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污衊
「眼見，就一定為實嗎？」血玉珏撇撇嘴，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般，簌簌滾落，她一面嚎啕大哭着，一面說道，「義父應當知道，眼睛也會騙人！」
人們常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但血玉珏覺得，沒有真憑實據，世間萬物都有可能是虛假的。
尤其是易容術這般成熟，想騙過一個人的眼睛，還會是難事嗎？
原本對於她是叛徒的事，老傢伙深信不疑的，但如今見她痛哭流涕的模樣，一下子又有些動搖。
他養了血玉珏十多年，對她了如指掌，她是男孩子的性格，向來是有淚不輕彈，即便受了天大委屈，也不肯紅着眼，可今日眼淚流的洶湧，難道還能說她一定是叛徒嗎？
犯人犯錯，尚且有自證清白的機會，更何況是血玉珏呢。
她是他的義女，他一向疼愛她，總該給她次機會的。
實在是心疼血玉珏，他最終鬆口了，「那你說說，是怎麼一回事？」
「義父可還記得，這世上還有易容術！」眼見時機來到，血玉珏也不肯錯過時機，忙不迭地說道，「也許是有人易容成我的樣子，特意陷害我呢？」
老傢伙應該最清楚，易容術的厲害。
畢竟當初自己深受其害，就是他一手指使的。
事情沒過多久，他難道忘了嗎？
有人易容成琉璃的樣子，就有人易容成她的樣子。
他不能否認有這個可能，與此同時，他也不能肯定，披着她的臉做的事，就一定要她來承擔。
人皮面具之下，藏着怎樣的一張臉，或者是男是女，誰又說得清呢？
聽完她這句話，猶如醍醐灌頂一般，老傢伙驚了下。
他向底下望去，道，「是誰說的這件事的，站出來！」
孰對孰錯，是真是假，總要問過了才清楚。
話雖然這麼說，可他心裏的天平已經偏向血玉珏，甚至下意識的覺得，她就是被人冤枉的。
或許是他太重視她，又太心疼她了，又或許是他潛意識希望，血玉珏不要背叛自己，所以千方百計替她開脫，讓她是站在自己這一邊。
「首領，是我。」一位女子，怯生生的站了出來，她指著血玉珏，一字一句，句句鏗鏘，「但我沒有說謊，我真的見到了，血玉珏和琉璃他們幾個有說有笑，相談甚歡。」
「胡說八道！」血玉珏冷著臉，毫不猶豫的否認道，「都知道我對琉璃恨之入骨了，恨不得殺了他，能除之而後快，我若是真的見到他，一定會手刃他，怎麼可能和他談天說地，你即便污衊我，也要認清現實！」
她皺着眉，姣好的面容扭曲成一團，歇斯底里的對抗著女子。
她的額頭青筋突起，撕扯著嗓子大吼道，那副表情好似真的受了很大問題。
不僅如此，彷彿是提到了琉璃名字，都是對她莫大的侮辱。
想要獨善其身，這場戲就務必演好，血玉珏使出了渾身力氣，和她對抗到底。
她要看看，她和這位女子之間，究竟誰能更勝一籌。
「我和你無冤無仇的，為何要污衊你？」女子毫不畏懼，依舊昂首挺胸，言之鑿鑿的說，「我就是見到了，你和琉璃站在一起，在敵方的軍營，不僅有他，還有那位沈將軍呢！」
「你確定看到的一定是我？」血玉珏道，「不是披着我的面具的其他人！」
她試圖要誤解女子，可女子卻堅定，「我說過了，我跟了你一路，是不會看錯的。」
「我也說過，我壓根沒離開組織，又如何見琉璃。」血玉珏見無法說服她，只能另闢蹊徑，對老傢伙說道，「義父若是不信，大可以將宋祁找來，關於我是否和琉璃有說有笑一事，她能替我證明。」
血玉珏沒想到，前兩日的逢場作戲，居然能救自己一命。
看來是她的運氣好，命不該絕。
只要宋祁來了，老傢伙問一問，自然就能知道答案。
抬眸望了女子一眼，血玉珏想，她能躲過一劫，也不知道她能不能。
今日陷害自己，還想要獨善其身嗎？
她就要告訴她，和她作對的下場是什麼。
眸光凜冽，血玉珏森冷的一笑，心裏已有決定。
「去把宋祁找來。」
兩個人公說公有理，而婆說婆有理，誰都不肯退讓半步，老傢伙聽得腦袋疼，逐漸不清楚應該相信誰，無奈之下，只好派人去找宋祁。
希望血玉珏說的對，在宋祁這會有答案。
他已經被吵得不可開交，只想着這件事儘快有個結果。
「首領，你找我嗎？」
沒過多久，宋祁來到大殿之上。
當餘光瞥見血玉珏之後，她不由得嚇得一個哆嗦。
表面一言不發，心裏卻想，她犯了什麼錯，讓老傢伙打成這樣？
他一向最疼她，也最信她，上次自己的事，還是她解圍的。
老傢伙生性最多疑，誰的話都不信，更不肯聽，可他偏偏就聽了血玉珏說的，可想而知，血玉珏有多麼特別。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也會落得如此下場，宋祁想不害怕都難。
她也在猜，是怎樣的過錯，才能招致這種結局？
「宋祁，你跟義父說說，我是否對琉璃充滿仇恨！」
血玉珏艱難的張口，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宋祁身上。
兩人上次為了琉璃的事，打得不可開交，她甚至差一點要了宋祁的命，如此特殊時刻，她不應該忘記才是。
她說得對，宋祁的確沒忘，面對她的質問，宋祁點了點頭，「是啊，你真的很憎恨琉璃，上一次我假扮成他，你的眼睛通紅，差一點就要殺了我。」
宋祁不是一個擅長說謊的人，尤其是當着老傢伙的面，她更不敢撒謊。
由此可見，她說的是真的。
血玉珏的確對琉璃憎恨至極，每次一見到他，恨不得能將他剝皮抽筋，碎屍萬段，讓他慘死在自己的面前，才肯善罷甘休。
如此仇恨，又怎麼會對着他笑得出來呢？
但凡是一個正常人，都知道這件事是真是假。
更何況，就算是污衊她，提前也該調查清楚，如今，她犯了這麼愚蠢的錯誤，看看她等一下，這件事情又該如何收場，提及此事，血玉珏輕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