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願力
很快，一群人衝進小翠的房間。
果然從床板下的暗格里，找出了一些銀錠。
眾人見狀大驚：
「果然在這！李大人英明！」
「哇！好快的速度！好神的斷案！李大人真是強！真是棒！不愧是捕快之王！」
「單憑隻言片語，就能斷定出看似嫌疑最小的犯人，這份眼力的確驚人！敢問李大人到底是如何辦到的？」
吹捧之餘也有人提出疑問。
李乘風眼皮一耷拉，輕飄飄甩出一句：
「以在座各位的智商，略微一想便能明白，何用本官多言？」
眾人臉色一僵，互看一眼，只好裝模作樣分析起來。
可惜驢唇不對馬嘴。
最後還是李乘風身旁的捕快燕小六站了出來，他道：
「這還不簡單，你沒看大人特意聞了如煙姑娘和小翠的手么？」
「如煙姑娘是從臨縣而來，臨縣盛產一種名為『風海棠』的奇花，此花異香撲鼻，經久不散，常被做成水粉熏香售賣，如煙姑娘身上便有這種香味。」
「而她的銀子又藏在枕頭底下，想必非常重視。」
「說不定每日睡前都要檢查一番，順便將當日收入存進去，久而久之銀子也會沾染香味。」
「那盜銀之人一碰，這不就沾上了？」
「所以，如果小翠姑娘不會真兇，身上哪來的香味？」
但馬上就被人反駁：「放屁，小翠姑娘本就是如煙姑娘的貼身婢女，沾些香味不是很正常？」
「這……」燕小六一下子被難住了，只好看向李乘風，用眼神求助。
李乘風這才輕飄飄解釋起來：
「便是香味無疑。」
「香薰是女人的尊嚴，代表一個女人的審美，小翠姑娘雖是如煙姑娘的婢女，但她也是一個女人。」
「怎麼會允許自己身上有其他女人的味道？就算沾了，臨睡前也會洗掉。」
「何況就算她肯，如煙姑娘肯么？主人和婢女用一樣的香薰，可能嗎？」
「此外我還聽說，小翠的前主子一個月前才投湖自盡，二人主僕情深，故主屍骨未寒，豈能這麼快忠心於其他人？」
「再加上現場一共就三人，瞎蒙也有三分之一概率，自不難猜。」
說完便看向一臉慘白的小翠。
眾人這才恍然，一道道目光朝小翠看去，小翠身子一軟，再也堅持不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哭訴道：
「對……對不起，小姐，一切都是奴婢的錯……」
犯人主動招供，案情很快便水落石出。
原來是小翠前主人投湖自盡，和新主子又不熟悉，再加上年紀大了，不想再呆在醉紅樓，就想攢錢把自己的賣身契買回來。
雖然她是奴籍，但這個世界對奴隸並非一錘打死。
法典中明文規定，除非罪大惡極，否則每個人都有機會重獲自由。
可她一個小丫鬟，哪來那麼多錢？
原本之前那個主子答應贖身時帶她一起走，現在沒了指望，只好出此下策。
如煙聽完一臉傷心：「小翠，我待你那般好，你為何要害我？」
小翠聞言涕淚：「小姐，對不起！是小翠不好，動了不該有的心思……可我，我年紀也大了，再過兩年沒人要，就只能老死在醉紅樓……我也不想……嗚嗚嗚~」
主僕二人大戲唱起，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李乘風便趁此機會悄然離開。
深藏功與名。
……
「大人，大人！等等我！」
從醉紅樓出來，燕小六邁起小短腿趕緊跟上，忍不住問：
「大人，這案子還沒結呢？您怎麼就不管了？」
按大唐國律例，偷竊數額達十兩即可入刑，應該把這兩人抓走才對。
李乘風卻搖了搖頭。
如果是一般人家，自然要抓。
可醉紅樓家大業大，要開門迎客，樓里出了賊又不是什麼好事，豈肯鬧到官府，導致家醜外揚？
以後還怎麼做生意？
再說按大唐國律例，盜竊罪不訴不究，只要雙方同意，犯人便不用坐牢。
當事人雙方都是醉紅樓的人，肯定是內部處理，就算此時抓走，回頭也得放了，何必多此一舉。
醉紅樓真要處置，送到衙門也就是了。
將這層關係一說，燕小六頓時眼睛一亮，拍起馬屁：
「妙啊！大人果真英明，我怎麼沒想到呢？」
接著又把李乘風的破案過程吹捧了一遍。
李乘風對此卻是不以為然。
他破這宗案子，聞香只是其一，最關鍵的原因是，他曾經進入過小翠的精神世界！
親眼看到了小翠藏銀子的地方，和一座大紅花轎。
這才是他破案如神的關鍵——
不是推理，而是進入對方的內心世界，窺見對方的潛意識。
而對方卻並不知道他曾經進去過。
用他自己的話說，這叫「里世界。」
他甚至不需要對方在場，只要去對方曾經留下過強烈意念的地方，就能憑藉這些殘留意念進入那個世界。
不過裡面並沒有完整記憶，只有一個個破碎的記憶碎片——比如銀子，花轎。
而他要做的，就是通過梳理這些碎片，將其與現實聯繫起來，最後推理出真相。
之前的幾起殺人案就是這麼破獲的。
不過這個秘密他沒有告訴任何人，破案時也盡量以偵查推理為主，畢竟是個穿越者，在思維方式和某些偵查技術上都碾壓古人。
因此並未露出破綻。
只是本案還有一個問題，那座大花轎代表什麼？
正想著，突然腳步一頓，一道虛無的能量從不遠處的醉紅樓中飛出，鑽進他體內。
感應到這股力量，李乘風微微一笑。
願力又增加了。
雖然只是個蚊子腿，好歹聊勝於無。
這就是他的外掛，破案就能獲得願力，是他在這個世界賴以生存的法寶！
「小六，我到家了，你先回去吧。」
不知不覺來到一條小巷前，李乘風停步說道。
此時夕陽西下，已近黃昏，到點該下班了。
「好嘞，大人再見。」
燕小六轉身離開，李乘風則抬頭走進面前的院子，剛進門，就聽見裡面傳來不可描述的聲音。
他搖頭嘆息一聲，邁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