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暈倒
「喵～」煎餅被嚇了一條，炸毛著跳了起來，發出陣陣叫聲。
蘇小棠看到李奶奶摔倒，被嚇到了，連忙沖了過去，把李奶奶從地板上扶了起來，二話不說背着她就往醫院跑。
醫院離這裏有些距離，蘇小棠心急如焚地跑到大路上打了輛車，連忙奔去了醫院。
直到老人被推進搶救室，她的手上都還在顫抖。她無助地坐在椅子上，心裏想是被一個大石頭給堵住了，眼裏濕潤。
平常如此健康的人，怎麼就暈倒了呢？明明那時候她就站在奶奶的旁邊，卻沒做出什麼的反應。
她心裏無比的自責，手術室地紅燈格外地刺眼。她的手無意識地扣著自己的另一隻手，皮被摳破了也沒有任何反應。
手術中的紅光暗了下來，換上了綠光，蘇小棠立馬站了起來，抓住第一個走出來的醫生，聲音逗的不像話:「醫生，怎麼樣了，她，她有沒有事？」
明明不是多冷的天，她牙齒卻冷的上下發顫。
醫生並沒有給她準確的回答，只是說了聲先把病人送進病房，就托著疲憊的身子離開了。
蘇小棠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的心裏竄上了無盡地恐懼，腿發軟，最後實在支撐不住，跌坐了下去。
她後面去病房的時候老人並沒有醒過來。
醫生走了進來，詢問她是不是病人家屬。
蘇小棠點了點頭，她覺得莫種程度，她確實算得上家屬，至少比她的孩子要更配得上家屬這個詞。
醫生看着她先是嘆了口氣，蘇小棠腦子突然緊繃了起來，心不受控制地亂跳。
「醫生，奶奶的情況怎麼樣，您直說。」她皺着眉，廢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
「患者得了腦瘤，已經晚期了。」
「搭！」
一聲脆響，蘇小棠沒反應過來，手指敲到了旁邊的鐵欄上，手很快腫了起來，她卻好像沒什麼感覺，勉強勾了勾嘴角，語氣里都是不可置信:「醫，醫生，您什麼意思。」
她苦笑着，妄想她這是在和自己開的一個玩笑。
「患者剩下最多三個月的時間，請節哀。」他垂下了眼睛，嘆了口氣，離開了這裏。
他在這裏工作了那麼久，見的太多了生離死別，心裏最開始的不適也消失了，只是那點小傷感也沒消失。
就像冬天碰到鐵欄上，會被冷的縮了一下，可過會兒就會遺忘，不夠深刻卻也夠引起一些心悸。
蘇小棠愣在原地，不知不覺從臉頰滑下了一滴淚，她愣愣地抹了把臉，指尖瞬間濕潤。
她無措地掃視了一圈，發現周圍並沒有什麼人，連忙跑向醫院地廁所，眼淚決了堤，心臟一陣陣的疼。
閉上眼睛，想把這個感覺壓下去，可眼睛酸的幾乎睜不開。
她還記得老人給自己講故事時候的笑容，也記得她做家務的幹練。老人會擔心她對自己孩子產生誤解，還做出她們會給生活費的解釋。
蘇小棠只是遺忘失憶，並不是傻，人人都知道錢唯獨在感情面前一文不值。
她強忍着心裏的苦澀，擔心奶奶突然醒過來身邊沒人。
洗了把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只是癌症，一定會有辦法的。
她堅定地想，勉強擺出了一個笑臉，走了進去。果不其然，奶奶已經醒過來了。
「奶奶，你有沒有感覺那裏不舒服的？」她連忙走了過去，強顏歡笑。
李奶奶看了她一眼，頓了頓，搖了搖頭。
她表情有些迷茫也帶着些戒備，蘇小棠給她倒了一杯水放到了她手上:「奶奶，喝點水，下午帶你出院。」
她已經想好了，要帶她去更好的醫院，不打算在這裏進行治療。
李奶奶看了她幾眼，嘆了口氣，眼睛彎了彎:「小棠啊，我是知道自己的病情的。」
蘇小棠心裏咯噔一下，突然就笑不出來了。
「這件事情很早就有了，那時候是有最佳救援時間的，可是我放棄了。」
她眼睛裏有着不屬於老年人的老道，反而多了一份童真。
蘇小棠愣了一秒，終於忍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她彎下了腰蹲在地上，把頭埋在了自己的腿里，身體不住的顫抖。
李奶奶笑着把手放在了她頭上，輕輕揉了揉。
蘇小棠聽她說那句話就明白了，她是故意的，故意不接受治療，故意錯過了最好的救援時間。
其中的原因她大概是明白的，應該是覺得自己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到是無聊，不如就如此離去。
「奶奶，我帶你去看病好不好，我養你好不好。」蘇小棠抬起頭，淚眼惺忪地望着李奶奶，心臟一抽一抽的疼，語氣裏帶着些許祈求。
李奶奶似乎沒想到這個只相處幾天的陌生人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心臟像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無比酸澀。
一隻手輕輕撫摸她的臉，眼睛裏含着笑意:「小棠，我的身體，我知道的。」
她說的雲淡風輕，好像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蘇小棠眼睛紅紅的，過了良久才終於平靜下來，安靜地坐在床邊，任由李奶奶的手在她頭上輕扶。
「我都明白的，所以不用白費了，沒關係的。」
她語氣輕柔，帶着些安撫:「奶奶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但放心吧，我已經活了很久，死了也不會有遺憾的。」
蘇小棠終於恢復了平靜，懵懂地點了點頭，她把李奶奶的這些話默默消化，心裏便釋懷了。
這是李奶奶選擇的一條路，她不能表現出傷心，平白亂了奶奶的計劃。
「我知道了。」她悶悶地眨了眨眼，手輕輕握著李奶奶的另外一隻手。
李奶奶並沒有一直呆在病房裏，她覺得生命中最後的日子不應該在這個冰冷的只有機器的房間度過。
她應該沐浴著陽光，枕着清風在一個溫柔的午後與這個世界告別。
蘇小棠自然是尊重她的，陪着她回家，卻發現房子的門打開，她征了征，眼裏突然浮現一股涼意。
她記得出門的時候是鎖了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