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錯因果過往徒留恨,定乾坤前事付煙塵

125錯因果過往徒留恨,定乾坤前事付煙塵

馮徹又把孫敕謀反之事,詳細的告訴了邵安。邵安回想往事,繼續分析道:「看來,孫敕要除掉的人,至始之終不是我,而是洪義。」

馮徹說道:「是啊,當年杭州一案,我們一直找不到真正的幕後黑手,現在向來,可能是他。」

邵安想起他當時猜測,幕後之人是沖自己的相位來的,現在想來,其實是沖李洪義來的。

「西甌剛入侵中原時,皇上調二十萬禁軍出京禦敵,如今京城兵力空虛,廂兵還未聚集。下官出京城時,聖上剛下旨令李洪義回師京城。不知道李將軍最後趕回來了沒有。要是沒趕回來,京城只剩下一萬禁軍,恐怕……」馮徹說到此處,也不敢再往下繼續猜測了。畢竟亡國之言,他斷然不願再說下去。

邵安靜靜聽完馮徹的分析,皺眉道:「若二十萬禁軍能夠回師,事情還有轉機。張三,你讓三隊快去打探,哥哥他們到底回京了沒有。」

「我早已留下人在京郊看守,一有消息,立刻回報。只是……」張三猶猶豫豫的開口,「就算李洪義能趕回京城,也不過是帶回來二十萬禁軍。西甌號稱四十萬,如何能敵?」

邵安知道張三擔憂什麼,他堅定的說道:「有皇帝坐鎮京中,李洪義和李洪輝守衛京城,我很放心。」

「你……如此相信李洪輝?」

邵安點頭,「李洪輝,他很好,不愧為『小軍師』。」

「老二要是知道你有此評價,真是死而無憾了。」張三回想往昔,笑道,「小時候,李洪義沒聽懂你說的兵法,就會去找老二詢問。老二聽后對你可是十分傾佩的,天天都在研究你說的那些兵書陣法呢。」

「原來如此,怪不得前兩次戰役,我看哥哥的排兵布陣,竟有熟悉的感覺。李洪輝對兵法的運用,不在我之下。你且放心。」

「邵相,然而要想徹底解決西甌,還需丞相率領勤王之師,解救京城。」馮徹掏出了聖旨和兵符,「這是皇上交給丞相的,望丞相以大局為重。」

這真是受命於敗軍之際,奉命於危難之間,劉汝卿撇撇嘴,皇帝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才能想起邵安。

邵安自然是接下了聖旨和兵符。他不僅僅是去救駕,更要去救哥哥,去救京城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

邵安接過兵符和聖旨后,馮徹和張三再次正式的叩拜丞相,表示一切聽從邵安調命。

劉汝卿在旁無奈的看著,大哥真是個勞碌命,好不容易歸隱山林了,沒過多久又被召回去了。

邵安扶起二位,「如今,雖然我現在是三軍主帥,掌管兵權,但是我並沒有領兵作戰的經驗,只怕下面的將軍們不服啊。」

「當年你和李四齣戰,哪裡沒有經驗?」張三反駁道。

「我那是協助哥哥,並非獨當一面。現在得找個德高望重,且做過三軍統帥的人來。」

德高望重?還得統領過三軍?張三撓撓頭想了半天,這個人除了李洪義,還有其他人嗎?

還是馮徹立刻明白了丞相的意思,拱手請教道:「丞相說的,可是高巍高子重?」

「正是。」邵安點頭,「高子重雖然致仕,但在軍中仍有威望,請他來助我統兵,最好不過了。」

「高子重?」張三一聽這人名,氣就不打一處來,「我沒聽錯吧,你要請他?高巍他以前是什麼對你的,處處和你唱反調。請他來,那還不得鬧翻天了?」

邵安淡淡一笑,「放心,既然我敢請他來,自然能夠收服他。」

於是眾人決定先去請高巍,行程確定后,阿瑞和劉汝卿連夜收拾行李,準備啟程。

劉汝卿一邊整理書籍,一邊抱怨道:「李將軍也真是夠傻的,看不出來是皇帝阻止你們相認嗎?他現在居然為了那個皇帝,都不來見你。

「國事為重啊,他畢竟是武將,怎可為了兒女私情,拋棄家國天下?」

「我也知道國事為重,但是他被皇帝騙過一次,現在還是這麼忠心耿耿。他居然真信了張三的說辭,說你不敢認他。我……我快氣死了。」劉汝卿後來聽張三說起此事,對李洪義的傻又有了更新的認識。

「張哥也是迫不得已啊,總不能讓哥哥和皇上反目成仇吧。這樣,吃虧的是哥哥。」

劉汝卿不以為然的搖搖頭,「你當初,怎麼就結交了這麼一個傻哥哥啊?你遲早被他連累死。」

邵安卻沒覺得有什麼連累。他從小在邵府那種勾心鬥角的商賈之家長大,父親不愛,嫡母嚴苛,哥哥們又經常欺負他。他的世界從來沒有過陽光,多年下來,養成了多疑而又偏激的性子。

然而邵安沒想到的是,在他生命中居然會出現李洪義這樣的人,有他在,你願相信世間的一切都是美好的。甚至連你的存在,都變得有意義的。

而李洪義,就是他的信仰。

邵安見劉汝卿嘴裡一直嘟嘟囔囔的,看來是太閑了。他道:「你讀過駱賓王的《討武曌檄》嗎?」

「當然讀過。」劉汝卿不知道話題怎麼就轉到這裡了,只好順著說,「尤其是那一句,『請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誰家之天下!』妙極,妙極。」

「嗯。我們也應該有篇檄文,方可詔天下勤王。現復你中書舍人之職,繼續負責起草文書。檄文之事交由你來辦,就按《討武曌檄》的標準來寫。」

「啊?」劉汝卿一臉驚訝的看著邵安,似乎在說,這不是真的,我沒聽錯吧!

※※※※※

高巍致仕之後,就回到了老家,過上了含飴弄孫的閑適生活。然而高巍平靜的生活即將被打破,此時邵安等一行人,正向這裡匆匆趕來……

邵安和馮徹共乘一車,劉汝卿和徐策一車,張三等隱衛則騎馬隨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潁州,圍觀百姓這才知道,原來大名鼎鼎的邵丞相,居然在他們這個小地方隱居了五年。

潁州上下官員捶胸頓足,早知道邵相在此,說什麼都得多多拜訪拜訪才是。而邵安的鄰居們則異常興奮,見人就說自己見過丞相,而且丞相大人還給他們看過病呢。

至於徐策,從擺宴那日就嚇得不輕。他喃喃道:「天哪,在下竟有幸得狀元郎指點,中書舍人教導。怪不得我這次能考中舉人啊!」

「行了,這話你都說了八百遍了。」劉汝卿愁眉苦臉道,「快來幫我想想,檄文怎麼寫?」

「檄文?我連八股文都寫不好,你讓我幫你想檄文?」徐策一臉愛莫能助的看著劉汝卿。

「我帶上你一起走,就是想讓你來幫我分擔一二的。」

徐策一攤手,聳聳肩道:「幫忙整理文書,抄抄寫寫什麼的倒是可以,至於檄文……恕在下無能為力啊。」

劉汝卿:「……」

還好高巍祖籍也在南方,邵安等人行了兩天後,終於來到了高巍的老家。

此時,當地知州、知縣,以及大小府吏、鄉紳全都恭恭敬敬的在城門口等候。西甌犯境,朝廷有變,現在全天下皆知曉。而邵安不僅官復原職,並且還更近一步,兼領將相,統管天下兵馬之事,也在各州各縣的官員中間傳開了。

然而在城門口等候的人中,卻沒有高家的任何一人。其他小吏懼怕丞相,他高巍才不怕呢。管他邵安來此的想幹什麼,高巍全都避而不見。

「下官見過邵相、張指揮使、馮大人。各位大人大駕光臨,下官不勝榮幸。只是下官剛剛才接到通知,未有準備,招待不周之處,還望邵相及各位大人恕罪。」

邵安掀開車簾,淡淡道:「無妨,此次並不在此停留,帶我們直接去高老將軍府中吧。」

原來丞相是沖高老將軍來的。知州抹了抹頭上的汗,陪著笑道:「邵相請,下官為丞相引路。」

邵安點頭,放下車簾,馬車繼續行駛,徐徐入城。

高府在城中最繁華處,也是朝廷念其勞苦功高,在高巍祖籍特賜的一處宅子,供他親族居住。邵安透過帘子的縫隙往外看去,見府邸高大威嚴,門口有兩個大石獅子,張牙舞爪的。而大門上的大匾,則是皇帝御筆親書的「高府」二字,彰顯著高巍一生的功績。

邵安和馮徹相繼下車,此前早有縣衙小吏前往高府報信。然而邵安等了半天,也不見他們迎接,反而是去的那人灰溜溜回來,對知州道:「高將軍說不見。」

好一個下馬威啊,知州腿打著顫,一步步向邵安這邊挪。邵安見狀,猜道:「怎麼,不讓進?」

「呃……這個,丞相息怒,丞相息怒!下官、下官再去向老將軍說道說道。」知州覺得自己今天出門肯定沒看黃曆,他們文武官員鬥法,為何要牽扯到自己啊。現在真是,裡外不是人。

「算了。」邵安見他再去說也是無用,對馮徹道,「馮大人,高子重應該會見你,你去給他好好說說吧。」

馮徹自然知道邵安讓他說什麼,微微拱手道:「下官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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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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