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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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月笑出聲,「原來你去南城真的是找我爸媽提親的?」

周墨,「……」

「好啊,你既然問了這麼多次,那明天去試試唄——」她說着尾音脫得長長的,「你看看周日民政局給不給你特例開門。」「……那周一。」樊月壞笑,「戶口本不在我這。」

周墨,「……」

看男人已經有些不耐的神色,樊月將他從身上輕輕推開,「你做律師的還不知道,現在離個婚比結婚難多了。再說婚前財產公證、婚後財產協議你不打算準備?你也就是知道我懷孕了,一時腦熱想要扯證,周老闆要不要冷靜兩天?」

她竟然和他說起財產協議的事,周墨也是覺得有點好笑,「錢賺了就是為了養你的,簽什麼協議?」

「誰知道以後我會不會飛黃騰達,突然暴富?到時候離婚了還要和你對半分?」

感情她這話的意思是,覺著自己會比他賺的多?她在擔心他分她的財產?

見樊月揚著一顆傲嬌的小腦袋,周墨只覺得小女人腦迴路匪夷所思。也並非貶低她,樊家的情況他做過調查,而且以樊月的能力在匯信這種大行幹個三五年,可以升職成一小VP。她往後慢慢熬個十年有了經驗和管理能力,到頂了也就是部門總監,年薪可能還沒他做一個案子拿的錢多。

他從就未在意過她賺多少,喜歡的也是她身上那股還算上進努力但又隨遇而安的性子,在他看來剛剛好。

要說唯一有可能她會賺的比他多,怕是哪天狗屎運中了彩票。

戶口本不在她這證也的確沒法扯,這事也只能暫時擱置。只是當晚樊月找周墨要米非司酮的時候,周墨用她說的話把人懟了回去,「既然我要扯證是一時腦熱,那你流產的事也再想想。」

「我都想一周了。」

「那我也要想一周,」周墨今天也是將耍無賴的本性貫徹到底,「怎麼說你肚子裏的也是我的崽。」

*

許是一周沒有同床共枕,又許是知道了懷孕的事,周墨貼著樊月抱了一晚上不肯鬆手,於是第二天早上樊月是被熱醒的,醒來時感覺背上都蒙上一層細細的汗。

她動身的聲響也鬧醒了周墨,眼皮動了幾下微微睜開眼,就見樊月將窗帘拉開了一條縫,窗外的陽光灑進。她瘦小的身子逆光站着,身側彷彿點綴上了金色的光暈。

「天氣好好哦。」樊月聽到被褥窸窸窣窣轉頭看他。

周墨一頭短髮睡的有些凌亂,整個人看上去姿態慵懶,「想出去?」

他才問完床頭的手機響起,看了眼男人起身走出屋外。

樊月也拿了手機看,屏幕上數十條微博的推送,當看到一條標題帶了熟悉的人名后,她立刻點了進去。

《反轉!朗逸副總姚安實為家暴受害者!》

報道先是對趙佳溪提供的家暴證據進行了質疑,又稱其在交往期間出軌,還附上騷聊的聊天記錄以及給對方發去的私密圖片。最後更反咬,透露交往期間趙佳溪多次對姚安驚醒言語和身體上的施暴,最後也貼出姚安身上的瘀傷圖片和醫院診斷書。

頓時網上輿論嘩然,吃瓜群眾震驚的同時對這次事件發出了更多的質疑。

有懷疑姚安證據可信度的,有倒戈罵趙佳溪是蕩婦的,也有網友選擇中立,認為兩人都不是什麼好貨色。

一時間,各種有關家暴、男權女權、甚至仇富的評論遍佈全網,再次把這個事件頂上熱搜。

而朗逸官方也下場發了一條聲明,稱對此事非常重視公司內部正在進行調查,同時嚴厲譴責居心叵測的人藉此事對朗逸公司形象進行抹黑,並表示相信姚安副總的為人處事,對造謠者會通過法律手段對傳播謠言的人進行起訴。

*

樊月在書房找到周墨的時候,他剛掛了電話正在看網上的新聞。見她進來將頁面切換成外網新聞,「怎麼了?」

「你剛才那通電話,是佳溪家暴案的事么?」

男人點點頭,「嗯,看到網上新聞了?」

她手裏攥着手機,咬了咬唇問,「姚安爆的事,都是假的吧?」

「不清楚,負責案子的律師不是我。」

知道周墨在工作上的事,特別是涉及到當事人私隱的事他口風一向很緊。樊月知道從他這裏問不出什麼,嘆了口氣,「佳溪給我打電話,約我今天見面。」

男人眼神一緊,並不想讓她在這個時候與趙佳溪接觸。倒不是因為擔心樊月會和對方透露什麼,因為他也從來沒和她說過案子的事,而是覺著在這個時候約她,對方的目的肯定不單純。

可他最後還是沒有表態,把樊月送到約的咖啡廳后,回車裏等著。

樊月上到二樓,見來人不止是佳溪,竟然還有傑森和一個陌生男子。

氣氛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般輕鬆,坐在佳溪身側的陌生男子起身,伸出手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萬和律師事務所的王世超,趙小姐的代理律師。」

「你好。」樊月看了眼對方的手,並沒有握住而是在傑森身邊坐下后看向佳溪,「你還好吧。」

兩人許久未見,佳溪今天化了淡妝,卻也難掩倦容。

她一反之前對樊月關心的置若罔聞,「不好,一點也不好。」

「你和傑森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我因為之前情緒不好對你們說了難聽的話,還把你們都拒之門外,我現在想起來真的覺得很不好。你們原諒我好不好?」

樊月和傑森兩人對視了一下,看她說着說着眼眶裏淚水都打起了轉,自然於心不忍。

傑森,「說什麼原諒?見外了啊!認識四五年了,薅頭髮扇巴掌對罵也不是沒有過,哪次沒和好的?」

樊月,「是啊,我們都理解你之前因為情緒不好,不願接我們的電話想要自己消化解決。我知道這事現在鬧的挺大的,剛才網上又爆了熱搜,你心裏肯定很不好受。難受的事都說出來吧。」

傑森繼續吐槽道,「不過,之前我以為姚安只是對你的控制欲強了些,沒想到竟然這麼不是人,對你下了那麼狠的手,你當時怎麼沒有報警?」

趙佳溪抬手抹了把眼角淌出的淚珠,語音裏帶着哭腔,「你們也知道,之前每次和他吵完架,我要分手他就後悔……我要走他就跪在我面前道歉……我總是心軟,因為我是真的愛他,可他竟然……」

說着說着,便泣不成聲地只剩嗚咽。

她身旁的王世超給她遞上紙巾,樊月和傑森看着也十分心疼。

王世超在三人談話間,一直仔細觀察著對面兩人表情的變化,見他們臉上已露出動容,覺著時機差不多。

雙手合十搭載桌上,微微傾身向前,態度很是真誠,「三位能維持這麼久的友誼,着實叫我感動。我相信你們今天能來,一定是站在趙小姐這一邊的。」

一聲「當然」傑森脫口而出,樊月只是抿唇不語。

「既然這樣,我們這邊也想請二位幫忙。據我所知,二位對於姚先生長期對趙女士進行精神折磨,限制其行動,控制其社交等事都早有耳聞,所以希望你們能出面做一次採訪,在網上及之後上庭為我方作證。」

當這話說完,不止是樊月,連傑森這向來打抱不平的性子,也沉默了。

不是不願幫佳溪,而是她此刻正在職業上升期,工作室因為給許多小花打造了絕美討論度極高的造型,在網上也有了些名氣。他作為老闆,需要考慮他的行為對工作室的影響,是否會被時間牽戀等公關問題。

而樊月的沉默,卻有着其他的原因。

兩人最終都以需要會去考慮為由,沒有一口答應。他們的態度,趙佳溪當下雖然沒有表現的明顯,樊月還是從她眼裏看到一絲失落和不滿。

待她和律師離開后,傑森開口問她,「我沒答應是因為要回去和律師聊一下,你又在顧慮什麼?」

樊月淡淡地來了一句,「就你有律師哦?」

傑森這才反應過來,她家那位不就是,「你們還在一起?」

樊月眯了眯眼,斜眼看着閨蜜,冷冷地來了句,「你這是盼着我們分手?」

「我哪是那個意思,你彆扭曲我的話啊。不是好久沒見,和你update一下近況嘛。」

「嗯,就還挺好的。」她本欲同人說懷孕的事,可轉念一想都要打掉了,便沒提起只是解釋道,「我之所以沒答應佳溪,因為周墨他們律所其實是姚安方的代理律師。如果只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糾紛,我肯定會義不容辭地出來為佳溪作證。可這個案子現在是爆到熱搜上的事件,社會關注度很大。我出來作證,不說要和周墨站在對立面,也怕被網民人肉出我的身份還有我和周墨的關係……雖然不知道對案件或者證言有何影響,但只會讓一切複雜。」

「自私點說,我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

樊月回到車上,周墨問他聊了什麼。

想起他談及案子總是守口如瓶,樊月有樣學樣也是緘舌閉口。

車子開了一段,男人突然開口,「趙小姐要你替她作證是嗎?」

「你怎麼知道?」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說的太快,她又趕緊捂住了嘴改口,「不是……你,你怎麼會這麼猜。」

周墨目不斜視,餘光里看她略有慌張的小表情知道被自己說中了。

案子的事,他自然什麼都不會告訴她。之所以放樊月出來和人見面,也就是為了驗證他心中的推測。

趙佳溪從先前家暴的發生,到後來提交訴訟,再到網上爆料想要通過輿論把事情搞大,沒有一環和樊月這個閨蜜談及過。等到這個節點才來找她,必然是樊月手上有利於她官司的證據。

「這個事現在關注度很大,我們所拍攝的節目近期也打算趁著事件的熱度開播。於公,於私,我都不希望你為她作證。為她作證,就要做好在網上公開身份,被人挖往事的決心,」男人牽過她的手捏來捏,語氣放緩,「我不想你受傷害。」

樊月還糾結着他說的第一句話,「姚安家暴證據確鑿,他今天爆的診斷書肯定都是偽造的,佳溪不可能對他動手。你們不是庭外和解就是敗訴,節目組難道要藉著你們敗訴的熱度開播么?」

周墨眼眸微沉,只覺她還是單純了。

這件事樊月的內心肯定主觀,不論如何都會站在趙佳溪那邊。

但是所有事都有兩面性。這個年代,除了當事人,基本就沒有人能知道事件的真相。就算他們作為代理律師,知道的也僅是當事人願意告知的部分事實。

就比如趙佳溪會抱怨姚安控制欲強,卻不會說自己出軌的事。

人們願意相信女性總是弱者,可不去想男性也有可能是一段關係中的受害者。

「樊月,我只能告訴你,這場官司不論是私下和解還是上了法院,你朋友都贏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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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於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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