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棄子的奮鬥(1)

在那雲朵上映照出異樣美麗彩霞的夕陽早已經被夜色吞噬，似乎已經擺脫了人類文明的大地恢復了它在億萬年的夜裏保持的長久黑暗，黑暗中點點的星星和朦朧中帶着模糊的圓暈的月獨霸了夜空，與那幾千幾萬年前的空已經沒有太多的區別。www.niubb.NET牛ｂｂ小說網

黑乎乎的雜草樹木已經與黑暗的夜空連成一體，分不清哪裏才是地平線，只有數點不時跳躍着的暗黃光線緩緩延伸，似是在無力地彰顯著人類的所在，那是無際的黑暗中唯一的一點光明，正似轉進大隊安市支隊第三十五小隊的倖存隊員們的心情。

在那小片剛剛搭建起來，蓋着茅草與塑料薄膜的簡陋矮房子還遠遠與住房搭不上關係的新營地里，一片剛剛打到地里的整齊木樁，從那佔地達數百平米的面積來看，那裏似是在建設什麼大型的建築，而現在，那裏點起了幾堆篝火，每個火堆邊都圍着幾個人，在他們的不遠處還不時有人拿着刀斧在巡邏的人。

有了一個較為安定的棲息地，人們紛紛把手中的武器保養起來，被磨得可散發金屬光澤的刀斧上不時反射着火光，似是頑皮的孩童在拿着小鏡子反射日光，但是，與之不同的是，這種光澤帶給坐在火堆邊的人是無盡的安全感。

經歷過文明的人們並不能回復到工業文明發展起來前的那種日出而作，日作而息的狀態，除了對未知危險的防備，還有對那些幾年前就略有所知而在這一連數年的苦難中不停憧憬並以之為動力的生活終於到來而感到期盼與激動的心情，而在這裏能夠獲得的飽餐也給他們提供了充沛的體力。

他們中的許多人都已經在這數年輾轉逃亡中或因意外，或因保護隊伍，或只是因為一點小小病痛而失去生命，在逃亡的途中屍骨無存，還有的人早已經在一連串飢餓，危險，血腥中迷茫，或瘋狂撲入或自我放棄，或另尋生路，在一個看似飄渺虛無的未來面前，很多對自身實力開始有了些信心的人並不願意繼續呆在一支實力並不對等的隊伍中繼續按照着死板的路線摸索，六年時間裏只在幾十公里的範圍里徘徊，這一點足以讓很多人作出他們認為是正確的選擇。

第三十五小隊來到這個小村已經有兩天了，他們的旗幟與橫幅在營地里飄揚著，日日夜夜，這個時候，那一條條橫幅已經不再是蠱惑人心的標誌，即便是在之前再怎麼心急如焚，再怎麼飢腸轆轆的人，在此時，也明白這裏已經開始恢復了生產與生活。

前所未有的災難並沒有催殘一切，然而，作為地球文明存在標誌的人類在災難中的損失已經大於一切，沒有了人，再怎麼繁華，浩大的工程，建築都只是一些擺設，與那些大山中的化石一樣，或許將會成為後人驗證歷史的一些遺跡，沒有人知道這些變遷中人類所經歷著多麼慘痛的苦難。

「上天要滅絕我們，朝庭已經拋下我們，在這個時候，我們除了團結一致共同抵抗災難之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我們今天在受苦，但是，我們必須堅持下去，只有這樣會為後代留下一點空間，人類美好的將來不是靠誰的施捨，而是我靠我們的努力，一代不行，我們還有下一代，如果我們放棄了，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當我們的旗幟豎起來的那一天，就是我們重建家園的那一天！我們一定會重建人類的輝煌！用我們自己的雙手！」

六年前那狂熱的演講內容終於成為現實，當年那揮舞著拳頭聲嘶力竭吶喊的人卻早已經不知被哪只喪屍果腹，他們所作的努力如今卻已經只在倖存者的唏噓聲中。

犧牲者的話題似乎太過沉重，剛剛得到溫飽，稍微有些離開危險的人們並不想對此過多提及，他們對此總是一筆帶過，然後把話題很快轉移到他們感興趣的事物上。

「你們說，老大現在在幹什麼？」

「也許在別墅里抱着他的女人幹些活塞運動吧？」火堆邊另一個把頭髮剪得只剩不到半厘米的男人答道，這種髮型在一夜間在第三十五小隊里流行了起來，人類總是懂得用最簡單的方式改善自己的生活條件，在生活開始得到改善之後，沒有人願意保留那麼一頭髒亂結團散發惡息的頭髮，當第一個婦女出於衛生考慮而決定把把頭髮剪成這樣，別人也就開始學了起來。

「別這樣說老大，你想食碗面反碗底？」一個婦女的沙啞聲響起，她嘴裏還在嚼著一條直徑一厘米的東西，那是一根不知名植物的根莖，看她早已溜圓的肚皮，還有那有咬一口舔幾下的動作，顯然這東西只是她拿來當零食啃著玩。

「老大那麼好人，應該不會介意我們開他的玩笑的。」男人嘿嘿笑着辯解道，「這只是這兩天來都只看到他露過幾次面，聽說晚上都看不到他的人影。」

「也許在張羅明天的東西吧，也不想想，這麼一大群人加進來，光是吃的用的都夠他忙了，話說昨晚睡得可真暖呀，蓋上一層塑料膜再壓上一層草，那感覺比以前睡電熱毯還要舒暢。」

「話說你小子以後睡覺得得悠着點，以前剛出來的時候你老踢被子，現在可好那薄膜一破了可就壞事了，這東西保溫就靠密封，破了就沒那作用了，沒準過段時間就下雪了，到時看你怎麼過。」旁邊一人笑道。

「唉，看樣子這裏也沒有太多的物資貯備，這幾十號人加進來，連每人一床被子都湊不出來，連我們隊長睡的被子都是老大給讓出來的，也真難為老大他們了，只是這轉進大隊大大小小那麼多支隊伍，要是以後再開過來幾支，把這糧食什麼的都攤薄了，這日子可怎麼過？」嚼樹枝的婦女嘆道。

「你沒看老大已經安排我們開始弄大棚了嗎？只要這一排塑料大棚弄了起來，把東西給種起來，只要一兩個月，到時別說來三四個小隊，就算是來十隊也能管飽。」

「話說，我們這麼辛苦把大棚給弄起來，再過段時間還要建房，到時別人來了就能吃現成的，住現成的，這豈不是有點吃虧？」婦人說得有些雖然有些婉轉，但是言語中還是流露着些不太樂意的味道。

「你咋不去問老大他們那麼辛苦弄的糧食，整理出的村子，現在給你這個白眼狼吃，給你住，還在派人帶槍四處巡邏來保護你，他到底樂不樂意？」男人冷冷說了一句，然後在身邊抓起一根枯枝重重地扔到火堆里，彈起一串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