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人間·崢嶸 木已蕭蕭人心潦草

十年人間·崢嶸 木已蕭蕭人心潦草

掏出自己的劍,將回握腳踝的屍手一把砍下,沿着規劃好的路線向煙幕衝去,當他登上一條鐵鏈后兩頭卻已佈滿了行屍走肉涎液四溢,身上的分泌物相互粘連,發了瘋似的向他衝來.

而他此時已然避無可避,按他的潔癖性質也不願殺出條血路,將鐵鎖自連接處斬斷,拽着它的尾巴盪了過去。屍潮的動作極快,互相攀扶著,馬上就在他的新位置上壘起座小山,頭部距他也只剩下幾尺,華秋白馬不停蹄的向目標點移動,好在是甩開了一段距離,到了離煙幕最近的柱石上便沒了道路,望着身後窮追不捨的屍潮,縱身一躍試圖進入到煙幕中。

眼瞅著極速下落的身子儼然是夠之不及,嘴裏喚起咒文將劍召至腳下,二次受力,一股腦兒躍了進去。

之中的場景卻完全不似他所想的模樣,硝煙瀰漫的戰場,屍骨上的劍和火焰,數不清的斷壁殘垣,城裏滿是血被摧毀信念的民眾哭喊著、哀嚎著,怒斥着這是侵略!

虛空中一翩翩少年負劍而立,所對的是一群虎踞於城上的凶獸和一群人,崩壞的空間碎片散落的到處都是,所夾的位置已無半點生機,緊閉雙眸無視着這群已經沒有還手之力的人與獸。

拔劍,立前,沒有絲毫的憐憫,張開雙臂彙集著周圍的靈氣,附近僅存的恆星消散著自己的身子向他湧來,待到它們的星光徹底暗淡下去,世界便不再發聲了,陡然睜開雙眼,「天炎葬禮!」

腳底升起火焰,漸漸淹沒了他的身子,火浪一潮接着一潮向周圍開散,竄上半空,自焰火的四周是它幻化出的駭人樣貌,一隻火鳳從中殺出,直撲天際,滅世的凝望落在面前人的身上,火焰的溫度灼出的晶瑩汗珠。

隨着少年劍指敵陣,雙翼展開,身後躬而翼前傾,千萬層火羽天方綻放,猶如白日焰火驚艷,伴着神河第二大城的煙消雲散,鳳翔這個名字被人為從版圖上抹除。

一己之力!

藐視眾生!

而華秋白自剛進入這兒起就對這場戰鬥不感興趣,過程和結果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了,保持了他應有的理智,而不是再去追憶這番盛景,徑直向城中走去。

也不知為何這樣做?自那時候起,打自己內心深處就一直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你會後悔,終究是要為你今天的行徑付出代價。

這種莫名的興起驅使著自己探求真相的決心,即便是無中生有。

避開了戰火最盛,特意找了個不被重視的地方溜進城去,臨進門便看到灰頭土臉的女人抱着襁褓中的嬰兒痛哭,再往裏殘肢斷臂隨處可見,還算健全的人忙碌的救濟著群眾,「在他們的挑唆下,群眾也不算是失格。」

望着滿目蒼夷的大街,心頭一顫,咬着牙硬擠出句,「自作自受」。

他知道自己要去向何方,這一點無可置疑,以前的他眼界很廣,卻體悟不了人間疾苦,在人世間走了一遭倒變得多愁善感,人心也是會痛的,並非螻蟻無知,或許即便螻蟻也有陰晴冷暖,可打小就被灌輸了太多,神之上,負眾生的觀念,現在看來卻有些虧心,自以為沒人能改變他的態度,但事實每個人都在改變他的心性,自以前起,潛移默化。

再次踏上這片焦土,眼瞼泛起了淚花,「現在看,當時無動於衷的我與惡魔別無二致,虧我還認為是玷污,沒成想是事實。」天穹開了花,心兒發了芽,人生放在時間的長河裏無異於兒戲,每時每刻都有凋零和新生,華秋白的每一步都踩的沉重,沒有帶來草木枯榮的規訓,相反的,因毀滅而生。

「嘭!」

寬厚的牆體抵禦不了重擊,頃刻瓦解,四散的飛塊猛砸在地上,鋒利的瓦片割下了女人的腦袋,懷中的嬰兒哐啷落地,他瞪大了眼睛,停下了腳步,「我都做了些什麼啊。」

回過頭,沖滑著向嬰兒奔去,膝蓋骨磨出了血道,也毫不在意,「我只是想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收斂不住心氣,豆大的淚珠順着臉頰滑落,雙膝跪地,手撐著大腿,低着頭。

計算著時間不多來不及矯情,拼了命的向城中跑,大口的喘著粗氣,最近的幾條路上擠滿了人,向上天祈福,撥開一層又一層的人牆,狼狽的沖至殿前。

「又見到你了。」

「天炎葬禮!」

人群正中的聖女正木枝玉瓶的安撫人間,看到面前向他衝來的男子不由得一愣,而華秋白從她的眼睛裏窺見的卻是陌生,兩人就這樣相視而立,湮滅在漫天花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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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人間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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