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在那座城市深處等你
銀髮女生神色凝重道：「據說那些黑霧是一個瘋子從『地獄』帶出來的，而且他回來后就死了，這裡不少人也有觸碰，察覺到了那些東西的危險性后，最終將其裝在了這個玻璃罐里……」
說完她神色複雜看向面前的玻璃罐，但此時的黑霧卻似乎格外地暴戾活躍，彷彿隨時就要從裡面衝出來一樣。
「這個玻璃罐怎麼可能困住這玩意……」餘生話音剛落，玻璃罐的表面陸續出現了龜裂，猶如蜘蛛網一樣。
「它平時沒有這麼活躍！糟了，它要出來了！！」銀髮女生有些慌了。
餘生額頭上也飆出了冷汗，剛才那細如髮絲的黑霧都讓他手忙腳亂，如果這巨大的玻璃罐里的黑霧跑出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但想歸想，玻璃罐上的龜裂並沒有停下，甚至越來越嚴重……
血霧似乎也察覺到了危機，竟不受控制從餘生的身體里沖了出來，它包圍著那個巨型的玻璃罐，想要將那些裂痕堵住。
但兩者一接觸，就彷彿乾柴遇上了烈火。
即使之前那細如髮絲的黑霧都能吞噬血霧，現如今多了無數倍的黑霧立即將堵在裂縫口的血霧染成了黑色，並且還在以一種極為可怕的速度蔓延。
「糟了！！」銀髮女生見到這副情況，立即看向餘生緊張道：「快！打開那扇門，如果讓這些東西跑出去就真的完了！」
她對於黑霧研究了無數年，深知其可怕的特性，放任下去的話，它會以極為可怕的速度侵蝕世界萬物，最後全世界都將被黑霧籠罩！！
還沒等她說完，餘生已經召喚出了那扇古老的木門。
絕望的氣息從門後傳來，而這時他身體里的血霧幾乎已經被黑霧完全侵蝕了，心裡湧出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覺。
他慌忙拉開了木門，洶湧的血霧如潮水般涌了出來。
它們徑直撲向了實驗室中央處翻騰的黑霧，紅與黑的兩種顏色交融在一起，顯得詭異而又危險。
絕望和死亡的氣息橫衝直撞，甚至連餘生本人都受到了一定影響。
那銀髮女生情況更加糟糕，她突然悶頭朝著金屬牆壁撞了過去。
「停下！！」餘生滿頭大汗，白色的瞳孔縮至一點，銀髮女生硬生生止住了動作。
他強忍著心裡那難受而又怪異的感覺，將那名銀髮女生飛撲到地上。
白瞳的能力只堅持了幾秒就消散了，餘生感到眼睛發疼，有什麼液體流了出來。
但此時的情況他根本管不了這些了，死死按著身下仍在劇烈掙扎的銀髮女生。
穩定了這邊的局面后，他將視線轉移向大廳中央，血霧和黑霧的互相吞噬還在繼續中。
但黑霧的數量變得更加龐大了，顯然它又吸收了無數的血霧。雖然門後世界還在源源不斷輸送血霧出來，但這樣下去黑霧只會變得越來越龐大，到最後變成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餘生大腦飛快轉動，突然眼睛一亮，高聲喊道：「紅！！能不能聽到我說話？！」
血霧雖然失去了控制，但如果姜紅的意識還在，說不定可以改變眼前這種糟糕的局面。
翻滾的血霧上緩緩凝結成了一道人影，但很快就被染成了黑色，她張大著嘴想說什麼卻無奈又變成了黑霧……
「紅！如果你能聽到我說話，將那些黑霧拖進血色世界！！」餘生扯著嗓子怒吼道：「這樣下去只會讓它越來越壯大，那裡才是血霧的主場！！」
也不知道是聽到了餘生的話還是怎樣，血霧和黑霧互相吞噬發生了一些小小的變化，朝著那扇木門靠近了一些。
血霧中隱約能看到一個女孩的身影，她正在賣力將戰場拖向木門的方向。
餘生當然也沒有干看著，他努力嘗試再次與血霧建立聯繫，連裡面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濕了。
他猛然睜開了眼睛，正在淌血的白瞳忽然轉變成了猩紅色的眸子，他的神色也變得冷酷了許多。
正在緩慢向木門方向轉移的血霧猛然加快了幾分，前赴後繼包裹住了所有的黑霧，將其全部拖入了門後世界。
這時餘生身下壓著的銀髮女生才停止了掙扎，她聲音顫抖道：「剛才……怎麼了？」
「沒什麼。」餘生微眯著眼睛，目光冰冷看著緩緩合上的木門。
當木門徹底消失后，偌大的地底實驗室恢復了沉寂。但現場卻像是修羅地獄，破爛不堪的各種精密儀器，橫七豎八慘死的屍體……
「那些黑霧呢？」銀髮女生驚慌失措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驚疑未定看向實驗室大廳中央那早已破碎了的玻璃罐子。
此時那裡早已空空如也，除了碎裂的玻璃片之外什麼都沒有。
「被我扔進絕望世界了。」餘生突然察覺到了什麼，眼前突兀出現了一道古老的木門。
這一次他沒有呼喚那扇門竟主動顯現出來了，來的究竟是什麼……
木門打開發出了細微的聲響，一位面容滄桑的高大男人抱著姜紅走了出來。
「你太亂來了……」
他的聲音低沉又有磁性，但卻讓餘生感到莫名熟悉，曾在血色城市深處聽到過幾次。
銀髮女生看向那個男人臉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你……是余大海？！」
高大的男人將姜紅交給了餘生，轉過身去，冷漠到：「余大海早就已經死了。」
「那你究竟是什麼東西？！」餘生臉上罕見出現了猙獰之色，猩紅的雙眸注視著那個寬闊的背影。
男人撇了撇頭，眼神複雜看了他一眼：「你已經是真正的餘生了……如果想要知道你父親的消息，就來那座城市的最深處找我。」
說完他便拉開了木門，絕望的氣息撲面而來，血色世界中的情況似乎有些變了。
到處漂浮著支離破碎的血霧，死氣沉沉，看來為了吞噬那些黑霧似乎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你別走……」銀髮女生對著那個高大男人的背影哀嚎道。
但對方卻根本沒有理會他，邁進了門內。
他短暫出現了身形一滯，很快又繼續向前，關門聲和他冷漠的聲音同時響起。
「不要試圖入侵我的意識，看在他的份上，饒你這一次。」
銀髮女生雙眼無神跪倒在地上，隔了好一會才恢復了神智。
餘生的雙眼逐漸變回了正常的瞳色，看著懷中有些異樣的姜紅，深深皺起了眉頭。
姜紅正處於昏迷狀態，但身上的紅色連衣裙卻變成了黑色。
最初姜紅的連衣裙因為強烈的執念和鮮血變成了紅色。
後來因為血霧的共生關係變為了血色。
那這一刻變成了黑色難道是因為那些黑霧？
她的身體也被黑霧入侵了嗎？
能掌控血霧的執念又何嘗不是一個異類，亦或是她通過吞噬獲得了黑霧的一些奇特能力？
這一切都只存在於餘生的猜測，想要真正知道結果只有等她蘇醒后才行。
但毋庸置疑，姜紅那異常的變化肯定有問題……
……
雖然斷絕了根源，全國各地的靈異事件並不會有太大的改觀。
最多也就是不會再大規模出現新的麻煩，只有將現有的靈異事件盡數處理，那時候才能真正回歸正軌。
顯然，粵莞地區走在了最前面，先是餘生強勢利用鬼域清理了一遍，之後再加上鬼眼等人的善後工作，整個粵莞地區可以說現在是全國最平靜的地方了。
而第二就要數京都地區了，畢竟這裡是靈異協會的總部，高手雲集。
不僅擁有號稱最強覺醒者的完顏玉堂，還有黑衣老人和白姨，連S級靈異事件也都強勢壓制了好幾起。
要不是因為鬼域的關係，京都地區甚至要比粵莞地區還要快速恢復正常。
陳清凡和阿棠並肩站在一座高聳的大樓樓頂，眺望遠方。
「之前為什麼要阻止他們？」陳清凡神色複雜看著身旁的美麗女子。
阿棠並沒有正面回答他，望著遠方的夕陽：「上一次我們一起看夕陽是什麼時候我已經記不清了，但那時的我們真單純，還比賽誰賺取的積分更多……」
「我還以為那些記憶你都忘了。」陳清凡扭轉目光，看向遠處的夕陽：「但好景不長，自從你成為了會長之後就不一樣了。」
「會長雖然代表著至高的權利，但同時也要擔負起更多的責任……」
「嗯，我知道。」
「小芸的事我非常抱歉，我也是事後才知道這一切，也因此和整個家族都鬧翻了。」阿棠目光閃爍道：「那也是我人生中最任性的一次……」
「我以為你事先就知道的……」陳清凡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雙拳用力攥得很緊。
阿棠搖了搖頭：「我很喜歡小芸那孩子，如果能提前知道，我一定會拚命阻止那件事發生。」
陳清凡用力攥緊的拳頭突然鬆開了，夕陽緩緩下沉只剩下了一些餘暉。
「或許我們還可以……」
他話還沒說完，阿棠突然眸子一縮指著天邊驚恐道：「那是什麼？！」
夕陽早已下沉，根本就沒有什麼餘暉。
天邊出現了一條狹長的血線，將那裡的天空都染成了赤紅色。
整個京都城都被包圍在其中，隔著如此遙遠的距離都能聽到巨大的浪潮聲音。
「那是……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