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負笈遊學 第3章 無知之人最幸福

第1卷 負笈遊學 第3章 無知之人最幸福

自打離開花萼相輝樓,林沐便陷入到五味雜陳的心境之中。美人投懷送抱,若是自己不曾離開,是不是此時便已經是被翻紅浪,佳人低語的美好情景,真是令人好生惋惜。林沐非是有柳下惠那般的操行,之所以逃開僅僅是因為他有些失望而已。

沉湎於昨日的悲痛便是對今日的不尊重,林沐從來都是一個豁達的人。別的不說,好歹晴姐姐也是留自己吃了午飯不是,此時酒足飯飽,正是練劍的好時候。

農天師的居所在這龐大的建築群中也算是獨樹一幟,畢竟也就只有他能在院子里立個十幾丈的大煙囪,這個煙囪還有個混號叫做「一柱擎天」。每次來此,林沐都會產生一種一言難盡,不吐不快的不適感。

之所以有這個煙囪,是因為農天師其實是個鐵匠,鐵匠為了打鐵立根煙囪怎麼了,誰又能說出什麼話來。

自然是有人能說出話來的,當年娘親就對農天師要立煙囪的行為深惡痛絕,農天師一怒之下,便搬到了總壇邊緣,處在總壇的下風口處。

其實,據某位消息靈通的人士透漏,當年農天師是被林夫人趕到此處的,當年教主夫人聲言,若是不聽從她的吩咐,她便要斷了農天師的供奉。娘親果然霸氣的一塌糊塗,農天師只能無奈搬到此處。為尊者諱,農天師一怒之下搬到此處。

每次見農師傅開爐,林沐心中總有些隱隱的擔憂,黑煙滾滾,不像是炊煙那般帶有家的溫馨,怎麼看都不像是好東西。

既然是鐵匠,又何來農天師之稱,這就得說起他的副業,據說他還是劍道之上屈指可數的大劍客之一,當年隨他一起名震江湖的佩劍,便是名為「耕犁」,此外,他賴以成名的劍法,名為「犁天劍術」。

「農師傅,看我今日份精氣神,可是能拔出甘霖劍了?」

「哼,就你小子現在的實力,碰都不配碰她。」沉悶的聲響不斷傳來,農天師此時正掄著一柄大鎚錘鍊劍胚,手中有事,嘴上閑著,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損這小子一句,也落得個心情舒暢。

隨農天師學劍伊始,林沐便擁有了屬於自己的佩劍,當然,至今為止,見都未曾見過,還在「一柱擎天」這個高爐中,惟一能聊以安慰的,是林沐一直都能感受到她的氣息所在。此劍名喚甘霖,久旱逢甘霖,人生四喜之一。果然,農天師是個踏踏實實的老農。

甘霖都有了,又怎會缺少瑞雪呢,瑞雪是農天師座下大師兄的佩劍。嚴格意義來說,只有大師兄才算是農天師的弟子。只有大師兄真正從農天師手中接過了衣缽。照農天師的說法,只有大師兄還算是有天賦,似林沐這等蠢才,能獲贈甘霖劍,則是全看在穎瀅這個古靈精怪丫頭的份上。

進了宅院,林沐先是不著痕迹的朝著陰影里點點頭,隨後便和大師兄打過招呼。大師兄看起來是個木訥的漢子,皮膚黝黑,是個真正的農夫。雖然大師兄看起來是個老實人,但他的實力卻也當真是冠絕眾弟子,農天師每天都只是在打鐵,都是大師兄代師授徒,大師兄教授徒弟的本事也沒得說,有時候林沐也會想,農天師能坐穩天師之位,怕是全憑大師兄的本事。

稀鬆平常的基礎劍式練習時間,量變引起質變?目前還沒發現這種跡象,或許再練個七八九十年就會了,無需驚訝,這便是農天師的原話,這糟老頭,說起自己來嘴上總是毒得很。

「林壞人,林壞人,你是不是在這?」

聲音清脆悅耳,但林沐一聽到,只覺得渾身一哆嗦,媽呀,小祖宗咋還來了,我這還沒有想好怎麼對付你,你怎地就來了。

說話間司穎瀅便已經闖入了宅院,院中眾人早已見怪不怪,只是心裡稍稍心疼一下我們倒霉的林公子。

「姐姐,是哪裡的風把你吹來了?」既是躲不過,那便只能坦然面對了。

「都怪你都怪你,」見到林沐,司穎瀅滿身的怨氣便有了發泄的場所,擒住林沐腰間,猛地一擰。痛的林沐直吸涼氣,要剋制,絕對不能喊出來,喊出來可就丟人丟大了。

「姐姐,又是哪個不長眼的惹得您心懷不暢?」

「就是你就是你。」司穎瀅仍舊沒有鬆手。

「是手下的人不聽吩咐,沒有用心做事?」

「不是,就是你招惹的我。」鬆開手,換了位置又擰了一下。

好吧,即便很痛,也要保持微笑。

「要不小弟去做幾個小菜給您賠罪?」林沐的表情逐漸諂媚。

「你會做個屁啊,你做的東西能吃嗎!」好吧,這是一記暴擊。

「要不小弟陪您進城去散散心?」林沐的表情朝著諂媚的路上更近一步。

「城裡有什麼好逛的,單調的緊。」好吧,這小祖宗的口氣舒緩了些。趁著這個功夫,趕緊捋捋今日行程,想想可是有不妥之處。思來想去,也想不通自己哪裡得罪了她。雖然心裡對她在父母面前乖巧的模樣有些膩歪,可也只是求計對付她,不談實施,就連求計也未曾成功。不對,我好像錯過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莫不是這小娘皮監視小爺,小狐狸心中不忿,便去和晴姐姐那老狐狸鬥了一波,結果小狐狸完敗,徒攢下一身怨氣,跑來找小爺發泄。越看越像,難道小爺是你的出氣筒嗎?

「林壞人,你在想些什麼,表情怎麼無端變得如此奇怪?」

表情控制恢復,「姐姐,最近有件事讓小弟特別煩悶。」

「怎麼了,難道除了我還誰敢給你氣受?」

原來你心裡也有數,確實沒有了,林沐心中偷偷想到。「唉,每次和別人吵架,當時被人用言語噎住,往往事後才想得到一個精妙的應對,然而時過境遷,便是想到妙對又能如何?只能徒添煩悶罷了。」

司穎瀅聽得連連點頭,「就是就是。」

好吧,至此,真相只有一個,雲初晴便是兇手。林沐臉上愁悶盡去,對司穎瀅說道:「此時轉念一想,我生氣不正是遂了那人的願嘛,所以我一下子便覺得天朗氣清,陽光明媚,惠風和暢,連花兒似乎都在對著我笑呢。」

司穎瀅終於鬆開抓在林沐腰間的小手,拍了拍林沐的肩膀說道:「此言有理,想不到林壞人你也有幾分急智,看來與我在一起,竟也讓你這榆木腦袋開了竅。」

我哪裡是有幾分急智啊,小爺簡直聰明絕頂啊,還有你給自己臉上貼金這樣行為簡直不要更過分啊!林沐暗暗腹誹。

「你回去好好練劍吧,早日超越大師兄才是正經。」

超越大師兄沒得什麼指望。

「謹遵吩咐。」林沐躬身一揖,再抬起頭來時,林沐的表情,諂媚到了極點。

「算你識趣。」司穎瀅扭過頭轉身離開,腦後的馬尾隨著走路一晃一晃,煞是可愛。

真是個傻姑娘,只會窩裡橫的傻姑娘。

正當林沐看著司穎瀅離去的背影,突然感覺到后腰傳來一股涼意,隨即刺痛感襲來。就在這時,林沐清楚感受到甘霖迫切想要出鞘的氣息,只要心念一動,甘霖劍便能出現在自己身邊,揮手間便能除去身後的刺客。還不到你出鞘之時,養意未足,只是個半大的孩子。

轉過身來,刺殺自己的人已經被制服,是個新來的師弟,身穿短衣,一幅路人甲模樣,若是混入到滾滾人潮之中,再見之時怕是林沐認不出來。撿起農天師贈予這個小師弟的佩劍,劍鞘之上撰寫著「驚蟄」二字。剛剛這位師弟,便意圖一劍將自己捅個通透。摸摸后腰,若是寶劍刺入,自己的水神臧,俗稱大腰子怕是便要受損了。「這把佩劍贈予弟子可好,農師傅?」

農天師面色鐵青,「既是你喜歡,儘管拿去便是。剛才情況危急,緣何不出劍?」

「農師傅您曾經教導過,劍為不平而鳴,還未到需要出劍的地步。」說完林沐不經意間摸了摸頭髮。

未曾多言,農天師只是沉默著繼續輪動鐵鎚。

「為何殺我?」林沐居高臨下看著被按倒的小師弟,繞有興趣的問道。

似是要咬碎一口鋼牙,「你這魔頭人人得而誅之。」

聽到這個答案,林沐似是有些失望,說道:「好吧好吧,如果有下輩子,記得刺殺之前先調查一番,我這個魔頭怕死的緊,時時刻刻都穿著軟甲的,即便是酷夏也不會脫下。」林沐朝著院中眾人擺擺手,「拖出去填墳了。」

眾人齊聲道:「是,公子。」

氣氛尷尬,林沐趕忙和眾人告別,帶著此行的戰利品,驚蟄劍,一路哼著小曲朝著自家走去。

至於來刺殺的少年,則一路被押著出了總壇地界,被扔在了一處亂墳崗,「以後長長腦子,不是每次都有如此好運的。」說完這些人再不理會陷入獃滯的少年,只是徑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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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恩仇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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