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賣鴨蛋

徐家的船跟著前面的隊伍行進，前面進來的船已經在兩側停住，在中間留出大約三條船的寬度。

已經停好的船上則已經擺出了各種物品開始售賣，要買東西的人則是用舢板在船間來往，看到感興趣的東西就跳上船去跟船家討價還價。

「大魚大魚~太湖大魚~」

「賣棉布嘍~穿不爛的布唉~」

「太湖喲~三白美喲~白蝦白魚白娘子咧~」

周圍的人哄然大笑，徐杏兒從來沒有趕過這樣的集，感覺像是威尼斯的小市場，又像是泰國的水上市場。

談笑聲，叫賣聲，甚至有的漁娘唱起了漁歌，她瞪大了眼看著自家船路過一座座有著各種各樣物品的船，這樣生動活力的集市，還是第一次見到。

前方的船慢了下來，徐正旺等了一會兒，也將自家的船拐到了右邊岸邊停好。

徐正旺停好船，解下舢板拎著魚簍打算去行船那裡換些米糧，徐姚氏則從船艙里將裝著鴨蛋的竹籃搬出來擺好，又擺了干蒲菜和裝了蝦醬螺醬的陶罐還有些貝肉乾和鹹魚。

徐桃兒眼珠一轉，對著徐姚氏說道：「娘，你和爹一起去吧，這裡交給我們就好。」

徐姚氏遲疑了一下，徐杏兒見狀也拍著胸脯說道，「交給我們就好！」

徐姚氏想著自家也沒什麼貴重的東西，便將各物品的價格和可以換的東西都告訴了姐妹倆，便跳上舢板和徐正旺一起離開了。

笑著送走了父母的姐妹倆則陷入了大眼瞪小眼的尷尬局面，徐杏兒看了看周圍，跟左邊賣魚的和右邊賣菜的叔伯們都打了招呼。

「怎麼辦啊杏兒？」徐桃兒話說的很滿，到了賣的時候卻不知道怎麼開始，她也曉得要叫賣但是就是張不開嘴。

徐杏兒從船頭疊放的荷葉里抽了一張蓋在頭上遮擋已經逐漸上移的太陽，開口叫賣道：「野鴨蛋嘍野鴨蛋，又大又好吃的青皮蛋~小孩子吃了長身體，大人吃了有力氣！」

徐桃兒驚訝的看著自己妹妹，發現她沒被荷葉擋住的耳朵通紅，她抿著嘴笑了一下，也邁步向前，主動向那些因著小妹叫賣聲靠過來的舢板們顯示自家的東西。

太陽逐漸升起，洛水集的人流量也慢慢增加，徐家的魚乾菜乾也逐漸被人買走，鴨蛋也五個十個的陸續賣出，倒是徐杏兒覺得好吃的蝦醬魚醬無人問津。

吃過別家醬味的徐桃兒解釋這大概是姚氏家那邊的做法，不和這邊的口味。只是她記得外婆家也就只在兩條河外的靈渠，怎麼會口味差這麼遠？

「小娘魚，奈個青蛋幾錢？」

小娘魚是湖邊人家對小姑娘的稱呼，青蛋便是鴨蛋，徐杏兒抬頭看去，一個裹著深藍色頭巾的大娘笑眯眯的朝她看來。

「一文錢兩個，大娘，這都是野鴨蛋，補的很喲。」徐杏兒笑著迎上去，一手掀開旁邊的竹籃，露出一籃子青瑩瑩的鴨蛋。

這些蛋她和徐桃兒都用布擦過，去掉上面的污漬，倒是比其他家的看起來可親些。

大娘拿起來一兩個看看，「個頭倒是不小」，她有些猶豫，摩挲著鴨蛋殼，沒有接著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