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趕走

八 趕走

如果廂貨有實體,被貨櫃壓扁的阿麗就好解釋了。

但有實體的廂貨會更難對付。

實體不被消滅,即便怨氣被打散,只要它再吸收一陣,又能出來作惡。

於歌烤了一陣火之後,終於不顫抖了,但他的黑眼圈越來越重。

「繩網攔不住它,」於歌開口到:「是不是要準備一個更結實的東西?」

我思慮一下:「當務之急,必須把廂貨的本體找出來,不然就算再結實也沒用。」

於歌說到:「怕是很難,我們已經找了很久,現在根本沒有哪家故園用廂貨做殯葬車。」

「找不到也要找。」我說到:「就跟找罪犯一樣,根據線索畫圖,滿世界找。」

「路上怎麼辦呢,」於歌多說幾句有點虛:「人手就這麼多,找車的話誰巡邏?」

「你們去找車,我在路上值守,派幾個人跟著我就好。」

天亮臨分別的時候,我再次提醒於歌:「你得休息,而且多吃壯陽的食物。」

於歌拍了拍胸脯:「就我這樣,還用壯陽。」

我淡淡一笑:「你理解錯了,我是讓你把體內的陰氣逼出來,不然肯定會壞事的。」

「等抓到廂貨再說。」

入夜之後,我一個人開著巡查車在路上巡邏。

於歌將大部分人調去找廂貨實體,還向周邊發出了協查通報。

先前衝破繩網似是讓廂貨受了傷,一連多天都沒有再出現。

周邊收到協查通報之後反饋回消息,現在運送屍體都是特製有冷凍功能的依維柯,沒有誰會用廂貨。

如此,事情再次陷入僵局。

把車停到路邊,放下車窗,任秋風悠悠的吹進來,讓人保持清醒。

「封先生,封先生。」

對講機里響起急促的聲音。

「什麼事?」我回問到。

「娘子湖這邊有輛中巴車衝進湖中,你快來看看。」

中巴衝進湖中?

我只覺全身毛孔炸裂,急忙發動車子朝梁子湖而去。

等我趕到的時候,遠處水面依稀看到中巴車行李架。

好幾個人在水面掙扎,幾個捕快已經跳了下去,盡全力救人。

有個游得快些的中年男子到了岸邊,我急忙伸手把他拉了起來。

中年男子臉色蒼白,劇烈的咳嗽幾聲后大呼到:「有鬼,有鬼。」說罷再次劇烈咳嗽。

我拍拍他的後背:「不慌,慢點說。」

中年男子喘了幾口,驚魂未定的說指著前面的路:「剛剛,就剛剛,一個沒有腦袋,脖子里不停往外冒血的人開著一輛廂貨朝我們衝來。」

「副駕駛,」中年男子咳嗽幾下:「副駕駛還靠著一個紙片人,腦袋好好的,身體就像紙片一樣薄,還不停的往外冒血。」

他說的,應該是阿麗和出車禍的摩托車駕駛員。

「然後呢?」

「司機大駭,急忙打方向盤,哪知道旁邊是娘子湖。」

中年男人拍拍胸口:「好在我有點暈車,坐在副駕駛位開著窗戶,撿回一條命。」

「車上有多少人?」

「上十個吧。」

「怎麼這個點還有班車?」

「我們是鎮上進城辦事的,包了這輛中巴車。」

捕快們拼了命想救人,不顧湖水冰涼一次次往下潛。

終於被他們拉了幾個人出來,剩下的怎麼也探不到。

無奈之下,他們只得將拉出來的人先帶回岸邊急救。

不一會兒,於歌帶著救援車輛趕到。

救援車去拖中巴,於歌氣勢洶洶的過來朝我大吼:「你不是說路上不會有事嗎?」

這個我無可辯駁,只能瞪眼看著他,他的黑眼圈越來越重了。

「你會做事嗎?」於歌繼續大吼:「我千叮嚀萬囑咐,路上千萬不能有事,沒想到你還給我來個大的,車上還有幾個人?」

有捕快小聲應到:「七個。」

於歌看著我,目眥欲裂:「七條人命,這是七條人命,你知道嗎?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數字,是死人這種悲傷的事情發生了七次。」

有捕快勸解到:「這事也不能全怪封先生。」

「不怪他怪誰?」於歌喝到:「是他判斷失誤,讓我們全部去找廂貨實體,才導致這次慘劇。」

「還有,」於歌定定的看著我:「你不是說這東西不能直接傷人的嗎?」

這個我倒要解釋一下:「如果中巴車司機不偏方向,直接撞上去,最多就是被陰氣入體。還有,這是車,不是怨魂。」

「行了,行了,」於歌不耐的揮揮手:「不用你給我解釋這麼多。」

雖然我是個很淡然的人,但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於歌冷笑一聲:「這裡不需要你了,你回去吧,等結案之後勞務費我會打給你的。」

「你說真的?」

「你覺得我有心情和你鬧著玩兒嗎?」

正在這時,救援車將中巴拉出水面,捕快指揮著將中巴吊到了岸邊。

所有人都衝上去,將中巴里的人抬了出來。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個人一個不少,每個人面容扭曲浮腫,肚子脹得大大的。

其中一個人半邊臉滿是胎記,看上去就是一張陰陽臉,扭曲之後更加恐怖。

既然不需要我,我可不會賴在這裡。

甫一回頭,卻見一輛廂貨停在路中間。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個人排隊進入貨廂。

最後一個人回頭看著人群笑了一下,正是那張陰陽臉。

「廂貨,廂貨在那裡。」我大喝到。

所有人回頭,只見廂貨緩緩向前飄去。

「繩網,快把繩網拉起來。」我再次大喝。

「你覺得這時候哪還有人拉繩網?」於歌向前狂奔,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廂貨消失在視野。

多說已是無益,上路之後我便直接回家睡覺。

可白天已經睡足,這時候哪睡得著?

而且,一件事情做到半途而廢也不是我的風格。

我已經能夠斷定,廂貨在路上不停製造車禍,就是為了製造怨魂。

而怨魂,是它動力的源泉。

獲得動力之後,它再不斷去路上害人,以怨魂養怨魂。

上次對撞和繩網,多少讓它損失了部分怨力,所以這一次才鬧出這麼大動靜,一次死七個人,來補充它的怨力。

這廂貨著實可惡,來無影去無蹤的,就像個幽靈一樣。

幽靈?

我心神一動,作為渡河人,雖然沒有接觸過幽靈類的東西,但多少也了解一些。

幽靈界最出名的當數幽靈船。

關於幽靈船的傳說,已經延續了數百年,各大洋都出現過它們的身影。

更有甚者,相隔數千海里的兩大洋中竟然能同時看到同一艘船的身影。

當然,無一例外的是,幽靈船上的人全都離奇失蹤。

而那些後來登上幽靈船的人,也全都離奇死亡。

還有那些不慎和幽靈船相撞,傾覆失蹤的船,讓幽靈船更加神秘。

除了幽靈船,還有幽靈飛機,幽靈火車。

附近某個地方都曾多次發生幽靈火車的事情。

一列廢舊的火車,因為長期停留于山腳古戰場,吸收足夠多的陰氣之後,竟然自行上了鐵軌。

白天停在山腳,晚上便在軌道上遊盪。

好在那一處只是支線,晚上基本沒有火車會經過。

被巡線的工人發現后,當地廢了很大的周折才將幽靈火車消滅。

至於幽靈飛機,更是令人不可置信。

曾多次有飛行員在空中看到零式戰鬥機。

還有本已失事多年的飛機突然出現在空中,導致空難的事件。

更有多次飛機失蹤卻又詭異的出現,乘客全部死亡的報道。

說起來這些和廂貨有很多的共同之處。

來無影去無蹤,遇見的人都得死,吸收怨氣。

莫非,這廂貨是一輛幽靈車?

而此時的大路上,又恢復了先前巡邏車的數量。

巡查車上,一個穿著道袍的老者帶著個年輕人。

老者是本地長春觀的觀主玄成子,受於歌之邀前來斬妖除魔。

年輕人是他的徒弟林靈澤,專職負責開車。

至於於歌,在玄成子的勸導下,終於回家休息,準備將體內的陰氣逼出來。

連續巡查多日,卻並沒有什麼實質的收穫,玄成子心中有些著急。

「道長,道長,本地另一條大道上發生離奇車禍,請您趕緊去看看。」對講機里響起急切的聲音。

玄成子急忙催促林靈澤:「快,快掉頭趕過去。」

這一次的車禍現場比先前還要慘烈,到處都是碎片和血肉,甚至還有條腿掛在樹枝上,滴滴答答往下流著血。

玄成子從車上跳下,將黃幡插起大喝到:「幡懸寶號,普利無邊,諸神衛護。天罪消愆,經完幡落,雲旆回天。各遵法旨,不得稽延,急急如律令。」

念完咒語之後,玄成子手掌往黃幡上一揮,頓時四處霧靄消散。

路邊的地里,一輛廂貨停靠在此,等待著那些被車禍撞散的怨魂上車。

看到廂貨,玄成子當即決定引五雷一次性解決。

玄成子掏出一張引雷符朝空中拋去,接著大喝到:「五百雷神掌中存,推開地裂天也崩。精邪鬼怪若逢此,頃刻之間化灰塵。」

天色瞬間大變,四下狂風大作。

原本等待怨魂的廂貨似乎覺察到什麼,徑直飄到路上,撞向了巡查車。

這一次沒有撞擊聲,巡查車籠罩在廂貨的陰氣之內。

車上等候的林靈澤雙目圓睜,雙手高舉,全身不停顫抖。

而此時玄成子已來不及停止五雷,五道閃電直直的從空中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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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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