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凡道 第一章 魂兮魂兮歸故鄉

卷一凡道 第一章 魂兮魂兮歸故鄉

「青山已盡,綠水白頭,人間煙火有離愁。回頭崖,斷腸苦,自道紅塵路悠悠。鐵馬冰河昨日夢,秋風不喚故魂歸……」

青山上,一眼望盡,是不見邊際的青蔥。隨着山脈的延伸,入眼的是山脈相近的一座聳立孤山,直插雲霄。若在近一點相視,會發現那山並不大,上山的小道只有一條,沿着孤山盤旋。

路的盡頭,是一間破道觀,觀門的前方是一方不大的道場,道場中央是一鼎銹跡斑斑的大鼎,大鼎中還殘留着剛剛燃盡不久的幾根香。偶爾還可看見幾縷香煙騰勢而起。場的後方,是一道破舊的大門,門上的門神貼紙已然褪色,大門的鎖也鏽蝕,就連大門也是被白蟻侵蝕。四周是頹壁殘垣,青苔滿布,俄而雲上飛過幾隻鳥兒,便嘰嘰喳喳的消失在這孤寂的道觀。

道觀的後山崖上,一位身着破道袍,滿頭長白髮的道士,獨自靜靜地坐着。

時而從他嘴裏傳來些許道語,時而見他獨目遠眺,似癲似狂,對着天空大笑,對着天空哭泣,又有些呢喃之語,旁人無法聽清。

「人若在世,世間美好皆入眼,人若魂歸,獨留遺憾向明月。我這一生所求之道,五百年不得生,五百年不得死,五百年道不得成,五百年心不得靜!五百年了,盛世已至,師父師兄他們又在何方?」

「唉!這世間再無道清觀,這世間也再無白雲清!」

只見那白髮老道兩手托天,仰天長嘯,「天運地勢,山河之氣,萬物歸一!」

霎時間,天地山河,乃至林中樹木,花鳥蟲魚,他們的身上都有一絲無形之氣慢慢朝着道清觀後山的懸崖聚集而來!

那些氣漸漸飄在天空,慢慢化作一條騰龍翻滾,那些氣演變地愈加劇烈,天空也陡然變色,隱隱有雷光閃過!

「我白雲清修道五百載,同時也後悔五百載,我不得道是天註定,我心中有憾是道註定,今日我就要圓了我這道基!破了我這心魔!」

白雲清蒼白的頭髮被汗水浸濕,額頭的汗珠不停地流出,他眉頭緊皺,體內的真氣已然所剩無幾。

咔嚓!

霎時間!雷聲四起,響徹這片大地,這大地上的所有人都注目著丹青山上不可思議的一幕!

「莫非是有人飛升?」

這邊天地下的每一個人都問著同樣一個問題!

自從四百八十年前的那場戰爭之後,這片大地已經在不見雷劫,在不見仙人!

「修道五百載,天地不見仙!」這是那場戰爭后的傳言,自那之後,這片天地下的每一個人,每一隻妖,每一個魔,再無飛升之路!這天地,再無雷劫降臨!

「生又何歡?死有何懼!我白雲清最後悔的就是四百八十年前沒有戰死在天外!我要這一身修為有何用!」

「天地運勢,借我真元!」白雲清大吼一聲,嘴角鮮血溢出,五臟六腑之間彷彿被蛇蠍撕咬,痛苦不堪,他面目猙獰,托天的手也顫抖不一!

隨着他真氣運轉,他的雙手間也有一絲看不見的氣向天空而去。

只是不同是,他的那抹氣卻是萬物之氣的十倍之餘!

陡然間,他的身體彷彿被吸干一樣,他的皮膚變得乾癟,雙目下垂,漸漸地,身體已經變成了一具乾屍!

可他嘴裏仍然還在說着一些話語,只是已經再也聽不清楚,只剩下嘴唇還在微微顫動。

逐漸地,天地風雲驟變,天上的雲層逐漸變得壓抑起來,時而還閃著電光。風,更加的大了。

老道的手還拖着,頂着。忽然間,他那乾屍一般的身體好似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泛著光芒,然而這只是片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一個時辰,也許兩個時辰,也許一天,一月……而天依舊是這樣的黑,烏雲籠罩,只是不在電閃雷鳴,不在颳風下雨。更讓人驚奇地是只有烏雲所在的地方只有丹青山,這一奇異的景象不經讓山下的人,抑或是這片土地上的人都感到震撼。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雖然世人都在說,沒有丹青山就沒有這片土地,然而面對丹青山上此刻久久不散的驚世變化,難免無人不會動歪心思。

「莫非是飛升者留下的異象?」

「誰知道呢!指不定那個飛升的人死了,留下自己的本命道寶或者……」

????

很多人心中都閃過一絲疑惑,也許就是道寶也說不定,或者是飛升者飛升失敗也不一定,那麼能造成這天地異象的……

沒有人會說出來是什麼,但是這片土地上的人已經用行動在告訴世人,那裏應該有什麼。

青翠的山間,紅日高高掛在天空,陽光撒在土地上,丹青山的周圍卻還是烏雲壓頂,寂靜而詭異。

突然,就在那烏雲最邊緣的地方,林中飛出許多的鳥兒,也有許多異獸從林中飛奔出去。

「動手!」伴隨着一聲厲喝,丹青山周圍殺意似劍,刺破這久久的寂靜!

丹青山下,那一片林中,時不時傳來爆炸的聲音,有大有小,卻有有慘叫,有哀嚎。如果有有心人觀察就會看到,那裏哪裏有什麼青青的草地,蒼蔥的樹木。有的不過是被血染紅的葉子,被血浸泡的大地。

這爭鬥沒有停止的意思,而那山上也沒有任何的聲音傳來……

終於,伴隨着一聲慘叫「啊!」

一道跌跌晃晃的人影從山下走來,每走一步就是一個血紅的腳印,他的右手搭拉着,似乎沒有了知覺,垂釣在自己的肩頭。他的臉上全是污垢和血跡,已經再也看不到他的臉龐。他的頭髮亂蓬蓬的,遮住了他的左眼。他每走一步,除了血以還用左手用力的將手上的劍插入泥土或者石頭中。

「跟我斗,都得死,爭了這麼久,打了這麼久,還不是便宜了我……哈哈」

他就這樣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後山的懸崖。

「這……飛升者!」他顫抖地說着,眼睛緊緊盯着那白髮的道士,他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心中的激動再也難以壓制!

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他的內心咆哮著,不斷加快了步伐,從他身上流出的鮮血也越來越多。

但此刻的他已經不在乎了,他的慾望已經把疼痛壓制住了。

「這點痛算什麼,能得到飛升者的道體,我就能狠狠地將所有人踩在腳下!」

「哈哈……」

就在他的手抓像那白髮道士的時候,他卻抓空了!

他的心頭不禁一緊,一種不好的感覺拔出心頭!冷汗刷地從額頭流了下來。

他的眼睛裏不是恐懼,不是害怕,而是不甘心,一種濃烈的不甘!

「不!」

只見那白髮道人的身體逐漸地變得虛化,從頭髮開始,竟然漸漸地消散,化為灰塵,被風吹散!

「不!我的!那是我的!」

終於,他不甘心的哀嚎一聲,靜靜地倒在了血泊之中,不甘的雙眼帶着血絲,直至最後一絲生機消失,他的手仍舊是指著那在消散的道士!

呼呼……一陣微風吹過,伴隨着細雨蒙蒙,道士也化為烏有,丹青山上的天空,在烏雲在雨停后,也露出了一道罕見的陽光……

「是夢嗎?我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白雲清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能有意識,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成仙了還是渡劫失敗。

他只感覺到了無邊的黑暗和寂寞,他嘗試着伸出自己的五指,嘗試去碰觸周圍的一切,然後都是虛無,他無法碰到任何的東西,他也無法感覺到任何的東西。

「這是哪裏……可有道友?」他嘗試着呼喚,這裏沒有迴音,他的聲音彷彿投水的石子,片刻湮滅在水中。

他就這樣在黑暗中飄蕩著,也許一年,也許十年,也許更久……

「我還要在這兒多久,我是死是活?誰又能告訴我呢?」

他喃喃自語,也許是在對自己說,也許是在向這黑暗中的其他人,如果有人的的話……

忽然間,他感覺自己的眼前有了光,他的眼睛有種刺痛的感覺,他拚命的向那道光追尋而去,可無論他怎樣去追尋,那道光仍舊是那個位置,而他的眼睛裏,也僅僅是那道光!

他失望了,他靜靜地看着那道光,它看似很近,卻又很遠……

他就這樣盯着那道光,因為除了那道光之外,都是黑暗。

也不知道哪一天,那道光漸漸地移動了,離他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近了……

當那道光觸手可及的時候,他忽然的發現,一股強烈的睡意開始席捲他的腦袋,他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就像血流盡一樣,開始一滴一滴的滴盡……

「也許……這就是……死亡吧……」

終於,他靜靜地的閉上了眼睛,那道光也照亮了他………………

喳喳……喳喳……

布穀……布穀……

布穀鳥和幾隻灰灰的麻雀在天空嬉戲,暖暖的陽光照射在大地上。俄而輕輕拂過令人熏得醉意滿滿的春風,不覺愜意十分。

「丹青山下的春日還真是不一樣呢,我上山十年,還從來沒有離開過這山上呢!太美了,以前只能偷偷跑到後山的懸崖看看山下,才發現原來山下這麼美!師兄,你看那隻鳥是什麼鳥?」

丹青山下,那青青的草地,綠油油的樹林,一片生機。有兩個白衣的少年後背背着劍,一個十五歲左右,另外一個看着年長三四歲的樣子。

年長的那名少年無奈的看着嘰嘰喳喳吵個不停的師弟,嘴角扯了扯,然後看着他蹦蹦跳跳的樣子,說道「哦?那隻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又小又弱的小鳥嗎?」

「對啊!」少年聞言停下腳步,指著遠處一隻樹梢上的彩色小鳥,滿眼的興奮感!

「那隻鳥啊……」

「什麼鳥?」

「那隻鳥不就是廢雲白嗎?」

「廢雲白?那是什麼鳥師兄,我在書上沒看到過呀,而是這隻鳥有點像翠蜂鳥……」少年若有所思地道,時不時皺皺眉頭,思考思考。

「笨,和你一樣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又膽小的不是廢雲白?難道是廢雲清?」

「好啊!師兄你在調侃我!我就說嘛,那裏來的什麼……」少年恍然大悟,抬頭卻發現師兄已經運功飛出百米,趕緊催動真氣追了上去。

「等等我!明月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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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道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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