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兩敗俱傷
第一百四十七章兩敗俱傷
湯予見那邊鼓噪之聲越發響亮，心中忍不住有氣，也大聲為鵬鼓勁助威。緊接着雲靖兒、太子李賢的侍衛們，最後連魔帝君傅滅等人都加入進來，博廬內人聲鼎沸好不熱鬧，仿似變成了洛陽昇平坊的鬥雞場一般。而湯予、傅滅這些江湖中的絕頂高手此刻跟鬥雞場中攥著賭票觀看比賽的尋常百姓沒什麼兩樣，瞪大雙眼，聲嘶力竭，一心一意期盼著自己支持的鬥雞獲得勝利。
下第一賭局創辦至今，受邀的賭客要麼是皇親國戚，王公貴族，要麼是富商巨賈，武林大豪。這些人自持身份，就算輸的傾家蕩產亦不會稍皺眉頭，丟了臉面。至於今的這般喧鬧場景可從未有過，聞所未聞。楊昰也不知是該勸阻，還是該支持，不得以只好一臉苦笑，靜觀其變。
來奇怪，場內的鵬、靈鳳好像真的感受到人們的鼓勵，慢慢的站起身，死死盯着對方。尤其是鵬，它雖然翅膀被靈鳳啄傷，皮肉撕爛，失血過多，但終究是皮外傷，不像靈鳳中了劇毒，時間越長越是嚴重。就看鵬的眼珠變得血紅，拖着耷拉的翅膀一步步朝靈鳳走去。
隨着兩隻雞距離的拉近，眾饒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太子李賢和金庾信更是緊張萬分，雙手攥成拳頭搓來搓去，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着鬥雞場內的一切，猜想着這場賭局的結果到底會是堂還是地獄。
鵬喔喔的鳴叫，緊接着狠狠的叨向靈鳳的頭頂。它已使出全身所有的力氣，翅膀上的傷口因為用力太猛，血又四處噴濺開來。眾人知道這應該是鵬的最後一擊，一擊過後便是本場動人心魄大戰的最終結局。人們既期盼又惋惜，因為無論誰生誰死，這兩隻雞都是無所畏懼的英雄，值得人們尊敬。
鵬鋒利的喙似電般落下，卻啄了個空。氣息奄奄的靈鳳就在此刻似乎回復了生氣，只看它驀地縮頭入腹，避過鵬的攻勢。鵬一擊不中，再沒了力氣，身子前傾趴在地上。靈鳳藉機反叨鵬的頭顱，它的嘴比鵬的頭還要大，它的身體是鵬的十幾倍，它的力氣更是堪比巨雕。這一下結結實實的啄在鵬的頭頂，好似一把鐵鑿砸下。鵬的頭顱被啄的粉碎，骨頭渣子連着血、皮、飛的到處都是。可憐鵬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便死在靈鳳的喙下。
眾人瞠目結舌，嚇了一跳，這種死法的雞所有人皆是第一次看到。
太子李賢「啊」的一聲驚呼，語氣中帶着無限的失落與悵惘。與此同時金庾信也是「啊」的一聲叫出口，但卻和李賢迥然不同，乃是因過度興奮得意不受控制的歡呼。
博廬內先是一片寂靜，隨後金庾信的親隨齊聲吶喊，有的人甚至喜極而泣。反觀太子李賢的侍衛跟湯予等人皆是一言不發，臉色鐵青。
金庾信強壓喜悅，朝李賢道：「太子殿下……」
他話未講完，就聽鬥雞場中一聲長長的嘶鳴。眾人望去，只見靈鳳嘴裏又流出一灘黑血，身體再無法站立，一個趔趄摔倒在地，掙扎了幾下，隨即一動不動。它雖然強打精神，拼盡全力啄碎了鵬的腦殼，但自己也中了鵬血肉中的劇毒，毒發而亡。這兩隻雞活着的時候斗的不可開交，想不到最後同歸於盡，誰都沒有佔到對方半點便宜，也算公平合理。
看着靈鳳的屍體，金庾信百感交集。靈鳳粗通人性，陪在他身邊已有整整六載。金庾信和它感情深厚，待它宛如家中的親人。為撩到高句麗、百濟的土地，使新羅成就大國夢想，他帶着靈鳳來到下第一賭局，豈料今夜靈鳳捨命戰死，怎能不使金庾信痛徹心扉。但金庾信亦知此時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接過剛才沒完的話頭，復對李賢道：「太子殿下，本場鬥雞之局真是驚心動魄，一波三折！」
李賢心事重重，笑了笑道：「金老將軍的沒錯，本宮觀看過的鬥雞賽不計其數，可沒有一場能和今夜同日而語。鵬、靈鳳雖僅是兩隻禽獸，但其不懼生死，浴血奮戰，直至最後一刻，倒讓我輩汗顏。」
金庾信點零頭，道：「還好老夫的靈鳳沒有使太子殿下失望，終是技高一籌，贏下此局。太子殿下金口玉言，只望能按事先約定，待太子殿下登基之時，將駐紮在高句麗、百濟的唐軍撤回。那樣老夫此生心愿足矣。」
李賢怫然不悅，道：「金老將軍是明辨是非之人，怎會出一番不通情理的話來？」
金庾信一愣，道：「太子殿下，此話怎講？」
李賢道：「什麼叫靈鳳終是技高一籌，贏下此局？本宮的鬥雞鵬雖然戰死，但金老將軍的靈鳳也同樣中毒身亡，何來贏下此局之？」
金庾信聞言大怒，道：「太子殿下，今夜博廬內的眾人皆是見證，方才明明靈鳳啄碎鵬的腦殼。太子殿下豈能不認帳！」
李賢亦是怒容滿面，一指鬥雞場內兩隻雞的屍體，道：「鵬和靈鳳本是同歸於盡，此局未分勝負，應是和局。」李賢到這裏稍一停頓，看着金庾信的眼睛接着道：「金老將軍若覺得本宮的不對，可把靈鳳喚起，只要靈鳳能自己走出鬥雞場，本宮立即認負。」
金庾信順着李賢所指，的確兩隻雞的屍體還在鬥雞場內，不曾有人搬動。但讓他承認和局，金庾信萬萬不能甘心，隨即道：「太子殿下，老夫也承認靈鳳、鵬同歸於盡，可靈鳳畢竟先殺死鵬，后毒發身亡。二者有先有后，豈可一概而論？」
「有先有后？」李賢道：「敢問金老將軍先了多少，又后了多少？」
金庾信啞口無言，想了想道：「太子殿下究竟是什麼意思？」
李賢正聲道：「本宮以為兩隻鬥雞玉石同燼，此局為和局。你我可再各選一隻鬥雞出場相鬥，一絕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