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刀
此時此刻，完顏廷對於他的計劃忽然沒有有了信心。
因為他以前，實在是太過忽略背後的封氏了。
以前完顏廷一直以為他最大的障礙是袁季通，現在他才發現，沒有封氏點頭，他就算是將袁季通除去，他也坐不上通錢會主的位置。
想要真正成為通錢會主，必須和封氏建立比袁季通更加良好的關係。
眼前的封化就是一個契機，也是他唯一的一個機會。完顏廷一雙老眼，看著封化的身影分外眼熱。
只是他原本的自認為準備妥當的計劃，就不得不暫停下來，一切等他和封氏建立上聯繫之後再說了。
文城等人接近牛家莊之後，發現這裡遭受到了極為嚴重的破壞。房屋全部傾倒，沒有一間還能夠矗立在地上。整個牛家莊這麼大的一塊面積的地表，就像是被刨去了一層一樣，千瘡百孔。
坑坑窪窪的地面上還附著斑斑點點的黑色和紅色物質，這些東西像是被灑在地上的油漆一般，粘稠成團。好在這些雖然多，但都不大，最大的也就是指肚大小。
袁季通帶著三人，小心翼翼的避開這些斑點，帶著三人朝著封化走去。
來到封化面前，立刻躬身賀道：「老奴恭賀封少馬到功成，封少神勇非凡，真是讓我等仰慕。」
「恭賀封少，封少神勇。」
兩位副會主和文城都不是那種沒有眼力見的人，自然緊隨其後一同恭維著封化。
完顏廷還好一點，臉上雖然也是掛著微笑向封化祝賀，但是仔細一看他臉上的表情更多是公式化客套，畢竟他和封化這才是第一次見面，能夠理解。
而完顏廷就不一樣了，他因為心裡有著想法，想要藉此機會接近封化，而且他也看出來了，封化這人實力雖強，但卻是少年心性。
這在完顏廷看來，這就是他的機會。少年心性好啊，這種人才便於他去討好、去借力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完顏廷不認為他這樣一個走過的橋比封化吃過的米都多的人，在心機謀算上會趕不上封化。在他看來，只要他略施小計，封化自然就會被他給牽著鼻子走。
對於眾人的道賀，封化還是那種態度，直接大笑出聲：「哈哈哈，好說好說。我的實力也就一般啦，在族裡都不是最厲害的。」
你不是最厲害的......這個老夫自然知道。袁季通心下明了，當然他自然是沒有將這話說出來，反而是繼續恭維著封化，搖著頭說道：「封少這份實力，恐怕在封氏就算不是最頂尖的，也應該是最接近頂尖的那位了吧。」
「差不多，差不多......」封化如同冠玉一般的臉龐微紅，含含糊糊變相的承認了袁季通的話。
一時之間，三人圍著封化，馬屁狂拍。
文城因為在三人當中地位最低的緣故，根本就搭不上話。不過他在接近封化的時候還是被一個氣機吸引，是技能點。
這種熟悉的味道，讓文城精神一振，這是他朝思暮想的味道啊，太過熟悉了。
順著氣機傳來的方向看去，文城一眼就看見了封化手裡拿著的一把菜刀，是那白影手中的那把。
說是菜刀，只是因為文城在和對岸看著像是把菜刀。或許是距離太遠和視線角度的問題，當時沒有發現，這刀的怪異之處。
等到現在文城仔細一看，這刀偏長，僅僅是刀身大概便有著一尺三四的長度，再加上一個木質刀柄，幾乎就有兩尺長，整把刀的長度是一般菜刀的兩倍。
不僅如此，這刀的刀背同樣是要比一般的刀更加厚，足有一指厚度，刀背上還有著支離破碎的缺口，看著不像是被打破成這樣子的，而是被故意留下來的。
刀身看不出來是什麼材質，通體漆黑，連刃口出也是一樣，陡然一看就好像是剛剛鍛造出來還沒有開鋒的一般。
但是這刀在白影手裡，趁其不備一刀就差點斬斷封化的脖子，顯然鋒利異常。
封化視線忽然掃視到文城臉上，見他一直在盯著自己手裡的東西。臉色瞬間陰沉，問道：「怎麼，你想要？」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袁季通等人一陣失神。
袁季通最先反應過來，正要向封化解釋。
可是，還沒有等袁季通開口，他就被封化揮手給攔了下來。
「你別說話，我想聽他怎麼說。」
袁季通無奈只得嘆息站在一旁，但眼神還是朝著文城瘋狂的暗示。
岑海萬雖然沒有將文城給拉攏到，但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是給文城捏了一把汗，這要是一個回答不好，就不是什麼吃虧受辱就能夠過去的事情，當場死無葬身之地都有可能。
唯有完顏廷臉上的笑意不變，甚至更加濃郁了一些。他早就看文城這小子不順眼了，以前他是因為大局為重，沒有出手故意針對文城而已。
現在既然文城自己找人，他是巴不得樂見其成的。
雖然這樣一來，他就不能親手找文城報打傷他侄兒的仇，但是能夠親眼看見文城死去，他也就不計較這些了。
文城在封化問他的時候，瞬間感覺到自己整個身體繃緊，就像是被毒蛇給盯上了一般。
不，還不止，毒蛇給人帶來的感覺是危險。
而文城此刻的感受是，他被更加高等更加上位的生物給盯住了一般。
文城的背脊同樣是冷汗直下，心裡緊張無比。但是越是這種時候，他越是知道絕對不能貿然出口，否則才是神仙無救。
封氏這樣把北境收入囊中，高高在上的存在，像封化這樣視凡人為螻蟻的人物。文城如果越是畏懼他們，只會死的越快，別指望他們會因為你的畏懼、弱小而產生出同情之心。因為所有面對他們的人都會為畏懼他們，所以這樣的表現在他們看來稀鬆平常，早就見到太多，說不定都已經不耐煩去看了。
反之，如果在他們面前表現出肆意張揚、囂張霸道的樣子，那明年的墳頭，草肯定長的老高了。
沒有實力還囂張，這是取死之道。
只有表現的平凡、渺小、沒有什麼特殊的用意，最好是能夠讓他們忽視掉自己，這樣才能夠保證性命。
文城努力的控制住身體本能的畏懼，盡量使自己表現的平凡，能夠被人輕易忽視的樣子。
「回封少，小人只是看著這刀奇特，像是把菜刀的樣子。敢問封少，這是菜刀嗎？」
封化臉色的冰寒之意瞬間褪去，舉著刀在面前揮舞了幾下，笑著向文城說道：「你是不是覺得他的樣子怪怪的？」
「是的，封少。」文城神色如常，點頭道。
「這就是一把菜刀。」
文城聽了，臉色如常，點點頭。混過去了，心裡瞬間鬆懈了下來，呼，剛才太刺激了。這一鬆懈下來，文城都好像是聽到了自己心裡長長鬆了一口氣的聲音。
這樣也行？
袁季通表情忽然變得十分精彩，剛剛那種情況，就算是他自己遇到，頃刻之間他都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呢。感覺不管怎麼回答，都會惹怒封化。
畢竟封化是那樣的喜怒無常。
完顏廷也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明明剛才封化的樣子是對文城十分不滿的啊，怎麼如此輕易的就將他放過了呢？
不過，事已至此，完顏廷也不敢多說什麼，沒有給文城下眼藥的想法。這樣的情況下，不說能不能夠坑到文城，就算是能夠坑到，那萬一要是因此引得封化不快，他豈不是因小失大，錯失了交好封化、接近封氏的契機？
完顏廷自始至終都很明確他的目標是袁季通，只要把袁季通拿下，等他坐上會主位置，想怎麼收拾文城，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文城見到師傅的表情變化，對自己的關愛讓文城感動。同時心裡也不住的感嘆，還是上輩子信息時代好啊。要不是那時候有人吃飽了沒事幹，跑去研究年輕人的心理。他就算是想要賭上一把，都找不到賭運氣的方向。
像封化這種一出生就高高在上、性格高調張揚的年輕人，總認為他們對於所有事情都是了解的，最討厭的就是敢欺騙他們的人。不管是故作畏懼，還是故作張狂，那都是在找死。
只有像文城這樣，事情本來是什麼樣子的，就如實說才會能夠得到他們的諒解，至少是不討厭你。
不討厭就足夠了，這才是文城在封化面前真正的生機。
封化從文城這裡收回視線，在手上的刀上看了幾眼，猶豫片刻，忽然颯然一笑，說道：「既然你好奇，這刀就賞給你了。」
手一抖，一道黑影悄然飄落到文城手裡。
文城表情愣然，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見到一道黑影飄落，本能的雙手將其接住。等到接住之後才反應過來，心裡哭笑不得，本想將自己當成是小透明，沒想到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到他身上了。
封化，我可真的沒有想要過這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