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們可是來找我的
「你確實有罪！」晏青辭冷笑，「皇宮乃天子居所，豈是你可隨意走動之地，難道，這就是尚書府的家教嗎？！若真衝撞了皇上，沈小姐覺得，株連九族，可夠抵罪？！」
沈沁雪身子一顫：「大人饒命……臣女，臣女無心之過，還請大人看在家父的面子上，饒了臣女這一次！」
「沈尚書的面子，本官自然要給，否則，就不會喊住你了。」晏青辭居高臨下的睨著沈沁雪，「對了，你說，你叫什麼名字？」
「沈，沈沁雪。」
「沈沁雪？」晏青辭臉上表情一變，「可本官怎麼記得，沈家嫡女是叫沈敬婉？！」
沈沁雪心中咯噔一聲，此時她已明白過來，這個晏青辭恐怕就是跟著她來的！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是想借教訓她，警告父親？
強穩住心神道：「長姐身體有恙，未敢以病體進宮，是以，父親便帶臣女來了。」
晏青辭當下冷笑：「沈大人真是好盤算，嫡女不行，便由庶女頂上，真把皇宮當自己家了不成？！」
「臣女不敢！」沈沁雪急忙低頭，心中卻快恨死了晏青辭。
「也罷，」晏青辭斂袖，「你回去告訴你父親，他的心思，本官一清二楚，待尋到適當時機，只會讓他如願。」
如願？
沈沁雪心中一喜，抬眼，看向晏青辭，卻不料正撞入晏青辭眸中。
她不由想，難道……這人是看上自己了？
晏青辭並不知沈沁雪的腦補，看向沈沁雪身邊的侍女：「還不扶你們小姐回麟德殿？」
那丫鬟立刻起身，扶起沈沁雪，主僕兩個很快消失在她視線中。
轉瞬，原地只剩她一人，就要離開，卻見小皇帝身邊的公公小跑過來，見到她，恭敬一禮，道：「晏大人，皇上在涼亭等您。」
涼亭？
晏青辭抬眼，就見迴廊那頭的亭子不知何時亮起了燈火。
「臣，見過皇上。」晏青辭躬身一禮。
靠在欄杆上的小皇帝站起身，親自將晏青辭扶起：「晏愛卿覺得，朕的皇后，會是怎樣一個人？」
晏青辭頭垂得更低了：「皇上放心，臣一定為皇上選一位姿色上乘，又端莊敦厚的女子為妃。」
小皇帝似乎笑了下：「剛才那個嗎？」
果然，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晏青辭道：「戶部尚書沈常遠嫡女，沈敬婉，端莊賢良，恭謹柔順，素有京都第一才女之名，是個不錯的人選。」
「沈敬婉？」小皇帝微微蹙眉，「朕記得……」
晏青辭道：「今日沈尚書身邊的，是沈尚書的庶女，名字，臣不記得了。」
小皇帝目光一凝，最後擺了擺手，「朕相信晏愛卿的眼光，「朕先回宮了。」
晏青辭應了，目送小皇帝離開后，她抬頭看了眼天色，就要返回麟德殿。
「晏大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可真讓本王刮目相看。」
晏青辭身子一僵，回頭，就見宇文夔信步而來。
他的目光落在晏青辭身上：「沈敬婉？晏大人就不怕沈三小姐傷心？」
她怕誰傷心？
等等……他這是全聽見了？
正猶疑間，一陣酒香竄入鼻間，晏青辭頓悟，原來是喝多了。
「王爺這話，下官不大明白。不過，王爺面前，下官必定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絕無半個字虛言。」
被那過分真摯的目光晃了下神，宇文夔鬼使神差道了句：「你發誓？」
晏青辭：？？？算了，不和酒鬼理論。
她道：「臣發誓。」
沒錯過晏青辭那一瞬間的神情變幻，宇文夔回神，冷嗤一聲：「晏大人還真是誓的容易。本王沒功夫和晏大人玩兒什麼忠臣佞臣的遊戲，只是，晏大人最好永遠不要讓本王抓到把柄，否則，誰都保不住晏大人這條命！」
說完，轉身就走，那架勢，完全沒打算再聽晏青辭說些什麼。
晏青辭糾結咬唇，跟上去，還是不跟？繞路豈不是顯得她很慫？
直到前面再次傳來宇文夔的聲音：「宮中就要落匙了，晏大人還想宿在宮中不成？！」
晏青辭急忙抬腳跟上。
朝臣已經走了大半，剩下的人見晏青辭和宇文夔一同出來，對視一眼，齊齊圍上前，表面恭維實則試探，結果卻顯然不如他們所願，只能不甘心的目送兩人離開。
此時已近子時，出了宮門那條街，四處便安靜下來，只能聽見車輪軋過地面的聲音。
晏青辭靠在軟枕上，困意襲來，眼皮直打顫，冰橘便對外面道，「快些！」
然而，並沒有得到回應。
冰橘蹙眉，起身就要掀開車簾，卻被身後的晏青辭按住肩膀。
她回頭，有些疑惑：「大人？」
晏青辭對著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將她扯到身後，自己悄悄靠近車門。
未等她動作，馬車裡便飄進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冰橘顯然聞到了，神經瞬間緊繃，不斷用口型示意晏青辭，想讓她回來，卻被對方用眼神釘在原地。
晏青辭小心翼翼扣住座位下面的暗格，想要找個趁手的東西，然而裡面只有一些點心果脯。
無奈，只能扒下馬車上鋪著的狐裘軟墊，又將幾個軟枕抱在懷裡，然後一把掀開馬車簾。
馬夫不見蹤影，韁繩上全是血，與此同時，箭羽迎頭兜來。
第六章：
「走！」
狠狠一推冰橘，晏青辭自己也借著手上東西的阻擋，滾下馬車。
棉絮飛舞，主僕二人狼狽躲入馬車一側。
外面突然沒了動靜，晏青辭不敢探頭，卻不料身邊發出咚的一聲。
冰橘瞬間尖叫出聲，她轉頭，就見是死去的車夫被人扔到了她身前，半面衣衫都是車夫身上的血。
對方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在質問晏青辭為什麼要連累他。
渾身的血液都在此刻凍結成冰，她伸手，慢慢撫上車夫的眼睛。
「晏青辭在這！」她突然站起身，不顧冰橘的哭求，走出馬車。
她掃過緩緩圍過來的七八個黑衣人：「我是晏青辭。你們可是來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