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難 第八十四章:滿分的答卷

行路難 第八十四章:滿分的答卷

他低著腰一手掐住游延濟的咽喉,將游延濟抵在地上,他斜瞥了一眼臧宏祖。

這一下算是把臧宏祖噁心到了。

記得當初剛上猿翼上的那會,他就是這樣斜瞥了一眼只是下五境的廖戈一眼,然後鐵匠以為人師的架子與他說了第一個道理。

「別斜著眼看人,顯得心不正,我們打鐵的就是要死死盯著。

打得過的時候就盯著人,打不過的時候就盯著路。」

這會臧宏祖有些惱火,正如山上的那個戴雨農所說的一樣,這個戴雨農就像一面鏡子。

本來他只是想揍一頓眼前這個戴雨農,現在有點像打死他的衝動,打碎這面鏡子,打算將金鼎宗的臧宏祖一併打碎。

他緩緩鬆開游延濟,然後輕輕抬腳踩在他的胸口。

看似輕手輕腳,但只要稍稍一用力游延濟不說重傷但肯定不好受。

臧宏祖對游延濟好感其實也不少,當日面對那措不及防的一拳,正是游延濟出手搭救,至於這份恩情是大是小,就得看草頭村的臧宏祖與金鼎宗的臧宏祖有多大的區別了。

「在怎麼樣你也不該這麼對老游。」臧宏祖的語氣倒是顯得很和氣,不是因為在猿翼山上被調教過,更不是欺軟怕硬覺得山下的這個戴雨農沒有山上的那個好對付,僅僅只是曉得眼前這個戴雨農看似性情溫和實際上卻是乖張的很,當初在金鼎宗修行的時候,這類人他見得多了去。

如果不是為了讓游延濟少受點罪,臧宏祖才會費這麼多的屁話。

倒是他,見臧宏祖這麼說反倒是抖了抖袖子好似打開了話茬子嘖嘖嘖幾聲道:「你看他,看我的眼神,一股怨氣。」他低頭指著游延濟,然後抬頭正視臧宏祖說道:「你是穹廬天下本土修士,應該很清楚為什麼這些山澤野修為何大多數都是人人喊打。不就是因為這怨毒的眼神?被盯上了能有好下場?也就那個賤泥腿子才會與之同流。」

「雖然當初那泥腿子的確是對你有恩,但也無妨可是將這份恩情算到我頭上,說實在的在這地方,我更覺得咱們倆才是一對知己。」

臧宏祖沒搭理他這一句,只是指了指躺在地上不敢隨意動彈的游延濟,臧宏祖很清楚,如果游延濟想要突圍其實很容易,至於為何沒有,應該是有他自己的理由。

他沒有直呼游延濟的名字,也沒喊前輩,只是叫他老游。

「老游與我也有恩,如果真有什麼想談的,可以先放了他,面子都是互相給的。」

他咧嘴一笑,揮了揮不算太大的袖子表示拒絕:「這條土狗肯定知道些什麼,得問清楚。」

臧宏祖道:「你想知道的我會告訴你,我剛從招搖山下來。老游他什麼都不知道。」

說完他扭頭就走,不過步子很慢。

他凝視著臧宏祖,緩緩收腳。

有些遲疑,但還是跟了上去,他步子跨大點,幾步就跟了上去。

「剛從招搖山下來?」他半信半疑問道。

臧宏祖點點頭解釋道:「本來說是揍你一頓的,我覺得會髒了我的手,就算了。」

他譏笑道:「沒事,這次不會把你揍暈過去。」

臧宏祖卻不惱,以牙還牙同意譏笑道:「你說你不是山上那個泥腿子,可你剛才那句話好像是另一個意思,你這麼矛盾嗎?自己是個什麼玩意也不知道?」

他笑出聲:「那還真不如打一架。打死你。」

臧宏祖道:「我怕死你了。」

他話鋒一轉,還真把這件事甩到了戴雨農的頭上:「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安排這一切的嗎?就是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

「你放屁,我一直在招搖山掌觀山河,一直盯著他!」

臧宏祖鄙夷的笑了笑:「他只花了一炷香的功夫,說服了自己,又說服了吾師和田翼的父親,以及戴玉岱的父親,不過在飛升城多費了幾句口舌。」

「你以為你贏了?得到了百十來戶人的稱讚,你就覺得你行了?其實你錯了,他們只是覺得戴雨農是本來就好,現在更好。但對於你在意的那幾個人而言,卻不是。戴雨農做什麼就是什麼,可你做什麼都是為了成為一個戴雨農。可笑的很。」

臧宏祖撅著嘴,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繼續冷嘲熱諷:「嗯,這或許就是人們口中的,別人隨便搞搞就能做好的事,你卻要擠破腦袋。」

「我這也不是說教,只不過是以旁觀者清的身份出言嘲諷而已。」臧宏祖最後這一句話,算是把山下的戴雨農給懟的沒有脾氣。

他扶額苦笑:「還是打一架吧?」

臧宏祖拒絕道:「我說了,揍你臟手!」然後他微微側了側身子,沖著他不知道小聲說了什麼。

然後一股殺氣衝天而起,他一把拽住臧宏祖的衣領子問道:「當真?」

臧宏祖笑了笑看了一眼招搖山很是愜意的聳了聳肩道:「你自己去問啊!」

招搖山上,戴雨農有些無奈看向廖戈打趣道:「猿翼山修心不錯啊?」

廖戈扯了扯嘴角沒參與這個話題,對於臧宏祖他沒好感,也沒惡意,這就算是很大好感了。

戴雨農收起掌觀山河,那就靜等著他上山便是。

田翼撓著腦袋問道:「你這一出齣戲都是是幾個意思啊?你直接捏碎他的根不就行了嘛麻煩的要死。」

戴雨農搖搖頭道:「我和他,少了誰都會讓詹先生失望的,真正的戴雨農是純善還留有鋒銳,應該是的吧。」其實他也不確定。

其實他現在對另一個戴雨農的定義是越發清晰。他覺得正在緩緩登山的所謂的戴雨農更像是一個鏡子。

他有這種猜想,直到臧宏祖下山之後,卻沒有動手,他便越發篤定。

「走吧,這件事我自己解決。」戴雨農開始下逐客令,也如今的戴雨農也算是這招搖山的主人了。

廖戈和田翼對視一眼,欲言又止,選擇從堂庭山下山去。

只是田翼每走幾步,突然轉過身對戴雨農說了聲保重。

戴雨農微微點了點頭,笑了笑。

戴雨農清楚,田翼今朝一去,或許很難很久才能在見面了。

他就這麼靜靜的等著,等著他上山。

凝雷穿胸而過,戴雨農身軀微微暗淡了一下然後又恢復如初,面如井水毫無波瀾。

隨後他身形一閃,手中紅刀橫與身前,就向著一襲深灰色儒衫的戴雨農衝去。

神性戴雨農如山之後,戴雨農的身軀其實在不知不覺中向下壓了壓,這是一種詹拮城設置的壓勝。

凝雷不在被深灰色儒衫的戴雨農當作飛劍,而是以一種極為霸道的真氣凝聚成一把長劍。

畢竟戴雨農,其實他更擅修行。

再被詹拮城喚醒之後,他能做的除了窩藏在心底,透過這個降臨者的感知去感知事物外,就是沒日沒夜的聽著詹拮城的教誨聲,然後默默無聞的修鍊。

刀劍碰撞,沒有星火,倒是劍氣與刀罡就如玉石碰撞,如同亂石飛屑。

深灰色的儒衫被劍氣與刀罡亦或是撕裂,疑惑是被戳出拇指大小的窟窿。

然後那些迸射出來的劍氣,刀罡又被他的真氣攪爛。

倒是戴雨農這邊身形一閃一閃,不過他也不在意,反正這具身體也不是肉身。

這是兩人最猛烈的一次交手,也是第一次。

戴雨農身形縹緲與鬼魅。

留下一道道殘影向後方躲閃。

一追一逃,相距既是步的距離,卻是刀光劍影,縱橫交錯。

一顆顆迷轂樹被斬斷,或者被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划痕。

戴雨農退至於半山腰下,突然身子一停,就像一柄鐵劍杵在地上。

他不躲不閃,手中拖著那團神性的根,向前一遞。

灰衣戴雨農勢不可擋,來勢洶洶,然後周身劍氣一卸在卸,真氣飛速內斂。

然後凝雷瞬間化作一道閃光消失不見。

只有灰衣戴雨農真氣逆流,雖然無大礙,但看到這一團光團之後也是怒火攻心,竟然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戴雨農本如今本就一身紅衣,這會被他噴了一身血,更是顯得詭異而恐怖。

他第一次出現的時候讓戴雨農驚得癱軟的坐在了地上。

這會卻面朝同樣的方向他也是如此。

他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緩緩躺在地上,他喃喃自語,又好像是在問戴雨農,問那個他一直都看不上的泥腿子:「我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戴雨農擦了擦臉上的血跡,有些心頭,都是自己的血啊,早知道吃年夜飯那天多吃點。

他用腳踢了踢他,就像當初踢臧宏祖的屁股一樣,就像是老朋友。

「你是一面鏡子,其實我也是。我們都是戴雨農的一面鏡子,只是很可惜你跟著詹先生的學了那麼久的聖賢書,卻輸在了草頭村傳承下來的最接地氣的赤子之心上。」

戴雨農指著那團光團說道:「其實這場大考,早就開始了,只是好在我一直都在下心翼翼的答題,所以在第一面答面上,老村長給了我這個東西,算是一次滿分,然後應該會有第二面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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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難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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