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溫聲閑談

第三十章 溫聲閑談

溫聲與易念閑談著她少年時的難堪,陳錦年臉上儘是坦然。

這一晚,易念心中對陳錦年的認知也發生了不少的變化,是了,東岐百年難見的天才,陳家的掌中寶,出聲便擁有別人窮極一生得不到的歿炎筆,符術煉丹雙系天才。

竟然死在自己救的人手裡,那百年內怕是無人知曉她的心境發生了什麼變化吧。

看著如今頂著別人的身子照樣活得我行我素的陳錦年,易念心中不由得唏噓。

——

一大清早的陳錦年就被流砂扒拉起床,一碗熱騰騰的醒酒湯擺在一旁。

正站直了身子仍由流砂擺弄的陳錦年哈欠連連,一臉沒睡夠的樣子。

流砂手腕一轉利落的將陳錦年的髮型處理好,將一旁的洗臉盆拿過來,裡頭的熱水還冒著熱氣。

「昨夜喝大了,愣是和易念那傢伙在樓里打了一晚上,困死我了。」陳錦年擦了把臉,又打了個哈欠。

昨夜兩人不知說了些什麼,飛上樓頂就打了起來,場面一度混亂不堪,兩人醉酒時打起架來毫無章法。

又都是修為極高的人,愣是沒人敢上來攔架,仍由這兩人在樓頂對打,隨後還轉移戰場到樓內。

導致了今天第一樓的關門,陳錦年豎起耳朵聽著外邊時不時傳來的敲打聲。

腦中回想著昨天晚上兩人打架的時候,好傢夥那叫一個毫無收斂,打得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一走出房門就瞅見低著頭在斗篷里打著哈欠的易念,陳錦年忍不住的噗嗤一笑。

一聽見笑聲,易念正想著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沒看他正煩著呢嘛,誰成想抬起頭就迎見陳錦年那一張沒帶面具的臉。

晃神片刻才低下頭,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臉色不免有些難看,心中暗道陳妖孽酒品太差了,以後絕對不和她喝酒。

這時收拾好陳錦年換下來衣服的流砂看見陳錦年這般站在外面,當即就拿上面具走過去給她戴上。

陳錦年摸了摸面具,這才意識到原來剛剛她的臉是完全無遮擋暴露在外邊的。

「我面具什麼時候摘的,我怎麼不知道。」回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來的陳錦年選擇問起了流砂。

流砂給了陳錦年一記白眼,「你把面具戴到人家樓主臉上去了,還喊人家小弟,你說呢?」

陳錦年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是嗎?我怎麼不記得了。」尷尬的咧嘴笑了笑,想象了自己管易念喊小弟的場景,忍不住又笑出了聲。

再次響起的笑聲讓易念恨不得自己現在就找個洞鑽進去,他緩緩抬起頭,看見一個小廝正盯著自己。

惡狠狠的說道:「再看本樓主就把你眼睛挖了!」說完還傲嬌的哼了一聲大步走上樓來。

「玩不起玩不起,這怎麼還惱羞成怒的欺負起小廝了呢。」見易念迎面而來,陳錦年不由的出聲。

只是一個晚上的喝酒暢談,兩人的關係好了不少,讓流砂都有些看不懂這波進展。

易念陰沉這一張臉,幽幽的開口說道:「我樓頂都讓你掀兩回了,你這人酒品未免太差了些。」

「誒,你別說我,單單下邊那個檯子就是你劈掉的那一角,還有那邊的湖藍疊絲……」陳錦年細數著易念弄壞的東西,哪還有剛剛那副什麼也想不起來的樣子。

見易念不再開口,陳錦年一副老成的模樣,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年輕人,酒品真差!」

話一說完立刻一溜煙的就跑了,留下抬起一手靈力正準備再打一架的易念站在原地。

路上陳錦年還沒走多遠,流砂就找到了她,她拍了拍流砂的肩膀,「流砂你這鼻子夠靈的。」

「那是自然,我可是世間罕見的青焰冰霆鳥一族。」流砂似驕傲的抹了下鼻子。

看起來流砂對自己的族類很是滿意,陳錦年見她那副驕傲的樣子,目中滿是歡喜。

路上買了些吃的,陳錦年又路過了那個被刺了九根無為釘的地方。

她先是一愣,地面上的血跡早已被沖刷乾淨,屍體按理來說也應該是被蘇家人收了。

望向原先賣糖人的那個位置,那位老伯今日沒有出攤,或許以後也不會在這裡出攤了。

周圍只有少數商販由於沒錢交不起別處的保護費,只能繼續在這裡擺攤。

陳錦年的耳朵機敏動了動,就聽見周圍有兩個商販在討論著前兩日的事情。

「那蘇大小姐動起手來也是狠,那麼多人說殺就殺。」

「哎呀可不是嘛,我見蘇家那個家主也不是人,竟然朝她身上丟了九根釘子。」

「光想想都疼,你說這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怎麼忍得了。」

「哎,今後蘇家就沒有洛惜小姐了,只也一個茜茜小姐。」

聽著這話,陳錦年本來沒有被影響到的腳步猛的一聽,跟著身後的流砂望她身上撞了上去。

「公子?」流砂小聲的開口問道。

「無礙。」隨意的擺了擺摺扇,陳錦年接著聽那兩個商販說下去,只是錯過了兩句談話。

「這洛琪小姐可是可憐,怎麼就突生了這病。」

「被送去百葯門也未必治得好,也是蘇家主捨得花這筆銀子。」

「……」

接下來的話陳錦年已經無心再聽,她闊步走向賽場,腦海中卻不斷迴旋著蘇家將蘇洛琪送去百葯門醫治。

她不由得捫心自問,這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本該讓蘇洛琪落得無家可歸才是,如今也算完成了吧?自己也無家可歸了。

陳錦年突然想起流砂之前說的話,她看向流砂,面色沉重的問道:「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

「是。」流砂毫不猶豫的回答道,若是換做一開始,陳錦年這般問是不會得到什麼答案的,可如今,流砂幾乎已經把自己當成陳錦年的人了。

當然,以前也是,只不過是身屬於陳錦年,心在主子那邊罷了。

「我父親是誰?」

「人在京都,我只能告訴公子,你的親人居住在皇宮裡。」流砂幾乎已經毫無保留的說出了答案。

兩人都心知肚明,皇宮之中無非就是兩種人,皇帝,皇帝的兒子。

其中南穹皇最大的兒子如今也不過二十二歲,自然是不可能七歲就和別人生了蘇洛惜。

那便是皇帝了,陳錦年心中有些驚嘆蘇洛惜的來頭竟然這麼大,心中卻暗自拉響警鈴。

一個公主,她的母親怎麼會中毒乃至生下她時體內還帶有隨之的胎毒。

而且一個不對繼承皇位造成影響的公主,怎麼會淪落到被寄養到一個邊城小鎮的家族裡。

心中的疑慮不斷的充斥著陳錦年的腦海,她面具下的眉毛幾乎擰在一起。

陳錦年坐在賽場上,心不在焉的握著那把刻了胎記的匕首,突然想起那個老頭。

那個老頭當時的神情就不對勁,想來當時就已經知曉她的身份了。

將匕首收進桃花源中,自從歿炎跟陳錦年說可以將外邊的東西收進裡邊之後,陳錦年直接將妙華鼎和欲羽摺扇,連同那幅畫了桃花源的畫也收進裡邊。

在歿炎的強烈要求下,陳錦年才答應一會比試完之後去買幾壇酒送進桃花源里給他解解饞。

有著桃花源內靈氣的滋養,陳錦年手中的欲羽摺扇更是鮮亮了幾分。

輕擺著摺扇,陳錦年一如既往的眯著眼等待她的比賽,誰知道流砂在背後掐了她一下。

「前幾日就已經打過四強了,如今是決出一二名的比賽,公子快上去。」流砂低聲在陳錦年耳邊說道。

這才反應過來的陳錦年猛的站起身子,腳下輕點借力飛上擂台。

此時站在擂台的是陳錦年,江卿良,江姣姣,還有一名陳錦年之前從未注意過的修靈師。

長相可以說是丟到人堆里都沒人認得出來,能從幾百人里脫穎而出可見非一般人。

流砂在台下用神識與陳錦年暗中交流了起來。

「這是平民子弟里最優秀的,名為蔣思楓,家中還有一個兄長,兄妹倆的修為都是靈者七階巔峰。」

「那她兄長呢?」

「讓蘇悟夢打死了。」

聽著這個回答,讓陳錦年有些意外,想起前幾日蘇悟夢的模樣,她竟是又忘了,這個傢伙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想著這個魔頭還是自己一時心軟才發過的,陳錦年不免心中對蔣思楓多了些愧疚。

蔣思楓目不斜視的站在她的位置上,手腕上纏了許多紗布,隱約還有些滲血。

她輕輕撩起衣袖,將紗布拆下,上邊的劍痕是那般的觸目驚心,幾乎露出骨頭的傷口沒有做任何治療,只是這樣仍由著傷口腐爛化膿。

她站在這裡不過是為了幫兄長報仇,可蘇悟夢都已經被打敗了,就算接著站在台上又有什麼意思,撐到四強不過是因為進四強之人皆有金銀獎勵罷了。

她兄長如今屍首還停在他們居住的小院中,沒有錢辦喪事,兄妹倆誰也沒想到拼了命擠進來居然會天人永隔。

陳錦年就這麼悠哉的站在一旁,突的好像身形不穩一樣朝著蔣思楓那邊後退了幾步。

按理來說修靈者身強體壯自當沒有那麼容易被撲倒,可陳錦年的修為外加蔣思楓的不走心。

只一下兩人便像笑話一般差點都摔倒地上,只是陳錦年猛的身形一轉,衣袖中的符紙順勢的夾進在蔣思楓的腰帶。

一切都沒有人看見,陳錦年淡笑著連聲道歉,隨後便移開目光不再看蔣思楓。

一旁的蔣思楓也沒當回事,只是當做是貴公子奇特的惡趣味,她想著剛剛拿一下手腕處的傷口應該又裂開不少,低下頭看了一眼便愣了神。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摸了摸手腕,手腕上的傷早已癒合,只剩下血跡還在手中。

蔣思楓一瞬間就明白了過來,她眸色複雜的看著正和江姣姣談笑風生的陳錦年,眸色複雜。

朱唇輕啟,無聲的對著陳錦年道了一句,「多謝。」

卻不知道在她說多謝的那一刻,和江姣姣說話的陳錦年眼中閃了閃。

「玉面,為什麼我以前從未聽說過你這號人?」

「或是因為在下容貌太過迷人,見過的人都忘了吧。」

陳錦年一臉無奈的繼續說道:「沒辦法,在下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

瞧著陳錦年這幅不要臉的自戀樣,江姣姣止不住嘴角抽了抽,「讓我看看你到底長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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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第一廢柴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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