來到崖壁下。

看着那塊凸出的大石頭,就這麼包圍了半邊,將自己身前的位置,圍出了一塊小小的空地。

武仁邁步跨入,噗的一聲就坐了下去。

身上,那些沉重的雨水,嘩嘩的趟了下來。

「噗嘟,噗嘟!」

身體里的血液,隨着心臟那一下下蓬勃有力的跳動,在不斷的散發出一蓬蓬的熱量。

它既是在衝散身體和精神上的疲憊。

也是在蒸發身上的雨水。

丹田裏的靈力,早已經消耗光了。

體力,也早就透支了。

那沉重的眼皮,慢慢耷拉下來。

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睡着一樣。

不過,為了鍛煉自己的意志,淬鍊自己的身體和靈力。

武仁沒有就此躺下,睡去。

他堅持着,讓自己身體里,那剛從小千世界裏瀰漫出來的靈氣,一點點的朝筋脈匯聚。

然後,緩慢的搬運著。

讓它一點點的,開始像流水一般,自然流淌。

漸漸的,當修鍊開始漸入佳境后。

心神,似乎來到了一個空曠,輕鬆、舒適的地方。

它飄飄蕩蕩的,上不著天,下不着地。

但是,一眨眼間,又可以看遍全身。

調用渾身上下所有的靈力,就像是指揮自己的手腳那麼輕易,方便。

隨着體內靈力不斷的運轉,渾厚。

那種感覺也越來越清晰,明澈。

只是,這種感覺似乎不能維持太久。

等武仁感覺,身體里的力量,似乎漸漸變得強大,但又無法突破某個極限的時候。

一種吸扯般的力量,不知從什麼地方散發出來。

然後,自己的心神,就不由自主的從那飄飄渺渺間恢復了清醒。

睜眼一看,周圍的和風細雨,已經沒有了。

明日高照,似乎也說不上。

但是,一輪圓滿的雪盤,卻高掛天空。

映照的地面一片清亮。

原來卻是已經到了十五。

那消失的新月,早已經邁過了弦月的過程,直接來到了滿月。

看那雪亮的清輝,居高臨下的不斷灑落着。

將這片充滿死氣和灰暗的世界,照出了一片雪白的光輝。

武仁默默的嘆了口氣,道:「十五了。」。

「只不知現在是一月,二月,」

「還是七月,八月。」

「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不知不覺的,我不斷掙扎著,也已經活了兩三年了。」

「從藍星出來,也有十多年了。」

「可是,我始終一事無成。」

「想要離開這裏,去找自己心愛的人兒,那更是不可能。」

「活着,寄託!」

「人,到底是為了自己活着?」

「還是為了別人?」

「為了那些喜歡自己,或是自己喜歡的人活着呢?」

帶着這樣的疑問,武仁慢慢從大石頭後面走了出來。

就這麼仰望着天空,仰望着那一滿月。

忽然,愣仲的武仁看見,一具雪白的骷髏,不知什麼時候,竟站在十多裏外的一處崖壁上。

那一抹抹雪白的清輝,不由自主的,竟朝它身上揮灑著。

不,不是揮灑。

而是吸引!

那一抹抹從圓月上揮灑下來的月輝,竟不由自主的朝它身上匯聚著。

將它那一身雪白的骷髏,映照着一片清亮。

本已經有了些自信,對一般骷髏也不再畏懼的武仁,也不知道為什麼。

在看見那具骷髏,似乎能感應到自己的視線。以至於,在自己看過去的同時,它那雪白的頭顱,刷的立馬轉了過來。

那怕是隔着那麼十多里距離,也有一道犀利的鋒芒,刺痛著自己的眼睛。

他那心裏忽然「咯噔」一聲。

想道:「糟了!是骷髏中的絕強者!」。

「而且,還是一隻超乎自己想像的強者!」

然而,就在武仁的眼睛刺疼,酸澀。m.

那一股股的眼淚,不由自主的從眼眶裏淌下來。

心裏甚至以為,自己死定的時候。

那具雪白的骷髏,卻唰的一下,消失不見了。

等他那眼睛裏的酸澀和刺痛,慢慢少了些之後。

他輕輕的睜開眼睛,就想再打量一下那具雪白的骷髏。

心想,哪怕是死,也要死個明白!

只是,這時候的他,除了看見那一片空蕩的崖壁之外。

哪裏還有什麼骷髏?

至於雪白的骷髏,那就更沒有了!

「難道,是我看錯了?」

「是我之前入定的太久了,出現了幻視?」

「可是,眼睛裏刺痛……」

「不,肯定不是錯覺!」

「只是,它為什麼要離開,卻不殺我滅口?」

「或是,吞噬了我的血肉,魂魄呢?」

一般的骷髏和魂體,都想找一些比自己弱的獵物,將它們殺掉。

然後,再將它們的本源骨火和魂晶吞噬掉。

如果是遇見了活着的獵物,那就更好了。

他們身上的「生命力」,對於死靈生物來說,就是世間少有的大補之物。

那怕是拼着受傷,也想咬上一口。

就像武仁之前遇見的那些普通骷髏一樣。

不過,想到那具雪白骷髏,既然如此的與眾不同。

或許,它那增進實力的方法,和生命進化的方向,也與眾不同吧!

想到這兒,武仁也不再糾結那具雪白的骷髏,為什麼不殺了自己。

他輕輕的按了按自己的眼眶,給那酸澀的眼部肌肉揉了揉。

等它好了一些之後,才慢慢睜開眼睛,朝周圍看了看。

「晚上了!」

「也不知道,我是修鍊了一個白天,還是一天一夜。」

「不過,不管修鍊了多久。」

「消耗體力和精力,似乎都恢復了。」

「接下來該做什麼呢?」

「是練刀法,還是……」

就在武仁糾結著,長夜漫漫,自己剛從入定中醒來。

精神和身體,都處於全盛狀態。

接下來,也不知該練刀法,還是繼續入定修鍊的時候。

一道滄桑、低沉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

「修道,修道,」

「修,是修為,修鍊。」

「道,是道路,方法。」

「年輕人,你要想修道,就該腳踏實地,一步步向前。」

「好高騖遠,不切實際,終究會害了自己!」

「啊……你……你……」

被那忽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武仁本能的抬起右手,指向那聲音傳來的方向。

可當他回過頭來,看見那本應消失了雪白骷髏,就這麼生生的站在自己身後。

他趕忙抬起那空着的左手,將自己的右手抓了回來。

並且,為了緩和氛圍,不讓那雪白的骷髏以為,自己有意唐突了它。

武仁支支吾吾的說道:「前,前輩,您,」。

忽然,一抹雪白的清輝,竟從骷髏的手裏撒了出來。

它就像是那清涼的泉水似的。

一瞬間就將武仁給淹沒了。

只是,那抹清輝,畢竟不是泉水。

它在接觸到武仁的身體后,無聲無息的,竟就這麼消失了。

與此同時,一股清涼舒爽的氣息,瞬間傳遍了武仁的全身。

他那緊張害怕的心情,也瞬間消弭了。

緊接着,就聽那雪白的骷髏說道:「年輕人,你現在還緊張嗎?」。

「我……我……」

「咦!我竟然不口吃,也不緊張了。」

重新恢復了鎮定的武仁,重新打量著那具雪白的骷髏。

道:「前輩,不知您是……」。

看那具雪白的骷髏,就這麼負手站在自己眼前。

武仁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感覺,它就像是一個白髮蒼蒼,面容慈和的老人。

但是,那種安心孺慕的感覺,卻是騙不了人的。

他孺慕的看着那具雪白的骷髏。

聽它小聲解說道:「您,這個字,我已經很久沒聽見過了。」。

說到這兒,那具雪白的骷髏,先是沉默了一會兒。

之後,才繼續說道:「小夥子,在不久之前,」。

「這兒,應該來過兩個年紀相仿,或是修為相當的修士吧?」

武仁道:「這,您怎麼知道?」。

「實不瞞您說,」

「在幾天前,我也是剛到這兒。」

「那時候,周圍儘是一片山谷,峽谷,」

「峽谷裏面站滿了一具具的骷髏。」

「它們……」

一點點為老人解說着。

等將自己遭遇的,看見的,全都交代清楚之後。

武仁這才開口詢問,道:「前輩,那兩個人,您認識?」。

那具雪白的骷髏道:「認識!」。

「也不算認識!」

「不過,死了之後,不管認識不認識,也都無所謂了。」

對於雪白骷髏所說的話,武仁感覺,自己似乎有些聽迷糊了。

「什麼認識不認識?」

「認識,就是認識。」

「不認識,就是不認識。」

「認識,但又不算認識。」

「那是幾個意思?」

帶着這樣的疑問,武仁嘴唇微張,幾次想要開口詢問。

但,最後又忍住了。

那具雪白的骷髏,似乎也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些不明不白。

它溫和的看着武仁,將那隻剩骨骼的右手伸了出來。

「年輕人,既然我那「集生珠」在你手裏,那就拿出來,讓我看看吧!」

「這麼多年過去,我也是第一次回來。」

「可惜,當年懵懂無知,又有些年輕氣盛。」

「以為修行,就是不斷的增進修為,不斷的突破境界,強大自身。」

「以至於,在遭遇瓶頸后,竟鑽了牛角尖。」

「帶着這顆「集生珠」,就一心求死,來到了這兒。」

「可最後卻……」

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具雪白的骷髏,最後遭遇了什麼。

它後來又是如何變成了骷髏的。

可是,從它忽然停頓下來,那表情也是有些訕訕模樣來看。

它當年的遭遇,只怕不太好。

雪白的骷髏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有些說的多了。

面對着一個毫不認識的陌生人,就口無遮攔的將自己的過往說出來。

那不僅失禮,甚至是無禮!

雪白的骷髏,呵呵的笑了笑。

續道:「不好意思!」。

「人老了!」

「說話的時候,難免會啰嗦一點。」

「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不,不介意!我……」

用力的咽了口唾沫。

武仁本不想將那到手的寶物,再送出去。

可是,看着雪白骷髏那副慈祥的模樣。

想到它那神出鬼沒,幾乎是眨眼間,就忽然出現在自己身後的身法。

他不舍的將那顆裝滿綠色流體的水晶球,從儲物袋裏掏了出來。

道:「這就是您要的東西!前輩!」。

伸手接過武仁遞過來的水晶球。

雪白的骷髏,先是痴迷的看了一會兒。

可在過了一會兒后,卻立馬恢復了清醒。

並且,悠悠一嘆,道:「可惜!可惜!可惜啊!」。

「如果我還年輕,還有肉身,那怕是沒有任何的修為,」

「只要有這……這……哎!」

看那雪白的骷髏,又是點頭,又是搖頭,又是得意,又是感嘆的,一直在盯着那顆水晶球。

或者說,是在盯着水晶球里的綠色流體。

武仁好奇的詢問道:「前輩,敢問,那水晶球里裝着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以至於讓您如此惦記,上心?」

「這個是……」

雪白的骷髏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失禮了。

那怕是說話的聲音,也變了語調。

它頓了頓,清理了一下思緒之後,才再次開口。

說道:「小友見笑了!」。

「說來,這顆「集生珠」,是我早年間,在一次外出歷練時偶遇的寶物。」

「這東西,也沒有別的用處。」

「就是可以收集將一些飄散,沒有實質穩固的生命本源而已!」

「飄散?穩固?收集生命本源?」

聽那雪白骷髏,一開口就接連說了好幾個,自己不懂的辭彙。

武仁滿心迷茫的看着雪白骷髏,卻不知道該不該開口詢問。

生活經驗老道的雪白骷髏,豈能看不懂武仁那眼神的意思。

它先後看了武仁和「集生珠」一眼。

之後,卻輕輕一拋,將「集生珠」還給了武仁。

道:「生命本源,顧名思義,就是生命最根本的源質。」。

「那也是判斷一個人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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