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盜銀案
豆腐攤前。
一名捕快正和人打架。
「砰！砰！」
「讓你偷東西！讓你偷東西！」
他揮舞著沙包大的拳頭，不斷地落在一名異族老者身上。
這名異族老者身材弱小，穿一身厚厚的獸皮衣，臉上塗抹了一些奇怪的藍色圖紋，渾身散發著濃濃異味。
挨揍時，嘴裡「嘰里咕嚕」地說著胡話，這捕快卻不管不顧，直接把人打出血了。
就在這時。
「住手！」
旁邊一家店鋪里走出一位穿精緻獸皮衣服的高大男子。
一手揪起捕快，用力往旁邊一推。
捕快猝不及防，腳下一個踉蹌倒地。
「拓跋南？你什麼意思！？這小子偷人錢財，你想包庇同族！？」
捕快起身怒視男子。
後者眉頭一皺：「休要血口噴人，明明是你未經調查便誣陷我這位同族。」
捕快聞言，二話不說便立即拔刀：
「別以為你是草原王族，老子就不敢動你，這是我大唐的國土！」
「此人偷盜他人銀兩，我現在就要讓他伏法！」
說著，便要將人帶走。
然而高大男子邁步攔在他身前：「你敢！聽聞大唐律法言明，豈有不查而判之理？此事我會上報縣令，讓縣令大人處置。」
說完便要安排人去通報。
「不用了。」
這時，一道聲音插入進來。
是李乘風。
他穿著嶄新的官府，手按腰刀，來到二人身前，問那捕快：
「林兄，怎麼回事？為何與拓跋先生起了衝突？」
他認得這捕快。
此人是林猛的親戚，叫林山，也是一員幹將，按正常情況，如果不是自己出現，以此人的實力和資歷應該升任捕頭。
或許是心中不服，連早會都沒來參加。
不知怎麼和草原異族鬧了起來。
「不用你管！」
果然，林山一把推開李乘風，揪住那異族小偷，盯著拓跋先生道：
「今日，我偏要帶走他，天王老子來了也不管用！」
拓跋先生眼神一怒，鬚髮皆張，他怒吼一聲：
「你敢！」
聲浪席捲，如悶雷炸響。
眾人聞聲之時，彷彿看見一頭猛虎！
眼看事態就要失控，李乘風沉聲一喝，悍然拔刀：
「住手！」
通紅的制式火雲刀狠狠插在地面，入地足有三寸。
他先是冷冷看著拓跋先生，道：
「官府辦事，自有規矩，不容外人插手！拓跋先生莫非是要代表狼族與我朝開戰！？」
北方異族，以狼為圖騰，自號狼神一族。
這位拓跋先生據說便是其中一支王族，地位尊崇，不知為何搬來青州經商。
入職前林捕頭曾鄭重警告，如無必要，不得與對方發生衝突，否則後果自負。
但李乘風新官上任，不可能在外族面前低頭，必須出面阻止。
好在拓跋先生也沒有擴大事態的意思，聞言瞥了他一眼：
「原來是最近聲名鵲起的李神捕，請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李乘風不置可否：「那就請拓跋先生，拭目以待。」
說完才轉頭看向林山，嚴厲道：
「未審而判，何異於草菅人命？撒手！」
林山咬牙切齒，一臉不甘，但迫於李乘風充滿壓迫的眼神，最終還是選擇放手：
「哼！此人衣著寒酸，又是個流民，哪來那麼多錢？你查也好，不查也罷，小偷一定是他！」
李乘風聞言不再理他，而是看向這位異族老者，問：
「老人家，請問你姓甚名誰，從何處來，到青州有何事項？」
他此時已經看出緣由。
這異族老人懷裡抱著一袋銀子，身後站著的是豆腐西施三娘子，三娘子一臉急切，顯然是丟了銀兩。
而嫌疑人正是這位異族老者。
「嘰里咕嚕，哇渣渣。」
異族老者意識到形勢變化，拉著李乘風的袖子著急解釋，但說的是異族語言，李乘風一個字都聽不懂。
只好看向拓跋先生：
「能否勞煩先生幫忙翻譯？」
拓跋先生似笑非笑：
「你是神捕，我又不是，查證案件是你的事。」
一副袖手旁觀的樣子。
李乘風懶得與他鬥氣，直言道：
「聽聞草原狼族豪邁大氣，沒想到拓跋先生竟如此小氣，好教先生知道，我大唐律法規定，每個人都有配合官府查案的義務。王公貴族也不能例外。」
「你能聽懂卻不願配合，涉嫌妨礙公務，稍後請隨本官走一趟。」
拓跋先生臉色一凝，頓時語塞，只好配合道：
「他說他叫『呼延格』，從銀帳王廷而來，到青州是為逃難，因為今年草原鬧寒災，大風雪連綿六個月，很多牧民都沒飯吃，於是變賣家產來到青州。」
「這些銀兩，是他出售一件古物，從一支商隊那得來的，不是偷的。」
說時，眼神中露出一絲沉重和擔憂。
李乘風又問：「請問是何古物？」
拓跋先生問了那異族老者一句，而後翻譯過來：
「是一片白色羽毛，據說是神鳥掉落，此物靈性極高，倘若是真的，應當價值千兩，他這才十兩銀子，恐怕被商隊騙了。」
李乘風點點頭，轉身詢問三娘：
「請問方才發生了何事？為何大家鎖定這位老人是小偷？你攤位上一共多少客人，在場的有哪些，損失銀兩幾何？」
雖然對三娘有些意思，但他可沒工夫和搭訕，只能聲音放柔和些，例行公事。
三娘想了想道：
「方才攤位上一共二十多人，大都在場，損失了十兩銀子，之前我在做豆腐，只有這位老人家靠近過攤位，我發現丟了銀子，大家就懷疑是他。」
案情基本明了。
有人偷了三娘的銀子，這異族老人看上去鬼鬼祟祟，又不像有錢人，還靠近過收銀台。
因此嫌疑最大。
不過最麻煩的，不是判斷此人是否小偷，而是怕真小偷跑了。
李乘風略一思忖，下令道：
「從現在開始，任何人不得離開，小六，林山，你二人負責封鎖現場。」
現場頓時有人反對。
大家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如果一直查不出，豈不是要耽誤事？
可十兩銀子不是一個小數，對於一般家庭，足以過上半年好日子。
為了保證大家的利益，李乘風當即承諾：
「鄉親們放心，若一炷香之內查不出真兇，本官自會讓大家離開。」
眾人這才放心，接著就看見，李乘風對異族老者道：
「老人家，這銀子可否給我看看？有拓跋先生在，我不會貪你的錢。」
老者一開始不肯，但見拓跋先生點頭，這才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