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醒

郁醒

「眠眠,吃飯了。」

郁夫人在房間外敲門,郁眠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從床上坐起來,應了聲:「好,媽媽。」

窗外雨聲淅瀝,天色陰沉,她趴在柔軟溫暖的床上看書,不知什麼時候就睡著了,一下午不知不覺過去了。

一覺醒來,腦子還不太清醒,看着眼前陌生的房間,郁眠頗有種不知身在何處的恍惚感。

門外郁夫人還沒走,又說了一句:「今晚哥哥也回來了,眠眠快點下來哦。」

郁眠眨巴眨巴眼,慢慢醒過神來,隨着這一句「哥哥」,尚且混沌的腦海里冒出一些零碎的記憶,記憶中的男人面容模糊,片段破碎,只有一個刻板單薄的影子。

印象里,男人有一張冰冷的臉孔,渾身氣勢強勁逼人,很少回家,也很少和原身這個妹妹說話,留給她最多的只有一個冷漠的背影。

郁眠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在原身記憶里,這個哥哥的形象真的太貧瘠了,她只知道對方比她大八歲,接手了家裏的生意,性格冷硬不近人情,除此之外什麼都不了解。

這裏還有個小故事,之前講過,原身小時候一直待在老家,哥哥跟隨父母在外創業,後來創業成功原身才被接到城市。

可原身回來后十分怨恨家人,認為他們把她丟在老家就是拋棄了她,回家后性格變的偏激,對滿懷歉意想要彌補的父母不假辭色,整個就是一叛逆期少女。

有次郁夫人給原身盛湯,原身毫不領情,一碗滾燙的湯水被她揮開,全數灑在郁夫人身上,燙出一片水泡。

原身那時到底年紀還小,看到郁夫人痛呼出聲,心底慌亂之下傻楞在地。

這時郁醒站起來喊人處理,接着徑直走到她面前,拉起原身將她推到門外,原身清晰記得那是個下雨天,暴雨如注,一向不親近的哥哥在雨中冷冷道:「你就在這裏,好好反省。」

那一天,郁眠眠在雨中站了兩個小時,即便是不算冷的初夏,依然凍的臉色蒼白渾身僵硬,回家后連續發了兩天高燒。

之後原身就怕了這個哥哥,每次郁醒回家都找借口躲著,不願與他見面,就算見面也不敢抬頭去看他,所以郁眠此時回憶起來,郁醒這個哥哥的臉竟然是不甚清晰的。

把腦內的記憶過一遍,不知是不是受原身情緒的影響,還是記憶中的哥哥看着很兇,郁眠頓時心情也忐忑了起來。

她從床上爬下來,踩着一雙毛茸茸的粉色兔子拖鞋,輕輕擰開門,沿着走廊、樓梯一路下來走到一樓客廳。

遠遠在旋轉樓梯上,她就注意到客廳的氛圍有所不同,中午吃完午飯她還和郁夫人坐在沙發上看偶像劇,氣氛輕鬆又和諧,現在牆上的掛壁電視也在播放着,卻沒有了歡聲笑語的交談。

郁眠慢吞吞走近,電視上放的影片映入眼帘,竟然是財經新聞頻道,主持人字正腔圓的播報聲一板一眼。

郁眠:「......」

隨着她的靠近,沙發上的人也顯露出來,一身筆挺的銀灰色西裝,西裝熨燙的極為工整,彷彿在開一場會議一般正式。察覺到她的到來,那人眉眼沉沉的望過來,一雙黑眸深不見底。

腳步倏地一停,郁眠瞬間理解原身怕這位哥哥的原因了!

氣勢太強這是其一,還有一點就是他的眼神,那是一雙冷淡至極的眼睛,猶如一位世外之人旁觀著凡塵俗世,帶着極致的清醒和漠然,任何人和他對視,都有一種被他深深看透的心悸。

這種彷彿洞悉一切的眼眸,無聲看着你時,好像在他眼裏,你整個人都被扒光了,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郁眠簡直想轉身就走,她不是本人,卻佔了這個身子,還是有一點小小的內疚心虛,此時被這雙眼盯着,不自在極了。

郁眠幾乎是一步一挪的,頂着他探究的視線,最終站在了他面前,努力牽起嘴角,小聲跟他打招呼:「哥哥好......」

郁醒打量著戰戰兢兢的少女,輕輕眯了眯眼,察覺到少女因為他這個細微的動作,不著痕迹的抖了下,一張小臉血色褪的乾淨,他眼底生出淺淺的疑惑。

電話里,母親欣喜的跟他說,妹妹郁眠從醫院出來,整個人都變的懂事了很多。

原本他是不信的,郁眠是什麼性格他怎會不清楚,之前還跟父母鬧着搬出家門,絕不可能一夜之間就變了。

可當郁眠真的站在這裏,他忽然有些迷惑了。聽說郁眠在醫院還心臟停跳了一分鐘,難道鬼門關前走一趟,真的能讓人產生這麼大的變化?

以前郁眠說好聽點是偏激叛逆,難聽點就是性格極端心理陰暗,郁醒早做好她將來會變成一方禍害的準備。

但看現在這個女孩兒,怯怯的站着,腦袋快埋進地底里,一張素凈的不施粉黛的臉,小小一隻還沒巴掌大,隨着他的沉默越發蒼白,長長的睫毛撲扇撲扇如同風中的落葉,顫顫巍巍抖抖索索。

倒是和以前一樣怕他,只是給人的感覺不一樣了,以前她是懼怕他的權威,郁醒一直認為,如果有天她有了抵抗他的力量,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狠狠報復他。

說句不好聽的,之前的郁眠猶如一隻刺蝟,周身縈繞着苦大仇深的氣息,活像是全世界都負了她似的。

現在,陰雲籠罩的氣場不見了,少女皮膚白生生的,眼神乾淨清澈,看他的眼睛有害怕也有隱約的新奇,像是一頭林間初生的小鹿,好奇又恐懼的打量著這個世界。而且以往她根本不會主動跟他說話,更別說來向他打招呼。

「......郁眠?」男人的聲音冷冽如冰,寒意刺骨。

聽見喊她的名字,郁眠下意識的應:「啊?」

這自然的反應,看來不是被換人了,還是那個郁眠。郁醒漫不經心的想着,就是不知道怎麼變了個性子,若是死一遭有這麼好效果,那醫院的搶救室進的也算值了。

然而即使發覺了郁眠的變化,郁醒也只不過詫異了短短一瞬。對他來說,郁眠只是個未來父母過世后需要他稍加照顧的、毫無感情基礎且不得他喜愛的便宜妹妹而已。

這個妹妹與他年齡差距太大,她出生時他已經八歲,之後又分別多年,註定了他們無法當一對普通平常的兄妹。

一坐一站兩人相顧無言,旁邊餐廳門口,郁夫人笑吟吟探出身子道:「醒醒、眠眠,過來吃飯了。」

這一聲不亞於天籟之音,郁眠大鬆一口氣,立馬轉身奔向媽媽的懷抱,跑過去摟住郁夫人的胳膊,嬌聲道:「媽媽,我餓死了。」

郁夫人笑眯了眼,親昵的捏了捏小女兒的臉頰:「那眠眠晚上多吃點,你看這小臉,都瘦了。」

一大一小母女倆把後面的郁醒給忽略了,不過郁眠是有意的,她實在是不敢再在他面前待下去了,郁眠總覺得他會看出什麼來,那雙透徹的眼睛真的太嚇人了。

郁夫人卻是滿眼只看到女兒,根本沒怎麼注意兒子。對女兒感情方面的虧欠,一直以來都是她的心結,所以才對郁眠千依百順,以求彌補和女兒之間破裂的親情。

女兒好不容易長大懂事了,成了她心中的貼心小棉襖,郁夫人稀罕的不行,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揣進口袋。

郁醒倒沒覺得有什麼,畢竟他都這麼大了,不可能再去爭奪父母寵愛。

他對郁眠的改變沒什麼想法,但總歸是持着樂見其成的態度,平常他忙於工作沒法照顧父母,郁眠要真的變好了,以後也可以多陪陪父母,省的父母經常找機會向他催婚。

一家人坐上餐桌,同中午一樣,郁眠接着被郁夫人投喂,偶爾郁爸爸也會給她夾兩筷子菜,她都沒心思再去顧忌氣勢太強看起來很可怕的哥哥,一口接一口的撐的肚皮溜圓,整顆心在家人的關懷中暖洋洋的。

郁眠食量不大,又一直被投喂,是最快吃飽歇下的。

郁父郁母等她吃完才將將動筷,郁醒在一邊慢條斯理的吃着,很快也吃完了,拿過餐巾紙擦了擦嘴唇。

將紙巾丟到垃圾桶,郁醒抬起眼,目光直直射向吃飽喝足表情懶洋洋的少女,問道:「既然懂事了,接下來你有什麼想法和安排?」

郁眠正抱着一碗湯,小口小口的喝着,聽到這猝不及防一句話,她先是愣了愣,然後才反應過來。

或許是酒足飯飽膽子變大了,也或許是餐桌上的郁醒氣勢沒那麼強盛,整個人染上了一層煙火氣,郁眠已經沒那麼怕他了。

原本,她就很想要一個哥哥,上學的時候,每次看到別的小夥伴有哥哥,她都很羨慕。

有了哥哥,就算父母去世了,也不至於只剩下她一個人。學校里,每次別人叫她沒爹媽的孩子、欺負她的時候,她都特別期盼有個哥哥從天而降,幫她把那些小孩打跑。

咽下口中的湯,郁眠認真的想了想,說道:「我現在學習落後太多,哥哥,你可以給我找個家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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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影帝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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