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結髮為夫妻·新婚

2.結髮為夫妻·新婚

大慶二十三年正月,皇帝葉新的第九子葉禛封秦王,封地潁川。因葉禛尚未成家,所以葉新也不忙讓他到封地去。倒是漢王葉諄關心九弟的婚姻問題,忙給父親提建議說,黎曹掾家小女兒黎末辛與九弟年齡相當,聽說生得花容月貌,黎家也教導得知書達理,雖說家世一般,可是持家過日子,家世差些也無妨,若要家世匹配,放眼國中,又有誰能配得上天子之子?

經葉諄這一說,一道賜婚的聖旨便從大內發了出去,婚期再議。

別人不明白,葉禛卻明白得很。那黎家是葉諄的舅父家,黎氏與葉諄是血表關係,讓她嫁與自己,不是變相拉攏自己又是什麼?

父親十三子中,大哥葉決生性懦弱,父親是不可能將江山交給他的。二哥葉華,才華出眾且岳父家與母親后家勢力雄厚,擁有無限的優勢。然而三哥葉諄,非嫡非長,資質平平,本無優勢,可是生母是葉新的寵妃,這就助長了他的野心。他現在就是在四處拉攏人心,糾集黨羽,為的就是打壓葉華。

可是,他葉諄都有坐擁天下的野心,難道自己就沒有讓他俯首稱臣的抱負嗎?這如意算盤不要打得太好。可他自己的勢力,還比不上葉諄,生母又不得寵,父親不重視,就想着能娶到祝敏祝相國家的千金增加實力。但如今如意算盤落空,黎家勢力又太單薄,就算黎氏不被葉諄拉攏站在自己這邊,再加上舅父,還是連葉諄都打不過,怎麼和葉華爭天下?

他進宮給姨娘請安的時候說了自己的顧慮,辰妃寬慰道:「兒啊,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奪嫡的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不要為那些無謂的事陷自己於困境之中,等到最後才追悔莫及。」

「可是,若他們得天下,會放過我嗎?」他有些不甘地問姨娘。

「你這樣想他們才不會放過你。」

「誰放過誰還不知道呢!」

辰妃嘆了口氣,「若你真想這樣,就好好待黎家姑娘。」

「為何?兒臣還想……」

「還想介面拒絕這樁婚事?」辰妃打斷他反問,「你覺得黎敬深是願意輔佐一個不成器的外甥,還是一個伏龍雛鳳般的女婿?」

「可就憑黎敬深?」葉禛皺眉不解地看着姨娘。

辰妃攏了攏寬大的袖子,才抬頭看着兒子問:「黎敬深屬誰管?」

「祝敏?」

辰妃揚起嘴角笑了起來,「明白了嗎?」

葉禛皺眉想了想,就算黎敬深是祝敏的下屬官員,可是……這樣想着,他突然意識到,黎敬深與祝敏是同鄉!倆人私下關係甚好,黎敬深就是祝敏一步一步從地方提拔到朝中來的。他再仔細一想,黎敬深一路升得很快,而且做的都是祝敏做過的官職,若他有朝一日致仕,那他會推薦誰任下任相國?

這樣一想,他頓時覺得醍醐灌頂,忙拜謝姨娘,「兒臣明白了,兒臣這就去準備聘禮!」

「慢著!」她忙叫住兒子,「你現在是秦王了,做事萬萬不可再喜形於色,容易讓人抓住把柄。」

「是,兒臣明白。」他收了臉上的表情,再次拜謝。

「不管結果如何,好好待人家姑娘。她並無過錯。」

而葉禛早就匆匆出去了,也不知有沒有將這話聽進心裏。

……

轉眼,就到了第二年中秋這一天,秦王完婚,朝中官員、皇親國戚一一前來祝賀。秦王親自前往黎家請迎,把黎敬深驚得直稱惶恐,而黎家的二十四抬嫁妝,亦把葉禛驚得不行,暗想他這岳父確實不一般。

他四抬大轎將新娘接回府中,黃昏時舉行婚禮,合兩姓之好,以告宗廟。

當他喝得微醺地回到新房時,已經是深夜了。教引嬤嬤領着他進新房,讓他揭蓋頭的時候,他不知發什麼酒瘋,把人都趕了出去。他關上房門,步履不穩地走到桌前坐下,自顧倒上酒喝了起來。

「三哥說你生得花容月貌,不知是真是假,若是假的,我定不饒他。」他拿着酒杯,看着端坐在婚床之上的新娘,醉眼朦朧地說。

「是真是假,王爺掀開蓋頭便知,何苦這樣羞辱奴家?」新娘子亦是不客氣道。

「呵,」他不由地笑了起來,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樣對他說話,頓時興緻大發,起身向新娘走去,秤桿也不用了,直接伸手掀了她頭上的紅蓋頭。

黎末辛抬眼看着自家夫君,嘴角揚起三分笑意,「王爺對你看到的可還滿意?」這三分笑意中,十分都是挑釁。

葉禛看着眼前的人,頓時酒醒了一半,不由愣神,只聽見心中甘願臣服的聲音。且不說那張過於漂亮的臉,光是那雙妖冶的桃花眼,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黎末辛見他沒說話,嘴角的笑意更甚了,「若是王爺不滿意,可將奴家送回去,免得玷污秦王府,也耽誤奴家往後嫁人。」

「娘子恕罪!」葉禛作揖謝罪,「葉禛有眼不識荊山玉,還望娘子恕罪!」說話間還保持着鞠躬的姿勢。

她笑了笑,「夫君不必多禮。」

葉禛得她這句話才敢起身,「娘子要吃點東西嗎?」他討好地問。

「多謝夫君。」她笑着說,正準備起身,他就已經伸手去牽自己的手了。她看了他的手一眼,他卻毫不在意,牽着她直接到桌前坐下,將桌上的糕點推到她的手邊。

「這個要甜一些,要不要嘗嘗?」他拿起一塊遞到她嘴邊,討好地問。

她亦沒有用手去接,而是直接在他手中咬。葉禛也喜得這麼喂她,當她柔軟如貓舌的舌頭觸碰到他的指腹時,他就覺得這輩子完了,管他的什麼皇位天下,他都不要了,他只要她。

喝合巹酒的時候,她皺眉咽下,一杯飲盡,她忙放下杯子吐舌頭,表情痛苦得不行。

「不會喝酒?」他有些心疼地問。

她難受點頭,「在家時母親不讓喝。」

他忙倒茶給她漱口,誰知她竟一口吞了進去,看着他說:「怎麼能把合巹酒吐掉呢?你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怎麼能把辛苦都給你嘗?」

葉禛只覺得腦袋裏轟然一響,疼惜得不行,忍不住一把將她攬盡懷裏,「以後的酒我替你喝,辛辣你我夫妻二人一起嘗。」

後來黎末辛說,其實,她就是那麼一說,覺得吐掉了不吉利,合巹酒也就沒了意義,何曾想葉禛竟有那麼大的反應。而當葉禛說出那句話時,她就覺得,這個男人,嫁對了。

他將她抱了起來,坐在床上,拿了剪刀剪了一縷頭髮,再剪下一縷她的,打成結放進錦盒中。他看着她笑道:「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我要與你定一百年的約,誰先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她順勢倒進他的懷裏,有些氣餒地問:「若活不到百年怎麼辦?」

「那就等下輩子重新結約。」

「那我希望我們永遠都活不到一百歲,嗯,那我們就一直續百年之約,就能永遠都能在一起了。」

他輕笑一聲,說我也是。說着,細密的吻從額角落下,深情地吻着他愛極了的那雙眼睛,最後落到她柔軟的唇上。

黎末辛害怕得要死,動也不敢動,任由他為所欲為。

「別害怕……」他輕聲在她耳邊說。

她羞得要命,往他懷裏鑽,他一把抓住她不讓動,顯得有些好笑。「不怕。」他輕聲哄她。

她心跳如雷,又羞又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又把頭低下,「你要溫柔些……」她低聲說着,說到最後幾乎聽不見聲兒了。

他憐惜地捧起她的臉,溫柔地吻了上去,將滿腔的柔情都付諸於她……

第二日,葉禛先黎末辛醒來,撐著頭饒有興趣地看着他的嬌妻。可能因為他的目光過於灼熱,不一會兒黎末辛也醒了。她剛睜眼看他,細密的吻便落了下來,從發間到唇角,都一一如膜拜般地親吻過。

黎末辛一臉嬌羞地躲進他的懷中,柔柔弱弱地喚著夫君。葉禛聽得心如擂鼓,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越發動情地吻着她。

不知過了許久,待葉禛心滿意足后,方才宣人進來伺候洗漱。黎末辛給他穿衣服的時候,發現他左肩上有個牙印,抬眼一臉莫測地看着他,問道:「誰這麼狠心,給我們王爺咬成這樣。」

葉禛不以為意道:「生下來便有的。」

黎末辛聽着,臉上越發不相信。若是他說小時候被哪個兄弟咬的她還信,說是胎記,換誰都覺得無法相信。

見妻子一臉揶揄,他立馬會意,有些着急道:「不信今日進宮你去問姨娘。」

她哼了一聲,「問就問。」

當日進宮給辰妃請安,辰妃看着兒媳婦歡喜得很,敬完茶給她封了一個大紅包,看得葉禛實在是眼紅。

後來葉禛被黎末辛支開,她悄悄地問婆婆他身上的牙印是怎麼回事。辰妃聞言,不禁哈哈笑了起來,「真的是胎記,他沒有騙你。」

婆婆這一笑,反倒是讓她不好意思起來,嘟囔道:「兒媳……兒媳也是關心王爺……」

她說着說着,便沒有了聲音。辰妃見了,越加覺得好笑,恰逢葉禛回來了,問她笑什麼。

「問你的牙印是不是哪個紅粉知己咬的。」

「姨娘……」她紅著臉,不敢去看葉禛的表情。

葉禛見娘子嬌羞如此,心中越加疼惜,上前柔聲道:「這回你信了吧?若是還不信,我再帶你去問父皇?」

「討厭!」她嬌嗔地瞪了他一眼。

他伸手攬過她的脖子,讓她羞紅的臉埋進懷裏,緩解她不敢看婆婆的尷尬。辰妃看着這夫妻二人,心中不安的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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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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